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召集工匠搞冶鐵的時候，秦盛才知道秦家勢力多龐大。
按理說，糧草軍餉這方面以及將士將來的生計，都不該是秦家管的，這些都得是國家財政解決，但在秦家，基本上都得管，難怪秦家威望那麼高。
除了一直跟著的老軍戶，也有不少人慕名而來，加入秦軍。
而這些人，基本上都由秦家安排。
所以秦盛在冶鐵的時候，人手有的是，這些人還擔心做不長久呢。
作為將軍府，秦家的封地不少了，但依舊不足以安排退役的兵卒。
和其他勢力保持關係，比如商人和江左盟，很大一部分也是安排自己的退伍兵員。
這幾天秦盛就一直在查這個，還跑去問老爺子。
「爺爺，我們這樣安排，皇帝不管的嗎？」
「我倒是希望他管，因為我秦家無不臣之心，奈何早就開始不管了，到現在，誰都無能為力再改變，而且一開始這是打算對付秦家甩包袱的。」
秦家最早被針對，就是剋扣糧草軍餉，這導致秦家不得不想辦法。
然而，這種情況愈演愈烈，秦家乾脆就為這些將士們謀了將來，退伍了這些將士還是給秦家幹活，而秦家也幫他們找出路，所以稱為了一個獨特的軍閥系統。
要怪，只能怪以前太針對秦家了。
剋扣的都是軍人的糧餉，他們也逐漸地不信任皇權，開始信任秦家。
現在這個軍閥系統怎麼說呢，說小了，就像是個大公司。
說大了，像是個小國家。
老爺子又嘆息一聲：「這也成為一個無法解決的難題了，很多人到了期限並未退伍，一直在軍中待著，而種地的人也不少，已經沒地方安排了。」
「所以你需要的匠戶農戶，他們都可以轉。」
「其實要維持秦軍戰力，並不需要那麼多人，這也是沒辦法。」
「再過一些年，怕是人心要散。」
攤子越大，越難管理，秦盛現在還沒接觸到真正難的地方呢。
光是將軍府這塊，秦盛基本已經拿捏了，但整個秦軍牽扯還是過於巨大。
那還能怎麼辦，只能一點一點去緩解，突然解決是不可能的。
秦盛還得想幾個大項目啊，比如建城搞基建？
這個不太好，河套那邊就算了，皇帝也管不過去，而在大周其他地方你要建城，建好之後皇帝要不要任命官員去管理？這算是你的國中之國，還是大周的一座城？
到了將來，這搞不好就是謀反的罪證……
「慢慢想辦法吧，主要是人還要培訓。」
「哦，盛兒有辦法？」
「不好說，關鍵是，這些人都得養活自己，還得保持有戰鬥力。」
秦盛想了想，「首先是錢莊的生意，會分一部分人出來成立護鏢的隊伍，以後再擴展出去，商隊，船隊，然後都有護衛隊保護，因為來往來於大周以外的地方。」
「既然朝廷不管，我們就管到底吧。」
「關鍵是如何挑選合適的人，他們自己也是拖家帶口的，我們可不光要為自己想後路，還得替他們想後路，還有，他們的孩子將來怎麼辦，會不會因為是秦軍而遭歧視。」
老爺子愣了愣，他孫兒比他想的更遠，都考慮下一代了！
其實也應該考慮，哪怕這些人現在頭腦一熱鐵了心跟著秦家，將來也是遇到這個問題的，朝廷勢力的紛爭，也會給下一代影響，他們不能科舉怎麼辦？
誰不想自己後代能崛起啊，這樣也好記住自己這個先祖。
但是，往往政治失敗者背打擊是最狠的。
「盛兒，那你說怎麼辦？」
「不用想那麼多，缺什麼我們就建什麼。」
「那將來，凡是親近我們家的，都不能走仕途怎麼辦？」
「仕途？那咱們家就重新創造一個仕途給他們，因為秦軍的存在，所以想從軍的很容易，如果想從政，也不是不行，將來這些商隊海運都是要管理的。」
秦盛的意思，就是搞個大公司，你成為管理人員也是從政了。
和一國相比無非是大點小點，然而財富方面未必就比一國差。
老爺子現在懂了，秦盛在搞一個完整的體系啊。
一個人從小有學上，長大有班上，能安排晉升……
其實不止，秦盛的設想中，還得有各種獨立於這個時代的設施。
現在的問題是，他要怎麼不被干擾地實現這些設想，搞太明顯會被懷疑的。
其實，這種經驗秦盛前世見過。
很早以前就有大工廠的模式，一個廠里建了所有的配套服務設施，讓一個人從生到死所有需求都能滿足，這種情況也是頗為奇觀。
但在這裡很適合，一個人可以在這個系統里活一輩子不出去。
如果劃定了區域，那秦盛就不用操心怎麼融入這個時代了。
「這些……你覺得在爺爺有生之年，還能看見嗎？」
「只能說有可能，爺爺不妨耐心等著看。」
這不全是安慰，因為技術一旦疊代，發展速度異常迅猛，只要基礎打得好，越往後越快，尤其一些行業隔幾年就是一次變革，主要是整套基建系統能完整地打造好。
……
王家這邊，再次著急其他門閥的開會，他們現在也沒那麼自信了。
「諸位，將軍府已經售出了超過二百萬的鐵，你們說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是自己冶鐵吧？」
「不可能，他們自主冶鐵我們王家還能不懂嗎，不可能有那麼多！」
「那就是……以前戰場上繳獲的物資加一塊了？」
只能是這樣想，但無論怎麼找理由，都讓人有點擔心。
因為秦盛正在有條不紊地出售鐵，速度不快不慢。
一人出來道：「先得考慮，若是真出了問題，我們該怎麼辦，大家可都是投了銀子進去的，這些鐵可別都砸手裡，我們不如去請皇族的人也來買！」
這人其實是真有辦法，拉上皇族，就是一種利益共同體了。
當然不是太全面的，但也在局部形成了聯繫，如果讓他們搞成，那三方勢力還真是犬牙交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皇帝和秦家搞門閥，而門閥要聯合皇族搞秦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