第60章 豈懼血刀欺
眾人聽了血刀老祖這番話,不禁將目光投向了戚芳,她雖然雙頰腫脹,但目凝秋水,臉下一段頸項白膩如羊脂,足見是個美人胚子。
至於早在萬家見過戚芳真容的人,好多人心裡都有一個不能宣之於口的想法,那就是,放開那個姑娘,讓我來。
畢竟能如血刀僧一般將其攬在懷裡,也是人生樂事啊!
人一旦心裡有了這層齷齪的想法,自然會想著,也不是我一人有這種想法,,嘿嘿,你風逸縱然武功出神入化,也是難過美人關,終究與我們一樣!
尤其那些嫉妒、不忿風逸年紀輕輕就取得如此威名的人,都在等著他栽跟頭,好看他的笑話。
畢竟江湖上魚龍混雜,又有幾個是真想殺了血刀僧,弘揚正氣的?
有,但少之又少!
而在這個少之又少的基礎上,又有一個重要因素,那就是武功,能力。
「呵呵」
風逸當下冷笑一聲,道:「素聞血刀老祖一派宗主,縱橫江湖數十年,我將你當成了對手。
瞧你身處絕境,會有何高論,未曾想伱與旁人一般無二,還說什麼斗下去嗎?呵呵,我真是高看你了。」笑著搖了搖頭,很是不屑,又將長劍插在地上,按摩起了左肩。
他在萬府被血刀老祖砍了一刀,未等恢復就強殺血刀老祖與一眾弟子,如此一來,左肩的傷非但沒好,反而更重!
又與血刀老祖追逐下來,又增了幾分,待會一旦救人,左手能更靈活些,把握也就更大一些。
「怎麼說?」血刀老祖非但不怒,也知道他的用意。
因為他自己也需要時間,提聚內力,反而作出一臉好奇的樣子。
其實這就是心照不宣的事,雙方均是了解。
所不同者,就是風逸占據主動罷了。
不錯,血刀老祖嘴上說的挺牛,可心裡從未覺得自己抓了戚芳就是贏了。
否則他直接讓風逸妥協,豈不更簡單!
比如砍腿砍胳膊之類的。
而是他知道利用戚芳,爭取點時間倒有可能,若是靠她活命,逼風逸就範,那是痴人說夢!
一旦吐口,風逸說我做不到,那不徹底完蛋?連時間都沒了。
風逸看了一眼戚芳,說道:「風某要殺戚長發,是因為他不孝,而此女子明知力不能敵,仍然敢於為父出頭,這份愛父之情,無論是與戚長發他們,還是萬門一眾弟子,相形之下,難能可貴。
這就跟你剛才說狄雲良心好一樣,都是醜惡見多了,好不容易出現了一份美好善良,想讓它保持下去罷了!
但比起我要殺你的決心,卻不可同日而語,你憑什麼對我說什麼斗不鬥?
你看不清現在是誰掌握局勢嗎?」
「是嗎?」血刀老祖幽幽道:「若將這女子換成萬震山的兒子,你能不能一視同仁,也成全她的一片孝心呢?
風大俠,老祖內力遠不如你,武功也勝不過你,可這雙招子絕不比你差。
況且你若真不在乎她的性命,又何須與我廢話,早就可以出手搶奪了!
這小妞長得花容月貌,任何男子見了她,也該動一動心,我說你好男風,終究只是妄言罷了,你何不大大方方的承認呢」
這幾句話奇峰突來,突兀之極,也就這老和尚敢這樣說了,眾人都是一臉震驚。
戚芳也是臉色煞白,神情越見恍惚。
風逸呵呵一笑:「在你這種人眼裡,我現在就該將其打死,或者毫無顧忌的對你出手,如此,就是以明心跡。
若不這樣做,就是對她有愛慕之心,是嗎?」
血刀老祖眼睛一眯,目光宛如刀刃,在戚芳臉上划過:「難道不是這樣?我威脅你,你就該讓我死,你忍住不動手,還不是想讓她活?」
風逸兩眼一眨不眨,盯著血刀老祖,緩緩道:「我想讓她活,怎麼了?」
不等血刀老祖開口,風逸接著又道:「這世上有你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為了活命不惜殘害徒弟的老畜生,也有為達目的,不惜弒師害女的老禽獸,風某就是不願濫殺無辜,不行嗎?
最為可笑的就是,人家什麼都沒做,我為了證明自己不喜歡人家,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讓人家付出生命?憑什麼?憑我武功比她高?」
風逸手指輕揮,搖了搖頭:「不,那不是人的想法,而是畜生,禽獸!
當然,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管不了你這種禽獸,可我風逸若行此事,也就不配丁大俠傳我神照功。更讓梅老先生寧願跳江,也不將神功傳給徒弟的義勇之舉,成了笑話!」
說著雙目如電,環顧四周:「我風逸做不到如這血刀老賊那般以邪惡自詡,也不敢稱自己的行為都是正向而行,可我還不能擁有一點人最基本的同情心?同理心?愧疚心?
我若無這份心,你抓她何用?」
他侃侃而談,說的如擲金石,理正辭嚴。
好多人都回過味來了,風逸不是對戚芳有什麼情愛之心,只是因為戚芳之所以被血刀僧所擒。
也是自己追逐所致,而他對於戚芳剛喪父,又遭辱的情境,自然會同情,也會愧疚。
故而血刀老祖抓住戚芳,方能讓風逸停下追擊的腳步。
想到這裡,則不禁暗暗慚愧。
他們若有風逸的能為,會對別人的遭遇感到同情嗎?自己連累別人受難,會感到愧疚嗎?
他們會不會如血刀僧一般,覺得自己強,我怎麼怎麼你,也是你的榮幸云云。
驀然間,很多人明白了一個道理,風逸得丁典傳授神照功,並不是僥倖!
而是他的直言不諱!
荊州好多武林人物,知道風逸的奇遇之後,本來大為不服,認為風逸不過是幫丁典救出了凌霜華,又是個武學天才,所以得他賞識。
殊不知丁典除了愛情,在哪方面都不是迂腐之人,最初見到風逸神功進度太快,生怕危害武林,都起心將之誅殺。
是風逸的坦蕩心性折服了丁典,才消除了他的殺意。
若是風逸在他面前裝什麼我會以德報怨的大俠做派,丁典的無影神拳早就給風逸招呼上了,故而風逸能有今天,並非單純的運氣。
直到這時,那些本來還想看風逸笑話的人,才意識到自己太過狹隘了。
血刀老祖心中如墜鉛石,沉到底了。
他知道自己今天死定了。
血刀老祖戰鬥意志之強,普天下難尋對手,他今日只消能看出一點,風逸愛戚芳勝過自己,那他就完勝。
可迄今為止,他沒發現。
血刀老祖想靠戚芳活命,那雙眼睛連風逸的一個細微表情都不放過
他看出風逸對戚芳的確非同一般,可對方無論是眼神還是表情流露出的,只有同情、可惜、愧疚等種種情緒,就是沒有愛。
沒有如同狄雲一般的熾熱,以及奮不顧身!!
若風逸與狄雲一般,血刀老祖早就舉刀試探了,看他風逸究竟急不急。
可他知道,這一刀不劃,還有騰挪餘地,若是劃了,那最多就是跟著戚芳一起死!
而且血刀老祖不到萬不得已,還不想死!
故而手中雖然握有戚芳,還是提心弔膽,生怕惹急了風逸,不顧戚芳安危,出手攻擊自己。
就算風逸不出手,只要有別的人出手,自己也一碰即垮,最大能耐也就是帶著戚芳陪葬。所以戚芳這個人質,實際上跟燙手山芋也沒什麼區別!
然而血刀老祖嘴上卻是冷笑道:「你們這些以俠義自居的人就是有這臭張致,所謂俠義奸惡,這還不是你們某些人的片面之語,不知多少正義中人借著什麼俠義之道屈害無辜,今日倒是訓起老祖來了,你有本事就不顧這小妞的性命,來殺我啊!」
「訓你,我沒興趣!」風逸悠然一笑:「你自然要殺,可我只是想著怎麼殺你,而不傷姑娘性命。
這難度很高,我得好好想想。
畢竟我年紀沒你大,武功造詣不太夠,這種事對我挑戰挺大!」
血刀老祖心中一氣,險些破口大罵。
他五個徒弟沒了四個,自己命不保夕,還說武功造詣不夠!
就見風逸一指血刀老祖笑著道:「你看,你都生氣了,如此氣喘吁吁,都快站不住了,乘機恢復了一點內力,還是想著怎麼再次跑路,或者拉我陪葬。別整那些有的沒的!」
眾人俱是動容,就連血刀老祖也是眉頭連挑,眼中精光連閃,忽又黯然一嘆道:「風逸,跟你打交道,真叫老祖頭痛。
若時光能夠倒流,我是真不會招惹你了!」
他的一切想法都在風逸掌握之中,不覺心氣一餒,一時間只覺全身力氣正在一點一滴地失卻,真的有些站立不住了,一提真氣,險些提不上來,暗暗心驚:「這神照功如此厲害,適才連番奔逃,內傷再也壓制不住了。」
又看了周圍這些人對自己虎視眈眈,心想:「他奶奶的,老祖縱然對付了風逸,周圍這些人不得用我人頭揚名?
我若想活,不還得靠風逸出頭保我?
他們之所以不動手,不是顧忌戚芳,實則懾於風逸威名,生怕撿便宜,惹得他不快!」
心念急轉之間,就見風逸淡然一笑道:「這不是你招不招惹的問題,而是只要我知曉你是血刀老祖,我就一定會殺你!
所以你不用後悔對付我!
你我本就是二存一,或者同歸於盡的結局!」
血刀老祖恨恨道:「為了你那可笑的正義!」
風逸搖了搖頭道:「我代表不了正義,可我覺得世上還是人多一點好,若都是畜生,禽獸遍地而行,這世間還有什麼意思?所以遇上畜生、禽獸,我必殺之!
而且正義也從不可笑!懂?」
血刀老祖悶哼一聲:「老祖一生行事也不可笑。」
血刀老祖看似與風逸再說話,實際與交手無異,二人不光再打心裡戰,還得預防有人偷襲自己。
血刀老祖固然人人喊打喊殺,敵人不止風逸一個!
可風逸何嘗不是?
他就是一個行走的金元寶,誰不愛?
像血刀老祖這種人物,是明面上的敵人,可誰能保證,圍觀者裡面就沒有想讓他死的?
而且這裡可是荊州!
凌退思呢?
所以風逸不光顧著血刀僧,還有這些圍觀者。
當然縱然這種境遇,風逸也是悠然自得。
因為他是勝券在握。
血刀老祖現在的樣子,就是個「紙老虎」,風逸深知自己一旦出手,取其性命猶如探囊取物。
但他目下還是想著在殺血刀老祖的時候,怎麼不讓戚芳死!
所以腦海里想的只是怎麼出手,能夠最大可能的不傷戚芳性命,或許不讓戚芳死在自己手裡,血刀老祖無論如何都得殺!
戰略目的永不變,所思考的只是戰術問題。
而這所需要付出的就是一點時間而已,自然無所謂了。
一句話,看似血刀老祖是在要挾風逸,實際上壓根不成立!
風逸自始至終都沒將這場要挾看在眼裡,因為他對旁人的愛,勝不過自己,就不會被要挾!
風逸提了提左臂,感覺經脈還是未通,悠然一笑:「你當然不可笑。
可這世上本就有很多選擇,普通小民的訴求最低,就是為了溫飽。條件好了就是追求名望、地位、權力。好多人為此可以付出一切所能付出的。但在這之上,還有一種東西!」
血刀老祖雙眼微眯:「什麼?」
「心安!」
風逸道:「你縱橫一生,應當明白一個道理,咱們武林中人,雖然講求武功高低,但心智相較武功,尤為重要。
你將什麼道德倫理視之為蔑如,奸淫擄掠無所不為,所以為了活命,可以拿自己徒兒當擋箭牌。
可你的這種行為,你真的心安嗎?
你得時時刻刻,防備著你的徒兒有樣學樣,晚上睡覺,可有一刻安穩?
所以你看到狄云為了師父,仗義勇為,就覺得他良心好,因為你座下弟子眾多,沒有一個給你安全感。
你為了讓自己安穩,只能讓自己時刻保持強盛,這麼大年紀,也是日日練功不停,累嗎?」
血刀老祖聽得這話,眼角不由露出一絲頹然,可繼而眉毛一挑,滿是凶厲,哈哈一笑道:「不錯,我那些弟子統統都是狗屁,所以老祖用他們逃命,也是心下甚安。」
心中暗暗怒罵風逸奸猾,險些說的他手鬆了。
風逸見自己的攻心之法,對這老賊用處不大,微微一笑:「如你所言,我之所以遲遲不動手,是因為她是戚芳。
其實你錯了,無論是她,還是哪個素不相識的無辜之人,被你用來要挾我。
我風逸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都會這樣做。」
血刀老祖臉色一沉,道:「那我現在殺了她,你真能心安嗎?」
「為何不能?」風逸洒然一笑:「今日你是必死之局。
但你若是臨死想拉一個陪葬,我救不下又不是不想救,我心何以不安?
只是若沒有這件事發生,我會給你一個體面,讓你死的相對痛快一點,不失一門宗主的身份!可現在嘛……」
血刀老祖一搖戚芳,眼珠微微轉動:「怎樣?」
風逸淡淡地道:「我會用你賴以逞威的血刀,砍掉你的四肢,割掉你的舌頭,再給你輸入真氣,不讓你疼上七天七夜再死,算是風某無能。」
「你夠狠!」
血刀老祖陰森森說道:「可我帶著她一起死,老祖也是不虧!」
風逸一瞥戚芳:「我說了,她,你可以殺,哪怕在場諸位,你若有本事都可以殺!我所能做的,就是……」
一指狄雲的大蓬車:「將你做成人彘之後,再脫光你的衣服,雇上幾個百姓,嗯……」
又搖了搖頭:「這輛蓬車,你都沒資格睡。
讓他們駕一輛敞篷驢車,拉著你的屍體,我騎著馬兒,尋南道北,走街串巷,遊山玩水之餘,,讓人人都看看名動天下的血刀老祖是個什麼玩意兒!
這件事風某可以當作餘生致力的事業去做,讓你這位青海黑教的大上師,徹底在血刀門歷史上,成為不可磨滅的大功臣!」
這番話可讓眾人驚的不輕。
這風逸夠魔,也夠邪啊!
可有的人卻明白,若非這樣的人豈能對付血刀老祖?
比如,此時若是將狄雲放在風逸的位置上,恐怕為了戚芳,早就磕頭求饒了!
戚芳聽了這話,已經心灰意冷了,自己若還不死,那才怪了,只怔怔凝視狄雲。
饒是血刀老祖心性狠毒,漠視一切仁義道德,也不由灰眉蹙起,心道:「此人心狠手辣,對付萬震山、戚長發我是親眼所見!我身為一門之尊,若……那……」
他畢竟是青海黑教中的一門之尊,聽了這話,也不由生出仿徨之意,說道:「你這樣做,不顧念梅念笙與丁典的名聲了嗎?」
風逸看到他怕了,心中大快,他以剝女人衣服為樂事,自己這也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淡然一笑道:「梅老先生我沒見過,他教出來什麼玩意兒,你也知道。」
言達平趕緊低下了頭。
「丁大俠授我神照功時,我就說過,我的處事原則。
我的好心比不過良善之輩,但我的狠毒,絕對會比你血刀僧更狠,他是知道這一節的,
尤其他若知曉,我是用來對付你,肯定拍手稱讚,你不用操心了!」
眾人聽了這話,都是面面相覷,知曉他的事跡者,均知這不是假話。
血刀僧目光在風逸臉上轉了一轉,笑道:「風大俠,我知道,老和尚今日威脅了你,你肯定恨我。
若不讓我死的苦不堪言,若是人人效仿,你也有數不盡的麻煩。
可老和尚也只是為了活命,事出無奈,我跟您賠個禮,道個歉。
對天發誓,立馬返回青海,眾生不履中土。而你只要提氣大喝一聲,說你風逸以死去的梅念笙以及丁典立誓,不再與我為難。」
血刀老祖又看看戚芳,笑道:「我就將她完好無損的還給你,無論你是大俠風度,不奪人所愛,受人尊敬。
還是讓這女子感激你救命之恩,以身相許,老和尚總算沒白來這一出,行不行?」
說著手中刀一緊,戚芳脖子上的傷口又多了幾分,
但現在的戚芳只是被這番話說得又羞又急,自然不覺疼痛,忽然眉眼通紅,說不出來話,只能定定望著狄雲,心中想道:「師哥,我永遠不會變心!」兩行淚水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狄雲也是被點了啞穴,想說的話說不出口,被師妹眼淚一激,才醒悟過來:「是啊,我說不了話,但是可以動啊!」
風逸雙目凝視著血刀僧,看見他又割戚芳脖子,這就是最後通牒了,俊目一瞪,精光暴射,正要冒險出手,突然看見狄雲正向血刀僧旁邊摸去。
風逸嘿嘿一聲冷笑:「小爺我有妙計七十二條,只不過用了一條引蛇出洞,就以一敵六,讓你血刀門四位高手陳屍荊州,師徒兩落荒而逃。
呵呵,這寶象不知去向,算是運氣好,可我還有一百零八道酷刑,都得一一用在你身上,呵呵,想想都是妙極!」
血刀老祖聽了這話,只覺莫名的熟悉,有種自己擊敗敵人,戲耍敵人的意思,甚是驚疑,但又覺生氣:「他奶奶的,這臭小子如此難對付,難不成這是賊老天專門派來對付我的,老祖爺爺非得折在這裡?」
風逸盜用了原劇情中血刀老祖對付花鐵乾的經典名言,看其露出這幅驚詫神情,大覺快意,冷笑道:「風某人出道以來,馳騁江湖,今日卻在這荊州城城,三番四次受辱於傖徒!
你這老賊禿,竟然還敢威脅我,血刀老賊,相信我,你會死的很慘!」
血刀僧重傷之身,這番話又直衝自己心神,又氣又急之下,忽然咳嗽起來。
眼見風逸面色變化,暗道不好,忽地狄雲從後面縱身撲到。
血刀老祖也不轉身,目光微側,顫聲道:「好一個情種!」說話同時,左肘疾出,撞中狄雲胸口。
狄雲蹬的一下,軟倒在地。
血刀老祖身經百戰,應變經驗之豐,世間罕有人及,狄雲出手之時,豈能不知風逸會藉機出手,擊退狄雲的同時,疾忙提一口氣,身子登時如紙紮的一般的輕盈,向後飄出。
別人見他的身法迅如鬼魅,說不定佩服之極,但血刀老祖心中卻無比憤怒。
他自出道以來,縱橫無敵,何等風光,今日手裡拿著人質,人家還未出手,自己就被逼得如此狼狽奔逃,這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平時想都不敢想!
血刀僧固然了得,但只此耽擱。風逸已然拔起長劍,身如怒箭疾出,如影隨形般欺過丈余,左掌劃個孤線,有若彩虹經天,朝著戚芳肩頭拍下。
風逸這掌拍下,內勁自有分寸,料想血刀僧內力不及自己,如今又是強弩之末,他若不放手,這一擊管叫他了帳!
但以戚芳為媒介,她的身體無異於成為戰場,風逸還得分心將「神照功」護住戚芳的百脈五臟,以免她被自己震死。
單只傳功傷人,亦或護住戚芳不傷,對於風逸來說都不為難,
可二者兼得,這就極為考驗風逸的內力精純度,以及他對於內力的操控性。
風逸對於大成的「神照功」,著實沒有把握,若是他的功力臻至爐火純青的妙境,他早就毫無顧忌的施展出來了。
但到了這會,也只能盡力而為了。
然而血刀老祖豈能不知風逸明為拍擊戚芳,實則是要借其身體攻擊自己,自忖難當,身子向左閃飄三尺,將戚芳憑空掄起,直向風逸身子砸去。
風逸眉頭微蹙,左手一抓,捉住戚芳足踝,說道:「得罪了!」畢竟女人的腳,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觸碰的。
戚芳聽的清楚,頓感腳腕一震,仿佛有一道熱流注人身體,自己被封的穴道也被沖開了。
這一切只是一瞬間,血刀老祖卻露出一絲奸計得逞的微笑,左掌迅速鬆開戚芳,同時右手袖間紅影一閃,仿佛黑雲乍破,偷出一彎紅月,直撲風逸胸口。
這血刀刀法靈動飄忽,又從戚芳腰間夭矯而出,屬實狠辣至極,眾人齊聲驚叫。
他們知道只這一下,自己就該了帳了。
血刀老祖是武功上的大行家,知道自己與風逸只要一對力,就是找死,須得出奇制勝!
他甩戚芳實乃虛招,誘使風逸抓住戚芳,卻又不待對方內勁衝到自己手腕,當即撒手,又藉助戚芳身體掩護,對風逸使出殺著。
這一招極得「血刀經」的精要,血刀又是極薄極細的利刃,饒是風逸身穿烏蠶衣,身懷神功,此等心口要害,只憑尖銳的震盪之力,也能要了他的命。
風逸出手之時,自然防備血刀老祖的殺手,右手長劍舞成風車,急擋敵招。
然而血刀老祖這一招還是虛招,白眉一顫,右手血刀回縮,不與風逸長劍相交,左手手臂一探,五指伸曲,又重新拿向戚芳手腕。
只聽「嗤啦」一聲,戚芳衣袖不但被抓的迸裂,那隻白如羊脂的手臂也是「咔嚓」一聲。
「啊」的一聲,戚芳臂骨折斷,發出悽厲慘叫。
眾人也是大驚失色,驚呼出聲。
風逸與血刀老祖中間隔了一個戚芳,各展平生絕學,襟袖飛舞,出手之快電光石火,刀劍並未交接一下,都是批虛搗亢的上乘武功,
一句話,風逸抓住戚芳都還不及將其拉過甩出,可見交手速度之快。
眾人哪能知曉發生的一切?
狄雲氣急攻心,開口叫道:「師妹!」
他被血刀老祖一肘擊中胸口,一口氣緩不過來,聽到師妹慘叫,才將憋在胸口的一口氣吐了出來,剛叫出口,就聽風逸一聲斷喝。
就好似大晴天在眾人耳邊響起了一個旱天雷,俱是耳朵嗡嗡作響,膽子小的,直接坐到在地,突然就聽血刀老祖一聲慘哼。
「啪」的一聲,一團液體直接灑在狄雲頭臉上,抹眼一看,雙手滿是鮮血。
血刀老祖的持刀右臂已經齊肘而斷,鮮血迸濺一地,那斷手還抓著血刀斜刺里向右飛出一丈開外。
「當」的一聲,刺在街道對面的一塊門框上,刀柄顫動,嗡嗡作響。
這一下變起突然,街上一團死寂,眾人眼睛都瞪的仿佛銅鈴,一臉愕然,渾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血刀老祖怎麼就突然斷臂了?
過程呢?
有人急的恨不能跳腳。
有人想問風逸過程。
可見風逸一臉陰沉,仿佛罩了一層寒霜,那兩道目光有如兩把晶亮的寶劍,長劍上緩緩流淌著血液,滴答,滴答掉在地上,顯然血刀老祖的手就是它削斷的。
也只能自行想像剛才的過程。
就見血刀老祖面色煞白,顫巍巍向後退去,獰笑道:「我沒輸!」
風逸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不喜不怒,只是很平淡的說:「你沒輸,但你得死,而且會死的很慘!」
血刀老祖口中血如泉涌,一字字道:「老祖爺爺這一招究竟如何?」
他自知必死,又開始給風逸當老祖爺爺了。
風逸也不理會他的口頭便宜,緩緩一抖劍上血跡,冷聲道:「這招的確不錯,我若非早知有你這樣一號人物,你我縱然公平相博,我或許也會死在你手下!」
血刀老祖左手一翹拇指,說道:「你能這樣說,足見是個英雄好漢,老祖死在你手上,不枉此生!」
「好,希望你能死的安詳!」
風逸輕輕一抖長劍,血跡滴落,挽了一個漂亮劍花,將長劍歸入劍鞘,轉身拔下血刀老祖插在門框上的血刀,緩緩向其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