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個老baby!
這是個高手啊。
難怪人家都說,真正的高手,都是最容易隱沒在人群中的。
洛川從來就不是一個以貌取人的人,可他還真沒想到,剛才這個撿破爛的老頭,能有這麼強悍的手段。
那三枚骰子,不過是普通的塑料製品,他能攥碎,倒還說得過去,可將碎片嵌在地上,這絕非一般人做到的。
洛川難以置信地彎下腰,伸手摸了摸,那些碎片確確實實是嵌入青磚上的,稍微用力撥弄了一下,手指肚頓時傳來一陣刺痛,肉皮竟被割開了一道口子。
「嘶!」
洛川咂了咂牙花子,仔細看才發現,這骰子的碎片竟然也挺特殊,不管是什麼形狀,它們每一面的邊緣,都像是刀刃一樣鋒利。密密麻麻嵌在那磚地上,猶如鑲了一層刮魚鱗的小刀子。
這到底是什麼人啊。
洛川驚愕之餘,又多了一點擔憂。
老頭臨走的時候撂下了一句話,說自己「不姓於最好」。這話又是什麼意思?難不成,要是姓於,碎的就不是骰子了?
但要知道,自己不姓於,師父可是姓於啊。
洛川看了看時間,雖然比平時早了些,但他還是決定關了店門。
他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安,可惜,這時候聯繫不上師父。
於尋風這人也很奇怪,他一直拒絕使用電話。
用他的話說,電話這東西,就像是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睛。既然聲音能傳過來,那隻要有人想找到你,一定也會像聲音一樣找到你。所以,他從來不用電話。
「師父啊師父,你究竟在哪啊!」
洛川就不明白,他們爺倆就是個開當鋪的,雖然不算窮人,但也不是巨富,師父為什麼如此小心翼翼,就好像總擔心有人算計他們是的。現在好了,想聯繫他卻不知道人在哪。
還好,關上店門之後,並沒什麼異常。
一直到深夜,洛川檢查完了門窗,確定絕對安全,這才睡著。
這一夜,睡得昏昏沉沉。
早上起來,兩條胳膊有些酸疼,尤其是昨晚上被割破的那個手指,竟然還有些痛癢。
洛川檢查了一下傷口,似乎有點紅腫。
他趕緊去了隔壁老馬的診所看了看。
老馬望著那傷口皺了皺眉,一言不發。
洛川一瞧他這嚴肅的神態,心裡頓時有些緊張。
「馬老,你倒是說話啊!」
「我是在思考啊,究竟是給你開一個創口貼啊,還是給你一根碘伏棒啊!要不,我給你唱一首『小娃娃別哭』?」
「靠,你老小子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我這手多嚴重呢!」
老馬白眼道:「你還好意思嚇一跳?就這麼大點個傷口,流的血還沒蚊子的大姨媽量大呢,你還跑我這看來了。放心吧,屁事沒有,喏,給你一個創口貼,貼半天就好了。」
被老馬埋汰一通,洛川悻悻地回到了當鋪,正打算洗臉,董大明就來了。
這傢伙一臉興奮,進門就神采飛揚道:「川子,好消息,趙總請我們去他莊園呢!」
「什麼時候的事?」洛川一邊挽袖子,一邊淡漠地問道。
「今天早上啊。金秘書給我打的電話,說趙總說的,有重要的事,請咱們幫忙。」
「請?你是從哪體會到『請』這個字的。」
「這……這金秘書親自給我打的電話啊……這不算嗎?」
「這是請嗎?這是叫!說難聽點,這叫傳喚。跟招呼自己家的看門口差不多!還請呢!」洛川一擺手道:「昨天就跟你扯淡出去了一整天,今天我有事,我得看店。你願意幹嘛去幹嘛去,記著啊,把那玉勒子給我捎回來就行。」
「我去?我……我自己去算什麼回事?」董大明嘿嘿一笑,湊過來道:「川子……我實話說了吧,人家打給我,主要是請你去。聽那意思,是有事要辦,我一個人哪成啊……」
「我說老董,你什麼時候成了我經紀人了?」
「沒有啊?」
「那你怎麼就敢答應,我會去趙家的莊園?」洛川一擺手道:「我告訴你啊,我是開當鋪的。守當看鋪是我的工作,就算上門,我也是去收我要的凶物。剩下的,任何人沒有資格召喚我,懂了嗎?你要去趕緊去,別耽誤我事。」
「你這脾氣怎麼比你師父還大啊!」
董大明嘆口氣,但還是討好地拍了拍洛川的肩膀道:「不過話說回來了,哪個有本事的人還沒點性格啊!也罷,我先去看看什麼事。要是有利可圖,再叫你不遲……對了,你怎麼也學那些社會小青年,紋了個蝦線啊。」
「蝦線?」
「喏!那不是嗎?」
洛川一歪頭,發現董大明指的是自己左臂上的紅線。
「狗屁,你看誰把蝦線紋在胳膊上的……」
洛川白了董大明一眼,正要洗臉,忽然覺得不對勁。
他猛地一捋袖子,頓時大叫一聲。
該死的,手臂上的紅線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往前移動了足足一公分。
要知道,從他記事起,這十多年間,這條紅線也只從臂彎處朝前走了十公分而已。而這一夜間,紅線卻走了一兩年的長度。
「怎麼了,川子?」董大明看洛川臉色驟變,不禁問道。
洛川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定沒有眼花,趕緊跑到櫃檯前,從抽屜里拿出了那根他專門用來側梁記錄紅線長度的尺子。
足足長了一點二厘米啊。要知道,去年一整年,也就長了不足一公分啊。
如果以這個速度長下去,那自己估計連半個月都活不到了。
怎麼回事?從來就沒有過這種情況啊。
從自己有記憶以來,雖然每一年紅線延長的長度都不一樣,但誤差幾乎也就在三四毫米之間。看來,這是有變故啊!師父啊師父,你趕緊回來吧,我要扛不住了。
「洛川?川子?你怎麼了?」
師父說過,關於紅線的秘密,不能和外人說。
洛川只能強作鎮定,佯作無事地搖搖頭。
「沒事,可能是昨晚上沒睡好,脖子有些不舒服。」
「那行,你先歇著吧,我去趙總那探探口風,看看找你到底什麼大事。嘿嘿,我看透了,以後發財,還得多跟著你混!」
打發走了董大明,洛川就撲通一下坐在了椅子上,情緒好像一下子就崩了。
該死的紅線,如同鎖住了喉嚨的繩,不解開這個扣子,自己永遠地臣服於它的淫威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