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林凡絕望之際,一名白髮青年緩緩走來。
不遠處,在那飛羽之下苦苦支撐的岳霖在見到來人後,眼中滿是自責與悲痛之色。
「師尊……」
白髮青年來到少女身旁,聲音低沉而溫柔,帶著歲月沉澱的滄桑,卻難掩語氣中的心疼與憐惜。
「傻孩子,不用怕,我來了。」
林凡剛抬起頭,還未及看清來人面容,便覺一股柔和的靈力將他們包裹起來。
洞玄宗眾人連帶著昏迷不醒的顧君與岳霖一同不受控制地向後飄飛,瞬間遠離了此地。
那空中無盡的金色飛羽在落到青年身後時,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了下去,最終化作灰白色的塵埃飄散在空中。
青年手握劍柄,將其緩緩拔出,隨後一指點於少女眉心。
剎那間,無數道青色靈力自他體內湧出,化作一道道細密的絲線,將少女的身軀包裹起來。
那些靈力如同春風化雨,滋潤著她破碎的經脈,撫平著她體內暴動的靈力,連帶著那破碎的神魂竟然都癒合了起來。
空中的戰鬥愈發激烈,那巨獸即便在眾人的圍攻之下,依舊絲毫不顯頹勢。
巨翼扇動間,罡風四起,一眾修士都難以近身。
此刻能夠與其正面交鋒的竟只有阮言一人,其餘眾人只能對其進行牽制。
只見阮言雙手合十,體內靈力驟然爆發,衣袍獵獵作響。
剎那間,大鵬身下虛空驟亮,一道璀璨金芒撕裂天幕!
緊接著,一條條粗如巨蟒般的金色鎖鏈破空而出,朝著那巨獸纏繞而去。
大鵬的利爪與羽翼被那鎖鏈死死纏住,一眾修士見此同時出手,各式術法光華如雨點般傾瀉而下,狠狠轟擊在巨獸身上。
轟鳴聲震天動地,血霧爆開,染紅了半邊天空!
可就在眾人準備繼續出手時,只見那大鵬嘶鳴一聲,渾身羽毛根根倒豎。
伴隨著陣陣咔嚓聲,那些看似堅不可摧的金色鎖鏈,竟如脆弱的枯枝般,寸寸斷裂,化為漫天金光。
一股股無形罡風,裹挾著凌厲殺意,以巨獸為中心,驟然席捲開來。
罡風如刀,鋒銳無匹,划過之處,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空間都仿佛被切割開來。
猝不及防之下,幾名修為稍弱的修士,直接被罡風掃中。
慘叫連連,幾人渾身血肉盡被刮去,只剩森然白骨!
沐清瀾心頭大駭,手中月華劍上銀光流轉,宛如一輪玄月。
以她的修為,若非有著月華劍替她擋下那罡風,只怕也不會好到哪去。
阮言出手護住那幾名受傷修士,準備將其送回地面。
可那心中殺意滔天的大鵬鳥又豈會輕易放他們離去。
巨翼扇動,空間滋滋作響。
那大鵬鳥毫無徵兆的出現在了幾人面前,一雙滿是暴戾與嗜血的眸子下,大嘴張開。
幾人眼前頓時一黑,一股恐怖吸力傳來,身體不受控制地朝那巨獸嘴裡飛去!
阮言見此,雙手結出一道印法。
「四象印法——玄武印。」
一隻玄龜法相瞬間將幾人包裹其中,可在那恐怖的吸力之下,玄龜法相雖是佁然不動,可那構成玄龜法相的靈力卻是不斷被吸入大鵬腹中!
然而此刻為了護住身後幾人,阮言此刻也只能不斷輸送著靈力,以維持著玄武印。
其餘修士見此急忙出手,一道道術法轟向這頭大鵬鳥。
可就在這時,它卻猛地合上了嘴,轉而滿眼驚喜地望向了下方。
地面上,木卿卿原本微弱的呼吸竟是逐漸平穩下來,蒼白的臉色也漸漸恢復了一絲血色。
然而,白髮青年的容貌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下去。
光潔的肌膚逐漸布滿了皺紋,挺拔的身軀也漸漸佝僂下去。
只是這麼一會,他便從一個英俊的青年,變成了一個滿身朽氣的老人。
只見這頭大鵬鳥興奮地嘶鳴一聲,任由那一道道術法轟擊在身上,巨翼扇動,直奔少女而去。
木卿卿緩緩睜開眼睛,看著面前的老人。
雖然之前並不曾見過對方,可是為什麼,此刻卻是感覺格外親切?
老人對著少女露出了一抹笑容,是那般的溫和。
只是還不待少女問出心中的那個疑惑,一道無比龐大的陰影便籠罩住了兩人。
老人非但沒有驚慌,反而像是鬆了口氣。
「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來了。」
那名玄一宗的虛神境長老見此急忙喊道:「不能放她走!!」
可是老人卻毫不在意,只是緩緩抬手,少女便飛向了那鵬鳥頭頂上。
這隻大鵬鳥,或是說海靈王深深地看了眼老人,隨即巨翼扇動,轉眼便不見了蹤影,只留下漫天被鮮血浸紅的飛羽緩緩飄落……
一眾修士此刻落到老人面前,那名玄一宗長老氣急敗壞地說道:「林豈,你瘋了不成?難道還不知道她的身份嗎?」
林豈那雙已經有些渾濁的眼睛看向他,慢悠悠說道:「我不知道她什麼身份,我只知道她是我外孫女。」
那名玄一宗長老聞言氣的渾身顫抖,指著林豈惡狠狠地說道:「罪人!你們太行宗就是璇璣洲的罪人!!」
而這時阮言也是緩緩落到地面,只是他此刻卻沒有去指責老人什麼,而是平靜問道:「值得嗎?」
老人笑了起來,回答起來毫不猶豫。
「值得。」
阮言再度開口問道:「可曾想過將來若有一日是她帶著海靈族前來,你又如何?」
老人依舊毫不猶豫地說道:「我會親手殺了她。」
阮言盯著老人看了許久,眼中既有失望也有無奈。
最後卻也沒有再說什麼,帶著一眾修士離開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