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後院。
李承乾騎著馬上,看著前面的衛士,正在砍伐竹林。
最近幾天,各大冰肆在長安城風靡,大量銅錢不斷湧入東宮府庫。
自然也引來了許多人的羨慕。
也僅僅是羨慕了,這可是太子的產業,還有長孫無忌的加盟。
難道誰還有能力逼迫不成。
讓李承乾感覺到比較意外的是,陛下那邊至今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也沒說要讓他把製冰法獻出,好像完全不知道一般。
也許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鬧矛盾吧。
「殿下,太極宮裡傳來消息,陛下賜婚房司空次子房遺愛,是高陽公主。」
「最近這些天,高陽公主心情很差,不少宦官宮女遭了打。」
「聽說高陽公主很不滿意房遺愛,去找了陛下,但陛下沒有答應。」
李承乾讓文忠從府庫拿錢,在太極宮收買了幾個宦官,偷偷傳遞消息。
雖然比較隱秘的事情很難知道,但對於太極宮裡的情況,也不是一抹黑了。
唐朝的東宮跟皇帝的太極宮,是有高牆隔開的,跟後世的皇宮住在一塊不同,這讓皇帝跟太子,天然就有了防備。
明明很近,但又感覺很遠。
「陛下很寵愛高陽,但這件事可由不得她。」
李承乾微微彎腰,半趴在馬背上回道。
文忠擔憂道:「高陽公主嫁給了房遺愛,那魏王那頭,怕不是勢力大漲。」
李承乾笑道:「孤這妹妹,可不是那麼好相與的。」
「對了,杜駙馬要回來了吧。」
杜荷,杜如晦之子,李承乾心腹,前些日子被派去琅邪。
因為那邊有個叫顏利仁的,很擅長占卜星數。
李承乾聽到顏利仁的名聲,就讓杜荷過去詢問些事情。
「應該便是這兩日了。」
杜荷對於李承乾很重要,城陽公主是李承乾的同母妹,杜荷更是尚乘奉御。
官職不過從五品上,但掌左右六閒御馬,實權不高,但消息靈通。
杜荷還有個哥哥杜構,原本是尚舍奉御,後來當了慈州刺史,現在就用不上了。
「孤讓你辦的那件事,現在怎的一點反響都沒有。」
「這都兩天過去了,你難道需要辦兩月嗎!」
李承乾想起先前的吩咐,語氣有些不爽。
高麗之事,可是大事,也是目前最為重要的一環。
文忠有些惶恐道:「是奴婢辦事不利。」
李承乾皺眉道:「是何情況,詳細說來。」
文忠哆哆嗦嗦的講述了經過。
他找了下面的幾個小宦官,然後小宦官去找人傳播高麗謠言。
錢花了不少,可效果是半點沒看到。
李承乾意識到自己失誤,這方面的事情讓宦官們去辦,確實扯淡。
最好辦事的,應該是像不良帥紀昭那樣的江湖人。
想了想道:「長安縣不是還有個不良帥嗎,沒去找他?」
文忠回道:「奴婢派人去找了,但...那邊對魏王好像很是忠心,被回絕了,不肯為太子辦事。」
李承乾狐疑道:「小小不良帥,也膽敢違抗孤的命令?」
「莫不是你派去的人頤指氣使,從而使對方不服。」
「這些江湖人向來傲慢,更何況是宦官。」
文忠惶恐道:「殿下,這..奴婢尚且不知。」
李承乾淡淡道:「以後要是什麼事辦不好,多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不要動輒就把責任推卸給別人。」
「孤需要的是踏實辦事的人,而非是給孤來增添麻煩的人。」
「這件事就不用你辦了,通知蘇琛,讓他去,把那長安縣不良帥,帶到東宮來,孤親自面見。」
文忠整個人一哆嗦,嚇得直接就跪在了地上,不斷磕頭。
「殿下,奴婢知錯,奴婢知錯了。」
「請殿下饒過奴婢這次吧,奴婢再也不敢如此了。」
宦官的權力,全部來源於主人。
如果太子換掉他,那麼可想而知,以後的文忠將會淪落成最低微的宦官。
更多的可能,是被太子直接處理掉,因為他知曉太子太多隱秘。
「起來吧,孤沒有說要懲罰你。」
「但以後辦事,切記當心了。」
李承乾面色平緩道。
文忠跟了他這麼多年,忠心是絕對沒問題的。
本身李承乾也不是嗜殺殘暴之人,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把人給殺了。
文忠之所以這麼害怕,主要就是之前的太子心腹衛士紇干承基。
那麼得太子器重,但轉頭就被直接處死。
「謝殿下恩典,奴婢往後辦事,絕對不敢再有任何疏忽。」
文忠磕頭謝過後,這才起身離開,去給蘇琛傳話。
另一邊,陳雲超安排府兵們,竹子也砍得差不多了。
看到內侍走開,便過來問道。
「殿下,這些竹子可是夠了。」
李承乾看去,一捆捆竹子,已經按照相同的規格切好,並且清理掉了雜葉。
「差不多吧,搬到造紙坊去,讓他們按照孤的交代,以竹造紙。」
「是,殿下。」
隋唐門閥的沒落,黃巢自然是第一大功臣,但造紙術的進步,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素。
漢代發明的造紙術,蔡候紙,左伯紙,發展到唐朝,已經徹底替代了竹簡。
但紙的價格,哪怕是在物價低廉的大唐,也是居高不下。
實際上造紙的技術,原料分離、打漿、撈紙、烘乾,已經很是成熟。
價格昂貴主要是體現在原材料上。
這也使得門閥控制了書籍,壟斷知識的途徑。
不是大富之家,根本買不起書,更別談參加科舉了。
所以李承乾準備把唐中期才出現的竹法造紙,於現在發明出來。
成熟的技術不需要李承乾太多的指點,只要按照正常的方法去處理竹子,基本上就不多。
因此今早李承乾特意騎馬帶著府兵,來到東宮後園的竹林來砍竹子。
對於竹法造紙,李承乾不僅不打算保密,還要把這個方法廣而告之,讓大唐所有的紙匠,都能清楚竹法造紙。
當書籍變得廉價後,必然湧現更多的讀書人,科舉才有了意義。
否則像現在這樣,跟以前的舉孝廉,幾乎沒有區別。
門閥照樣牢牢把持著選官的權力,下層也根本沒有晉升途徑。
午間,剛吃完飯。
李承乾準備小憩會,就聽到文忠來稟告。
王玄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