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這兩次殺戮是同一人所為。
唐雨柔沒有急著跟上,她很清楚,修行界弱肉強食。
就先不說,她還不清楚對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至多,她也只是在對方的劍勢上,做了一個大概分析,從而對其有了一些片面了解。
萬一她冒失追上去,從而引起對方的種種猜忌,更甚是造成誤會,那就失去了結交的意義。
她決定慢慢的跟在對方身後,試圖再多了解一些。
她知道,對方的去向也是赤陽城。
那麼,如果雙方有緣的話,兩人將會在赤陽城相見。
唐雨柔的臉龐露出了一絲期待的笑容,卻在下一刻,她臉色猛然一變,連忙收斂氣息。
嗖嗖嗖……
十五道殺氣騰騰的身影掠過夜空。
其中一道是太上境,三道是煉神境,其餘十一道是化丹境。
如此強大的戰力集體出動,定然是發生了了不得的事情。
他們宛如十五道流星,朝著赤陽城的方向激射而去。
唐雨柔屏蔽氣息,凝望著十五道氣息離去的方向,神情凝重,心中不覺擔憂起來。
雖說是夜晚,但她看到這些修士的裝束,和後面那三具屍體一致。
也就是說,他們是衝著那名劍修去的。
互不相識,她並沒有前去搭救的想法,此事,與她無關。
她只是對那名從未謀面的劍修,生起了一絲惺惺相惜而已,犯不著以身犯險。
就算她有心相助,可如此唐突,說不準別人還不領情,懷疑自己另有目的。
再說,她的修為僅僅是煉神境初期,而對面最弱的煉神境,都在煉神境中期。
她這幾年疏忽了修煉,對上一名煉神境,估計都夠嗆。
那名劍修在這麼多人的圍攻之下,她想幫忙也是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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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沒死,那麼我們總會有緣相見,若你不幸戰隕,我便替你收屍……」
唐雨柔輕輕一嘆。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這就是修行界。
……
飛馳了一天,兩人在荒漠平原上露宿。
地為床,天作被。
林寒把獵來的一隻千里隼作為今晚的晚餐,依舊是用火烤的方式。
澹臺靜環抱雙膝,安靜地打量著林寒熟練操作著。
「平常你一定沒少做吃的。」
……
「你是不是學過做菜的手藝?這也太不務正業。」
……
「好吧,我們換一個話題。」
……
澹臺靜難得正經了起來。
「劍修沒落,不是沒有原因,藉助外物,終究不是正途。」
……
「再說現今的修行界,幾乎沒有修劍門派,僅有的那幾個都丟了真傳,上不了台面,我覺得他們培養不出像你這麼厲害的劍修。那麼問題就來了,你為什麼修劍?
是機緣,還是別的原因?」
「有沒有告訴過你,你話太多了。」
林寒把千里隼翻了個面,繼續炙烤。
澹臺靜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我不是想深入了解你一下嘛,對了,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多管閒事!」
林寒沉默片刻,目光漸漸變得深邃,「誰說修劍不是正途?無論哪種修行,本質上都是逆天而行。」
「哦?看來你還有自己的獨特見解?我倒想聽聽,你想怎麼逆天而行。」
澹臺靜撐起下巴,好奇地望著林寒。
「沒有見解。」
林寒搖了搖頭。
大道萬千!
每一個人,都有一條屬於自己的道。
他只是在修自己的道,修自己的劍,就這麼簡單,沒有什麼長篇大論。
他的初心,很純粹。
「能培養出像你這麼厲害的弟子,你的師門一定也不差吧,能不能告訴我,你是什麼門派的弟子?」
澹臺靜仍不死心。
她和林寒相處了幾天時間,卻還是對林寒一無所知。
這讓她感到很是挫敗。
「別問那麼多。」
林寒抬頭瞥了澹臺靜一眼,又專注於篝火上的架著的烤肉,準備收尾了。
澹臺靜不服氣道,「你不說,我就要一直問,把你問煩了,你不就說了……」
林寒撕下一隻後腿遞了過去。
「唔~,好七!」
……
吃完獸腿,林寒躍上一塊五米多高的岩石上,這個地方,僅僅能躺下一人。
風大。
但他這是為了躲開澹臺靜叭叭的問個不停,圖個安靜。
夜色漸濃。
漸漸的,一幕幕的往事浮上心頭。
他想到了四年前的那一天,他終於找到了解開蝕屍花毒的解藥。
配置好了以後,他便興沖沖的過去找唐雨柔。
原本他想著,只要幫唐雨柔把蝕屍花毒解了,並且說明其中內情,唐雨柔怎麼都會看在當初親如姐弟,亦是同門的情分上,放下積怨,原諒他。
可是,他實在是高興得過了頭。
當時修為略遜於唐雨柔的他,粗心大意了,沒有發現唐雨柔在別院布下了一層隔音結界。
唐雨柔那時剛好在洗浴。
然而在洗浴之時,她忽然心有所感,修煉起飛天玄經,進入了物我兩忘的狀態。
等到林寒闖入,兩人都反應過來時,唐雨柔的胴體,就這麼赤身裸體的呈現在他的面前。
他想解釋,卻是晚了。
他想退出房間,可他馬上發現,唐雨柔修煉修煉飛天玄經,出了岔子。
不及時阻止,即將修為盡廢!
這就是沒有作為過來人的長輩指點,修煉除宗門以外功法的弊端!
只是一個不是頂流的宗門,每一代,都必須有人站出來做出相應的犧牲,才能讓宗門發揚光大。
當時,林寒只有兩個選擇,一,掉頭就走;二,幫助唐雨柔解決這次危機。
短暫掙扎過後,他決然選擇了後者。
當時他顧不上那麼多,立即衝上去鎖住了唐雨柔的一條經脈,這才使得唐雨柔安然度過。
飛天玄經是他獲得的機緣之一,在讓王語嫣贈予唐雨柔之前,他就有研究過,自然深諳這本功法的玄妙。
否則他在讓王語嫣轉贈之時,也不會指定飛天玄經適合唐雨柔修煉了。
所以那一日,一個誤會,由於種種原因,造成了另一個更大的誤會。
可他自問,他沒有做錯。
「唐雨柔,我沒有對不起你,而你卻三番五次把我置之死地……從今往後,你我將形同陌路。」
陡然。
林寒心臟毫無來由的猛跳兩下,頓時警覺起來。
這種感覺,就像身處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被一頭凶獸盯上。
林寒坐了起身,目光淡漠地掃視了一遍四周,最後,他的視線停留在篝火餘燼的對面。
「來都來了,為什麼不現身見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