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絕境逢生【三合一大章】
夏鴻嚴肅的語氣,讓人很容易就能聽出他話里的弦外之音,圍著一圈的所有人,僅沉默不到片刻,就有一人率先站了出來。
「頭領,你說吧,要怎麼做,我聽你的。」
第一個衝出來的,並非最開始大夏的人,而是先羅格營地,現在狩獵隊的成員,鄒元凱。
而隨著鄒元凱的話音落下,袁城、洪剛、黃勇,以及其他狩獵隊,乃至伐木隊、採集隊的成員,紛紛都站了出來,對著夏鴻連連表態。
「齧鼠群過來了,咱們都活不成,頭領有什麼辦法直說就是,有用得上我袁城的地方,我絕不推辭。」
「沒錯,整日都是頭領帶人在外打死打死,我們這些人什麼用都沒有,好不容易能發揮作用,我就等著這天了,頭領請儘管直言!」
「頭領但有吩咐,我第一個往前沖!」
…………
夏鴻坐在椅子上,聽著眾人接連不斷的表態,看著那些表態的人,臉上露出的堅定和無畏,心中也不由得為之動容。
這些站出來表態的,可不止有狩獵隊的成員、伐木隊採集隊,幾乎營地所有的伐木境都在,甚至是站在後方的預備役普通人,也有份。
從搬遷、營地合併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快七個月,到此刻,夏鴻才算真正意識到,大夏營地的所有人,已經不再有隔閡,在災難面前,他們非但擰成了一股麻繩,而且人人都有了為大夏赴死的決心。
前面快七個月的任勞任怨,最大的成績和收穫,當然是培養出了眼前這許多的伐木境和掘地境戰力;
但此刻,在夏鴻看來,這些人在災難面前,表現出的勇氣和擔當,才是對自己最大的回報。
「好,咱們大夏,沒有一個孬種!」
夏鴻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神色也頗為振奮,環顧眾人一圈後,沉聲道:「以咱們目前的實力,正面對付那群齧鼠不現實,強行驅離肯定沒戲,所以只有想辦法,引導它們離開這裡……」
齧鼠單個的實力,並不算強。
夏鴻自認,一對一的情況下,獵殺應該問題不大。
可山壁那邊的齧鼠群,實在是太過龐大,結合齧鼠悄無聲息的鑽地能力,以及神出鬼沒的速度,當前的大夏,絕不是對手,一旦被發現營地的位置,絕對是滅頂之災。
引導是唯一的辦法,更何況,大夏手裡,剛好就有火把這種引誘寒獸的不二利器在。
可即便只是引離齧鼠群,也存在巨大的風險。
首先,是往哪兒引?
這個問題沒有其他答案,山壁北邊是陸尚營地,東側是陌生的高山,南邊就是山谷他們的駐地這裡,更加不行,所以只有往西側,把它們引到紅木嶺里去。
山壁北坡,離紅木嶺只有七八百米,保險一點,肯定要儘可能的把齧鼠群引到更深處,按大夏目前能深入的距離,也就是紅木嶺往裡一千米。
其次,是怎麼引?
按夏鴻的想法,用火把一路鋪設,把齧鼠群引到最深處,最好是把它們引到天敵雲霧騰蛟的駐地邊上。
這個操作的難點在於,火把肯定是要同時點燃,不能說點一根火把,引一段距離,然後再點下一根,這樣不但操作起來麻煩,極難把控距離,而且極容易出現意外。
再則,如此龐大的齧鼠群,而且還會鑽地,誰知道會不會出現幾隻亂竄的,要是發現點火把的人,然後再順藤摸瓜找到山谷,那就是無妄之災了。
最後,就是中途可能會發生的各種意外情況。
比如,按夏鴻的計劃,從山壁北坡鋪到紅木嶺內側,需要的火把起碼是數十根,一次性同時點燃這麼多火把,他們此前從未試過,萬一引發了寒獸的大規模出動,怎麼辦?
一路鋪設這麼多火把,按紅木嶺內的寒獸密集程度,沿途鋪設火把的部分點位,肯定繞不過寒獸,在這些位置上負責點燃火把的人,危險程度不言而喻。
以及齧鼠群會不會全體朝著火把流動;
進入紅木嶺後,齧鼠群跟其他寒獸鬥起來最好,萬一沒鬥起來呢;
而且火把的燃燒時間只有十五分鐘,熄滅過後,齧鼠是會就此盤踞在紅木嶺內,還是又回返回山壁北坡那邊,萬一又返回了,他們豈不是白浪費時間了?
…………
夏鴻將自己的全盤計劃,包括實施難點,以及成功失敗的各種可能,甚至擔憂,全都詳細的說了出來。
他解釋的清楚,眾人理解的自然也很快。
本質上說,這個辦法,屬於是弱者的嘗試。
從今夜的遭遇就能看出來,用火把慢慢引誘,分批次獵殺完全不可能,首先是數量太多,有近四百頭,猴年馬月才能殺完;其次是齧鼠能互相發信息,而且族群具備溝通能力,一旦有一次獵殺出問題,很可能就要牽連營地。
但凡能正面跟齧鼠群對抗,無論是驅逐還是大肆清繳獵殺,夏鴻都不會遲疑分毫。
問題是當前營地的實力,完全做不到。
可坐視它們盤踞在那裡,遲早也是死路一條,所以只能嘗試用火把,將它們引到別的地方去。
這裡又牽扯出一個問題,齧鼠群為什麼聚集在那邊?
如果只是意外聚集,那被火把引走,它們應該就不會回來了;可如果齧鼠群是有目的,才聚集在這邊,那等火把熄滅,它們自然還會回來。
前者還好,要是後者,它們費這麼大的勁兒,冒這麼大風險的引導,就全成了無用功。
為什麼叫弱者的嘗試?
因為這是他們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哪怕這個辦法極有可能,沒什麼用。
「能不能搬走,不住山谷這邊了?」
「搬去哪兒,東邊是山,去不了;齧鼠群就在北邊,八百多人遷移,動靜很大,往北也不可能;往南最遠也就是三公里開外,大石營地的塔山位置,搬了跟沒搬有什麼區別,再往南就是陌生區域,更不可能。」
有人提出了搬走,可剛一開口,立刻就被否決了。
「那能不能……」
陸續又有人提出了其他建議,可不出意外,要不就是不具備可行性,要不就是難度太大,危險太多。
甚至有一大批人,聽到搬遷這一類的建議,臉上都露出了明顯的牴觸情緒。
夏鴻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沉默的等著眾人討論。
雖然內心已經篤定,只有這一個辦法,但眾人如果能討論出其他更好的應對策略,那自然更好。
只可惜,足足過去一個多小時,木屋內的所有人最後都還是安靜了下來,然後目光緩緩轉移到夏鴻身上。
顯然,他們都意識到了,唯一可行的辦法,還是夏鴻提出的把齧鼠群,引到紅木嶺里。
「頭領,挑人吧,坐以待斃肯定不行!」
「最多就是一死,要是能把齧鼠群引走,我也算是給大夏立了功,長了臉,我願意去。」
「我也願意去,頭領。」
「我也願意。」
…………
看著眾人踴躍請願,夏鴻神色有些沉重,但還是站了起來,點了點頭,隨後用煤石在地上勾畫地形,做起了詳細的部署。
「從山壁北坡到紅木嶺一共是七百多米,再深入到內側一千多米,算上中途要繞的路,再長也應該在三千米以內,百米布置一根火把,大概就要三十多人。
以第一根火把燃起為號,後面的人,只要把火把一點燃,就要立刻後撤,所以我需要對地形足夠熟悉,而且跑的快的人。
另外,明晚布置火把時,要先把沿途樹木上盤踞的寒獸勘探好,儘量避開它們,外圍五百米的火把,還有人員布置,由夏川帶人安排,五百米以內,由我帶羅源四人負責………」
具體的部署,自然不可能就這麼憑空出來,夏鴻不過是預想給他們講解一下操作思路,以及挑選人員。
一切都要等入夜後,到山壁北坡那邊,結合實際情況才能做出更加周全詳細的計劃。
眾人理解了夏鴻的思路後,也紛紛建言獻策,一部分有用的夏鴻也欣然採納,很快三十五個人選,以及具體的執行辦法就確定出來了。
三十五個人中,狩獵隊十五人赫然在列,其餘則均為伐木隊的成員,營地內對紅木嶺環境最熟悉的,本身也就是這一批人。
被選中的這些人,儘管明白自己即將要執行的任務很危險,但臉上依舊沒有絲毫懼色。
「按說,這個計劃無需跟齧鼠群正面交鋒,正常情況下不會有什麼危險,但剛剛我也說過,可能會出現的幾種意外情況。
所以,我必須要提前說明,為了確保營地不被齧鼠群發現,執行點火任務的人,包括我在內,逃離後,第一時間全都不准回營地,必須要等天快亮的時候,再回來,明白了嗎?」
「明白了,頭領!」
三十五人,神色稍顯肅穆,齊齊點頭回答。
夏鴻也不再多說,揮手讓眾人散去,看了一眼羅源已經醒來,自己腰部的傷口也正在飛速癒合,直接躺在椅子上開始閉目休息,靜等夜晚到來。
掘地境的身體素質本就很強,再加塗了金瘡散,傷勢恢復的很快,入夜後不說痊癒,他跟羅源,恢復所有行動能力,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
山壁北坡,寒風凜冽
此刻正值白天,北坡上的長尾齧鼠,乍一看,只剩下了零星的十來只。
但若是再順著往北邊山上看,就會發現百餘米外的一處土坡上,有數不清的肉色長尾,正裸露在地面上。
那些尾巴,似乎伴隨齧鼠地底下的身體,正在有節奏的左右搖晃,場面無比怪異噁心。
而就在山壁下二三十米的地底,一個高三米的山洞裡面,陳鷹正踩著兩個人的肩膀,將耳朵貼在洞頂的石壁上,閉著眼睛,明顯是在聽上方的動靜。
聽了一會兒後,陳鷹躡手躡腳的下來,蠟黃瘦弱的臉上,泛出了幾絲絕望。
下方兩人看到他的臉色,明顯意識到了什麼,神情也逐漸變得絕望起來。
「還在,它們這是不打算走了,北坡到底有什麼,這群畜生,是打算一直留在這裡麼!」
「它們白天走了也沒用,我們根本出不去,一到晚上它們又回來趴在上面休息,我們還是逃不走。」
「晶果三天前就已經沒了,山洞裡的皮革、乾草,以前用的篷布,能吃的,已經全都吃了,已經有孩子餓暈過去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父親。」
「木材馬上也要燒完了,營地馬上就要開始吃人了,父親。」
「住口,安靜!」
陳鷹打斷了兩個兒子的討論,語氣雖稍稍加重,但還是儘量壓著音量,生怕被頭頂的寒獸發現。
可打斷了兩人,陳鷹也不知道說什麼,想到眼下的處境,瞳孔中的絕望,愈發濃厚。
這群齧鼠,自打半個多月前過來,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盤踞在山壁北坡就不走了,到今天,滿打滿算已經足足有十七天了。
陳野營地本就只是小型營地,實力不強,儲備的晶果和木材都不算多,十七天伐木隊都不能外出,眼下的處境,可想而知。
陳鷹不是沒想過拼命,問題是,以他們的實力,連拼命都是奢望,但凡暴露一點,基本就是給這群寒獸送口糧的下場。
上回羅格營地木傀詭一事,陳野營地也損失了五個伐木境,眼下就他們父子三個伐木境,這點實力,北坡那鋪天蓋地的齧鼠,隨便來一頭,他們都必死無疑。
陳鷹先前懷抱的希望是,這群齧鼠過來應該是有什麼目的,一旦達成了,說不定就會走。
可到現在,齧鼠也沒有離開的跡象。
「先回去看看!」
陳鷹帶著兩個兒子,往山洞南側走了十多米,在一處石壁敲了敲,石壁後方立刻傳來了回應。
一塊石頭被挪開,裡面頓時傳出了亮光,三人立刻鑽了進去,順手將石壁重新堵住。
石壁後,竟還有一個方圓二三十米的洞中洞,山洞正中間點著一團小篝火,兩三百人滿滿當當的圍著篝火擠成一團,臉上滿是絕望與無助。
陳鷹三人進來,眾人微微騷動了一下。
但注意到三人臉上的表情後,眾人明顯又再度陷入了絕望,神色萎靡不已。
「嗚嗚嗚,孩子,我的孩子……」
突然,人群中傳來女人的低泣。
陳鷹順著聲音走了過去,發現是篝火邊上的一個成年女性,正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孩,低聲啜泣。
陳鷹伸出手,搭上小孩的脖子,發現其脈搏已經停止跳動,面色頓時又陰沉了幾分。
離篝火最近的,都是些孩子和婦女,陳鷹站起身,環顧了一圈,發現大多孩子都閉著眼睛,氣若遊絲,甚至還有已經昏迷的。
斷食第三天,正常情況,其實不至於餓死人。
問題是,供暖也出了狀況,頭頂就是大批寒獸,他們本身就不敢把火燒的太旺,再加上這幾天,木材也要見底了,所以供暖愈發緊張。
光是餓還能挺挺,要是再加上冷,大人也撐不住,更別說小孩子了,再這樣持續下去,小孩子肯定會第一批餓死凍死,然後就會蔓延到大人。
陳鷹雙拳緊握了片刻,似乎作了什麼決定,臉上的絕望,逐漸轉變成了堅定。
他轉頭看著眾人,沉聲開口:
「等入夜,陳尚跟我一起衝出洞口,往北跑,吸引寒獸注意力,陳平帶著其餘人往南跑,能跑就跑,跑不掉,大夥就一起死吧!」
說完後,陳鷹也不顧眾人的反應,直接坐在地上,開始閉目休息,靜等夜間到來。
陳平陳尚兩人聞言,也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只是略顯絕望的點了點頭。
其餘人聽到陳野的話,反應跟他們一樣,甚至看起來比他們,還要絕望。
別說這些普通人,陳野在作出這個決定的那一刻,心裡明白,陳野營地這兩百七十八,不對,應該是兩百七十七人,不出意外,應該是一個都活不下來的。
問題是,不出去拼命也是死。
拼了,起碼死的體面一點。
剛剛確認那小孩子死亡時,他已經注意到了,營地不少成年人的眼中,是有幽光閃過的。
再繼續留在裡面,不光死的不體面,還很有可能出現他不願看到的人倫慘劇。
所以,除死,別無他路!
弱小就是原罪,誰讓他們在這片冰天雪地的世界裡,位於最底層,既然死亡無法避免,那就坦然接受。
哎…………
閉目的陳鷹,心中微微閃過一絲嘆息,不由得想起了前段時間在羅格營地見到的楊寧二人。
「若是能生在北朔鎮那種地方,就好了!」
夜間,悄然而至。
事實上,堵在山洞深處的這十七天,因為擔心被寒獸發現,連篝火的煙,陳鷹都是想辦法通過木管往山洞深處排走的,更別說打開山洞,去看看外面是白天還是晚上了。
哪怕挖個小孔看一眼,他都不敢。
他只能根據頭頂那群寒獸製造出的動靜來判斷。
那群寒獸白天就會爬上北坡高山,入夜了就會爬回山壁這邊休息,所以聽到頭上動靜大起來,陳鷹就意識到了天已經黑了。
等了片刻,陳鷹先滅了篝火,然後帶著所有人,走出躲藏的這個洞中洞,沿著三米高的通道,來到靠近外圍,也就是他們此前盤踞的大山洞。
「打開山洞吧!」
陳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也不囉嗦,帶著兩個兒子以及部分成年人,著手將洞口清理出來。
避免提前驚擾頭頂的寒獸,他們的動作儘量輕盈,加上本就好幾天沒吃飯,沒什麼力氣,清理的效率,奇慢無比。
饒是如此,眾人倒也沒有不耐煩,大概是知道,等會兒出去了就要迎接死亡,所以心態都還很平和。
等到洞口只剩下最後一層樹枝,陳鷹揮手示意眾人停了下來,隨後與眾人依次對視,明顯是告別的意思。
正當他抬起手,準備推開最後一層樹枝之際。
咚咚………………
突然,頭頂傳來一陣劇烈的顫動。
陳鷹抬頭看向上方,神色驚變,以為自己這些人被寒獸發現了,下意識就要讓眾人撤回先前的山洞。
「等等,父親,這群寒獸,好像在走!」
「它們不是去北坡,是在往紅木嶺那邊移動。」
陳尚陳平兩人已經將耳朵貼在地面了,聽了一陣兩人頓時抬起頭,臉上滿是狂喜。
陳鷹也愣了一下,緊接著立刻伏到地面,聽了一陣臉上也露出狂喜,緊接著立刻扒開了洞口的一小塊,朝著外面看去。
「火?」
這一看,他瞬間一愣。
山壁西側,百餘米開外,雖然看的不清楚,但陳鷹可以確定,是一團小火苗正在燒著,而與此同時,數不清的銀色寒獸正從頭頂一躍而下,朝著那團小火苗瘋狂沖了過去。
不對,還有!
那團火苗再往後,又燃起了一團,緊跟其後,越來越多,直到四五團小火苗燃起,快要到紅木嶺外圍的位置,離的太遠,陳鷹也看不清楚了。
「所有人,趕緊出去往南跑!」
直到所有銀色寒獸全都跳了下來朝西側奔去,並且追著那些小火苗不斷遠離山壁這邊,意識到這是個絕佳逃跑機會的陳野,立刻一把掀開了洞口的樹枝,朝身後大喊一聲。
他沒有率先逃走,而是讓其餘人先跑。
「快跑,快跑!」
「趕緊跑,快,還有力氣的,抱上小孩子,快!」
陳尚陳平亦是如此,兩人非但沒有先跑,反而走到後方分別抱起了兩個孩子,然後大喊催促眾人趕緊跑。
兩百多號人,想這麼快就全跑出去,肯定不現實。
但在陳氏父子三人的協調組織下,加上不少成年人的配合,速度也快的驚人,不到兩分鐘,所有人就全都跑出了山洞,朝著南邊瘋狂逃竄。
陳氏父子三人跟在隊伍的最後面,他們一邊時刻關注著已經進入紅木嶺外圍的那群寒獸,一邊回頭注意身後的危險。
可惜,兩三百人的隊伍,實在是太過龐大,鑽出山洞時有他們三人的協調組織,速度很快;可一出山洞開始向南奔逃,速度立刻就慢了起來。
「啊…………」
與此同時,一道慘叫聲從隊伍中驟然響徹,又讓隊伍直接從中間斷開,前面的人瘋狂往前跑,後面的人居然開始了後退。
殿後的陳鷹三人,神色驚變,立刻衝到了中間。
看到中間的景象,三人頓時心頭一寒。
地上出現了三個直徑半米的大洞,三頭銀毛長尾的寒獸已經咬死了七八個人,其中一頭嘴裡甚至還叼著一個人的上半身,兩隻齧齒輕輕一嚼,那人就直接被他咬碎吞進了肚子。
「纏著他們,其餘人繼續跑,快!」
陳鷹沒有遲疑,抽出手中石斧,悍然沖了上去,陳平陳尚兩人亦緊跟其後,全都沖了上去。
三人明擺著,打算用命給其餘人製造逃跑機會。
那些普通人反應也很快,絕大部分繞過試圖繞過去繼續逃跑,少部分成年人,咬了咬牙,竟也跟在了陳鷹三人身後,朝那長尾銀毛寒獸,沖了過去。
「反正都是死,跟這畜生拼了!」
「其他人趕緊跑。」
「不錯,跟它拼了。」
…………
要說這畫面也算壯烈,只可惜這些人的實力,實在是太弱太弱。
那兩頭寒獸,甚至都沒怎麼動,只是幾個躍動之間,利爪揮舞,齧齒閃爍,那些成年人要不就是身軀被劃成兩截兒,要不就直接被開膛破肚,死狀悽慘無比。
而最先衝上去的陳鷹三人,確實糾纏了幾下,可也僅限於此,不到三四息,就被其中一頭寒獸的長尾,直接甩飛出去五六米。
那寒獸的尾巴上滿是倒刺,三人被甩中的部位,瞬間就血肉模糊,年紀最大的陳鷹,口角溢血,第一時間都沒能爬起來。
「父親,咱們跑吧,紅木嶺那邊的動靜越來越大,那群寒獸回來,咱們就死定了。」
聽到兒子陳平的話,陳鷹咬了咬牙,轉頭看到那兩頭寒獸還在瘋狂屠戮營地的普通人,想也不想就一把推開了他,自己強行站起身朝左側那頭寒獸沖了過去。
「你先跑!」
啪……
見陳鷹還是不要命的沖向自己,那寒獸臉上明顯閃過了一絲戲謔,身軀微閃,兩米多長的尾巴驟然甩出一道鞭響,徑直飛向陳鷹的面門。
陳鷹的速度,跟對方明顯就不在一個層級,連試圖舉起石斧抵擋都來不及,眼看長尾上的倒刺,近乎就要扎進眼球,陳鷹下意識閉眼,臉上倒露出了一抹解脫之色。
他已四十出頭,按冰淵世界人類平均四十歲的壽命來算,已經是高壽了,本以為營地所有人都會餓死凍死在洞裡,現在跑出來這麼多,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拖了這麼久,應該跑了不少人,夠本了!
咻…………
然而,已經打算接受死亡的陳鷹,耳畔突然傳來了一道箭矢破空的疾馳聲,他驟然抬頭,看向面前倒飛出去四五米的寒獸,神色一愣。
「弓箭招呼,不能讓這兩頭齧鼠跑了,快!」
一道沉著冷靜的指揮聲從身後傳來,陳鷹父子三人以及那些還未來得及跑遠的人,全都下意識的轉身看向後方。
這一看,所有人頓時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六個衣著齊整,氣質不凡的青年,正迅速從後方疾馳而來,六人腰間挎著大刀,後面背著箭壺,一邊靠近的同時,一邊飛快彎弓搭箭,朝著兩頭齧鼠疾射。
尤其開口指揮,也就是為首那人,身上的衣服,單單用齊整來形容,恐怕還遠遠不夠。
淡藍色的絨帽帶著兩顆五六寸長的白色獸牙;筆直的白棕色的長褲;黝黑髮亮的獸皮靴;再加上那件霸氣的黑色大氅。
華貴!
所有人腦海中都冒出了這個形容詞,包括陳鷹。
「北朔鎮,又來人了?」
陳鷹腦海下意識的就冒出了這個念頭,如此華貴的服裝,再加上六人堪稱豪華的兵器配置,他只能想到楊李二人,繼而聯繫到北朔鎮。
「陳頭領,別發呆了,快帶人逃命!」
認識我?
陳鷹一愣,與此同時,他也看清了靠近的六人樣貌。
「夏……夏頭領……怎麼會是伱們?」
「上,沒多少時間,速戰速決!」
夏鴻此刻可沒心思去給陳鷹解惑,一聲令下,他放下手中弓箭,抽刀帶頭沖了上去。
夏川羅源五人緊跟其後。
六人直接將兩頭齧鼠圍在中間,不給一點機會,直接衝殺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