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寒為了周全起見。
他讓鴨舌帽男和雲驍,分別拿著他和孩子的血液,一共找了五家親子鑑定機構,去做鑑定。
今天是出結果的日子。
這一大早,他已經給雲驍和鴨舌帽男,打了五個電話了。
雲驍和鴨舌帽男,一起開車去各個機構拿鑑定結果。
開車的是雲驍。
他握著方向盤,時不時地看一看身側的鴨舌帽男。
這個男人每一次出現,都會用口罩和帽子,把自己的臉捂得嚴嚴實實。
從來不露臉。
雲驍就好奇了,這張臉到底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別看了。認真開車。」鴨舌帽男用他沙啞的聲音,提醒著雲驍。
雲驍這才抽回目光,看著車前方的路況,「小陸,你說,你也姓陸,而且身形和陸淮書這麼像,你到底是陸淮書什麼人?」
鴨舌帽男把帽子往下壓了壓,然後抱肘靠在車窗上,答得風馬牛不相及,「昨晚沒睡覺,我眯一會兒。」
「神神密密的。」
鴨舌帽男大概睡了十幾分鐘。
將他吵醒的,是厲寒的來電鈴聲。
開車的雲驍見他醒來,不由笑道,「肯定是厲寒。」
鴨舌帽男,接了電話,「我們還在去的路上。」
等他掛了電話,雲驍又說,「直接把電話關機吧,拿到結果再去醫院找他,免得這男人隔幾分鐘打一次。」
兩個小時後。
每家鑑定機構的親子鑑定,雲驍和鴨舌帽男,都拿到手了。
但他們沒有拆開來看。
拿著那些未拆封的鑑定結果,雲驍有些激動:
「不知道這裡面的結果是怎樣的,讓厲寒來拆吧。」
他又看向鴨舌帽男。
鴨舌帽男點了點頭。
是驚喜,還是失落,都應該由厲寒來揭曉這個答案。
剛好這時,厲寒的電話又打到了雲驍這裡。
「都拿到了嗎?」
「拿到了。」
「結果呢?」
「厲寒,我們沒有拆開。還是等你來拆吧。」
這通電話,厲寒是在母嬰室外打給雲驍的。
他既想讓雲驍現在就拆開文件,直接告訴他結果。
又想自己親手拆開。
他沉默了幾秒鐘,最終堅定道,「拿回來,我來拆。你們趕緊來醫院,別耽誤了。」
「好!」
掛了電話,厲寒走回母嬰室門口。
他站在那裡,沒有立即進去。
這會兒的姜楠,身前正放了一個母乳枕,李嫂把孩子抱給她,放在母乳枕上。
她小心翼翼地抱著孩子,撈起了月子服。
給孩子餵奶的時候,她溫柔的目光一刻不曾離開過孩子。
她看著孩子,他便看著他們母子二人。
這樣目視著他們母子二人,厲寒心頭滾燙。
真相馬上就要揭曉。
厲寒心裡有許多喜悅,就如同是燒開的沸水,下一秒就要溢出來。
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克制住內心的狂喜,看似平靜地回到姜楠的面前。
此時,姜楠已經餵完奶了。
平日裡這個時候,都是有育兒嫂李嫂,來給孩子拍奶嗝。
但這時,厲寒抱起姜楠懷裡的小傢伙,讓他的腦袋輕輕靠在自己的肩頭,寬大溫暖的手掌落在他小小的脊背上,輕輕地拍啊,拍啊。
「嗝!嗝嗝!」
小傢伙的奶嗝,被他成功地拍出來。
小嘴上溢出來的奶,蹭在他深色的休閒服上,明明髒了,他卻笑了。
「厲先生,把孩子給我,我給你擦擦吧。」
「沒事,我再抱抱他。」
他把小傢伙抱在懷裡。
每一次呼吸,他都在感受著小傢伙的氣息。
這么小小一團的人兒,怎麼可以如此可愛!
他看著小傢伙。
姜楠則是看著他。
這不是他親生的,他的父愛溢於言行。
要真是他親生的,不知道得疼愛成什麼樣子?
前日還怕自己腦子裡長了腫瘤,怕不能陪厲寒和陪這孩子多些時日。
得知自己腦子裡不是腫瘤,這會兒看著他們兩個不是親生,卻勝似親生的父子倆,好是溫馨幸福啊。
她想這麼長長久久地陪著他們。
這應該就是她一直以來,無比渴望的溫暖和親情吧。
心裡缺失的那些東西,好像被厲寒,被這小傢伙,給一點一點填滿了。
……
另一個病房。
陸淮書比厲寒先了一步,拿到了姜帆兒子與他的,親子鑑定結果書。
那些基因點位,他看不懂。
他往最後一欄翻去:
親權概率:99.99%
父系可能性:99.9999%
這怎麼可能呢?
姜帆懷的孩子,明明胎大一個月,比預產期早了整整一個月出生。
這與他和姜帆在一起的日子,根本不吻合。
這怎麼可能是他的孩子?
不可能!
陸淮書不相信這個結果。
但是他做鑑定的機構,姜帆根本不知道。
姜帆沒辦法造假。
明明他今天和姜帆約好了,要簽離婚協議的。
但是這孩子竟然真的是他親生的,那離婚的事情又不能如願了。
他失望地去到姜帆的母嬰室。
姜帆知道,今天他要和她離婚。
生完孩子五天了,她的恢復情況一點也不好。
因為整天以淚洗面,心情不好,又沒有休息好,她的傷口還是很疼。
整個人也沒什麼精神。
看到陸淮書,她用疲憊的語氣,申明道:
「陸淮書,我再跟你說一遍,這個孩子就是你親生的。」
「我沒有跟別人亂來。」
「你不喜歡我可以,但你別污衊我。」
「今天不是要出親子鑑定結果嗎,結果在哪裡,我要看看。」
陸淮書仍舊不相信,這個孩子是自己的。
他看著嬰兒床上的孩子,明明長得不像自己。
再看向姜帆,他眼裡全是厭惡和懷疑,「姜帆,親子鑑定結果,是不是你做的手腳?」
病床上的姜帆,虛弱的目光之中帶著憤怒,狠狠睇向陸淮書:
「你胡說什麼,我都不知道你去哪裡做的親子鑑定。」
「再說了,我還躺在這裡,我傷口感染了,又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你都沒來看我一眼,我怎麼去造假?」
是。
這幾天姜帆的動靜,他是讓人盯著的。
姜帆沒有本事去做假。
那只有一個可能。
這個孩子就是他陸淮書的。
他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
他看著這個處處虛偽,處處造假,處處處心積慮的女人。
她明明剖腹產後,因為腹腔感染,又差點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可他不但不心疼,還恨她恨到了極點。
他捏著拳頭,「姜帆,你別以為有這個孩子,你就可以栓住我。我一樣討厭你到極點。」
「你可以討厭我到極點,那孩子呢?」姜帆哭著問他。
腹腔感染的她,連哭都不敢太用力。
她就那麼無聲地落著淚,「孩子是你親生的,你也要討厭他?」
陸淮書笑了。
笑得有些嘲諷。
現在姜帆的孩子是他親生的。
姜楠的孩子,又是小舅親生的,他們倆的感情肯定會因為那個孩子,更進一步。
他和姜楠,便再無可能了,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他徹徹底底地失去了他最心愛的那個女人。
因此,他笑得越來越癲狂。
他眼裡是癲狂的笑意,也是悔恨的淚水,恨自己沒有擦亮眼睛看清姜帆的真面目,恨自己親手將姜楠送到了小舅的面前。
……
雲驍和鴨舌帽男,已經趕到了醫院。
厲寒在停車場等著他們。
那輛由雲驍開著的轎車,在他面前停下來。
車門打開時,雲驍拿著幾本鑑定中心取回的文件袋,興奮不已地遞到了厲寒的面前。
「厲寒,你來拆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