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深淵適格者
地底世界。
萊恩目光淡漠的望著血色妖嬈女子。
對於她口中所言，他心底雖有驚異，但怎麼說呢，卻不算太過出乎意料吧。
古神既然是原住民，必然不可能憑空產生。
血色妖嬈女子的話，算是解釋了地底世界存在文明痕跡的原因。
只是……
「你為何會覺得，我離了你，就不能討伐古神之祖了？」
「為何會覺得，我會放過你？」
萊恩淡漠的聲音，讓血色妖嬈女子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
她沉默了片刻，緩緩道：
「古神之祖的封印，絕非你想像中那麼簡單。」
「祂侵蝕控制『冰冷黑霧』近千年，而黑霧族裔和太陽神族之間的戰爭，也綿延了數百年。」
「這種情況下，祂依舊被死死封印在地心深處，你認為，這是偶然嗎？」
「而我知曉，該如何從外部進到封印之中。」
萊恩握住大劍劍柄的手微微一松，倒是來了興趣。
眼下對他而言，唯一不確定的因素，確實只剩下古神之祖的封印。
能讓一位九階掙扎千年不止、依舊無法破除的封印，其強度如何，自然不用多說。
封印的類型多種多樣，有內部外部同樣堅固難破的類型，也有外部進入容易但內部幾乎不可能突破的類型。
若血色妖嬈女子所說為真，那她倒是真的能起到大作用。
見萊恩沒有再攻擊的意圖，血色妖嬈女子面色不變，但心底卻猛的鬆了口氣。
剛剛她所承受的壓力，實非外人可知。
那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仿佛下一刻都會被斬碎成千萬份的壓迫感，即便是在「冰冷黑霧」和「極炙烈陽」身上，她都不曾感受過。
不過，萊恩這樣的實力，也讓血色妖嬈女子進一步確認了自己心中想法的可行性。
她等這一天，已經太久了。
她剛剛說與萊恩知曉的信息，其中並無謊言。
古神，的的確確，是曾經的地底人類轉化而來。
「帶路。」
就在血色妖嬈女子還在思考著，該如何進行接下來的交談時，萊恩的聲音忽然在她耳旁響起。
血色妖嬈女子一驚，但隨即便反問道：「你不再多問問，我的目的？」
「無所謂。」
萊恩語氣如初：「我的目標，只是討伐古神之祖，至於其他的，我並不在意。」
「既然你能讓我進到封印中，那便出發吧。」
「無論你的目的是什麼，只要能幫我解決古神之祖，我都能容忍。」
血色妖嬈女子凝視著面前的人類青年，心底忍不住浮現一個想法。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好。」她說。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朝著地底世界的深處走去。
趕路的過程中，血色妖嬈女子開口道：「我的名字早已遺忘，你可以稱我為『末裔之人』，也可以稱呼我過去在族群內的稱號，『鮮血皇女』。」
「關於古神之祖，你了解多少？雖然你這傢伙很沒禮貌，但我也不想你就這麼白白死去。」
鮮血皇女的語氣很差。
但萊恩並不在意，他搖搖頭：「除了名稱外，其餘一概不知。」
聽到這話，鮮血皇女頓時翻了個白眼：「真不知該說你膽大好，還是說你無畏好，什麼都不知道，也敢去找古神之祖。」
「算了算了，我告訴你吧。」
「古神之祖的權柄，是[深海]與[支配]，所以與他戰鬥之前，需要先解決一批被祂所支配的深淵族裔。」
「此外，[深海]賦予了古神之祖近乎永不枯竭的體力和能量，[支配]則令祂的所有攻擊，都附帶了影響敵人心智的能力。」
「確實是個難纏的敵人。」萊恩微微頷首。
只是，他怎麼感覺，[深海]和[支配]，好像都被他克制的樣子？
永不枯竭的體力和能量？真實傷害+斬殺了解一下。
影響敵人心智？劍術類型的宗師，便以心性堅韌、不為外物影響所著稱，更別說，他的劍術已達超越之境。
不管從哪方面想，古神之祖面對他，都會十分憋屈的樣子。
萊恩眼底深處，浮現古怪之色。
但他並沒有因此而打斷鮮血皇女的話，而是任由她繼續講下去。
「另外，因為[支配]的權柄，除了深海族裔外，所有的古神都受到祂的支配，戰鬥過程中，有極大概率被祂召喚而來。」
「八階古神的實力，對比九階而言，確實不算什麼，但一部分八階古神的能力相當特殊，有影響勝負的可能性。」
「所以，我個人建議，在前方地心深處前，先解決那幾個特殊八階古神。」
「不錯的提議。」萊恩先是點頭，而是問道：「古神，都是被誰封印的？」
「似乎它們早在『冰冷黑霧』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大部分就處於被封印的狀態了吧？」
對於萊恩的這個問題，鮮血皇女並不感到奇怪，只是微微一嘆：
「它們，是自我封印的。」
這一回答，倒是真的讓萊恩感到意外了。
「自我封印？」
「古神的力量，來自於深淵注視後的異變。」鮮血皇女的語氣沉重：「深淵的強大，毋庸置疑，而這些地底居民們，在成為古神之前，雖然大部分都是強大的超凡者，但與異變後的古神相比，就顯得尤為弱小了。」
「獲得深淵的力量，又豈會毫無代價？」
「肉體和靈魂的畸變，使得它們的真靈，無時無刻，都處於一種極度痛苦的狀態，唯有自我封印，才能稍稍緩解。」
「至於那些沒有選擇自我封印的古神，其中一部分，是在強忍痛苦，以鮮血和殺戮作為止痛劑，這也是為何古神一旦在地表降臨，都會掀起腥風血雨的原因。」
「而另外一部分，是真正的深淵適格者。它們接納了深淵，全身心的朝著深淵之物轉化，這使得它們的形態徹底非人，但也最大限度的緩解了疼痛。」
「而我建議去對付的八階特殊古神，全都是深淵適格者。它們因為最接近深淵，能力強度最高。」
也就是說，那些選擇自我封印的古神，本質上，仍在掙扎著……
萊恩若有所思的點頭。
「那便帶路吧。」
「作為地頭蛇，你應該知曉這些八階特殊古神的所在吧？」
雖然覺得，古神之祖就算召喚了這些特殊八階古神，也無法對他造成什麼太大的影響。
但怎麼說呢……眼下時間還很充裕，能降低一些風險也是不錯的。
更何況，這些深淵適格者的古神，十分有參考意義。
本體那邊，黃金大樹已遭到深淵的侵蝕，這種情況下，任何與深淵有關的情報，都是萊恩關注的重點。
鮮血皇女心頭一喜，連忙在前頭帶路。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一處由骸骨鋪就的山谷上方。
一股強烈的死氣，在周遭瀰漫。
萊恩目光落在了骸骨山谷中央處似在酣睡的身影上，眼底浮現思索之色。
從氣息上判斷，這傢伙至少也是八階極限，按照1~100的評分，能有個10分的樣子，已經相當強大了。
無怪乎鮮血皇女需要拉他過來。
鮮血皇女的實力，大概是15左右，雖強於這傢伙，但也是無法短時間內解決戰鬥的，而在地底世界，無法短時間內解決，一旦其他的古神來援，那鮮血皇女折在這裡的概率非常之高。
似是感受到了陌生的氣息，骸骨山谷中央、形如蜈蚣、僅有前端處保留一個人腦的蜈蚣古神，緩緩睜開了眼。
它看到了鮮血皇女，眼中浮現譏諷之色：「你這傢伙，竟然還敢來？上一次你狼狽而逃的模樣，我可還深切的記得。」
換做是以前，鮮血皇女肯定不能忍，必反唇相譏，但此刻，她卻笑眯眯的道：「我這是為你送行來了。」
「就憑你，以及你身邊的人類？」蜈蚣魔神笑了。
在它的感知，萊恩的氣息，不強也不弱，屬於正常八階極限的樣子，這樣的人類，雖然也不是它能輕鬆解決的，但憑藉這人類和鮮血皇女之力，也絕不可能短時間內擊敗它。
龐大的蜈蚣之軀，從骸骨山谷中直立而起。
那些早已風化的骷髏與骸骨，被碾成了骨渣，徹底溶於骸骨山谷。
強大的氣勢沖天而起，那粘稠的褻瀆光環，令光線都變得暗淡。
只是，不等蜈蚣魔神出手，它的眼前，驟然浮現出一道身影。
正是跟在鮮血皇女身旁的那個人類。
「這速度！」
蜈蚣魔神瞳孔驟縮，下一刻，一個拳頭便在它的眼前不斷放大。
「咚——」
拳與臉碰撞的那一刻，蜈蚣魔神龐大的身軀驟然一僵。
下一秒，從接觸面開始，它的身體寸寸爆裂，化作滿血血霧。
僅是一拳，八階極限實力的蜈蚣古神，便直接隕落。
直到死去，它所掌握的特殊能力，都沒有釋放的機會。
這一幕，也讓不遠處的鮮血皇女面色微微變化。
她知道這位名為「紫風」的人類實力很強，但強到這一程度，屬於有些超乎她的預料。
能夠一拳碾死蜈蚣古神，意味著，一拳也能同樣碾死她。
或許自己的能力，能幫過撐過這一拳，但面對第二拳，絕無存活的可能。
要知道，這人類可是用劍的啊！
「呼……」
快速調整好自己的心緒，鮮血皇女來到蜈蚣古神的身旁，抬起手，向下一抓。
絲絲縷縷鮮血編織而成的網格提起，可內里卻空無一物。
這讓鮮血皇女愣了一下。
「你是在找它的靈魂或者真靈？」萊恩語氣淡淡的說道：「被我斬殺者，靈魂寂滅，不可能留存。」
「……」鮮血皇女沉默了。
她原以為紫風先前所說的話，只是嚇唬人的，沒想到……
她咬了咬牙。
這些特殊八階古神的靈魂，能幫她的實力更進一步。
這也是她一開始的打算。
眼下雖然落空，但也總比之後討伐古神之祖時，被對方召喚出來要好。
「繼續下一個吧。」
聽到這個惹人煩的聲音，鮮血皇女輕哼一聲，隨後乖乖帶路。
雖然「好處」沒了，但正事還是要做的。
接下來。
在鮮血皇女的指路下，萊恩先後幹掉了五隻奇形怪狀的古神。
它們的模樣啥都有，昆蟲、雜糅野獸、自然靈等等，凸出一個隨心所欲。
只能說，不愧是深淵適格者，至少靈魂方面，那是相當的放蕩不羈。
解決了所有的八階特殊古神，僅僅只花了不到四小時。
其中的時間，基本都用在了趕路上，真動手的時間加起來，都沒有超過一分鐘。
最後，兩人停留在了一處山丘之上。
指著前方被漆黑之霧籠罩的地淵裂縫，鮮血皇女說道：「從那裡下去，便能前方地底世界的最深處，也即是這個世界的地心。」
「古神之祖，就被封印在裡頭。」
「那層漆黑的霧氣，本質上，便是封印。」
「任何古神踏足其中，都會受到每秒50%真實生命力的削減，以及99%的速度延緩。」
「而其他生靈雖然沒有那麼誇張，但即便只是三分之一的效果，也不是正常生靈能夠承受的，哪怕是九階，也不行。」
「那層漆黑之霧的長度，達到了百公里。」
聽著鮮血皇女的講述，萊恩摸了摸下巴。
感覺這封印對他來說，好像不算難的樣子。
每秒16.7%的生命力恢復，也就一般吧。
一系列的特殊技能，早已將萊恩的恢復能力，提升到了一個極度誇張的地步。
不過易地而處，若他是古神，面對無削減的漆黑之霧，確實也是沒有辦法的。
每秒50%的生命力削減，太過誇張了一些。
「而我，能夠化作一件血色羽織，只要披覆在你身上，便能屏蔽這漆黑之霧的侵蝕。」
萊恩好奇問道：「你有這能力，古神之祖不瘋了一樣，派手下古神抓捕你？」
「祂當然這麼做了，只不過，憑八階古神，可抓不住我。」鮮血皇女輕哼一聲。
「廢話不多說了，我們出發吧。你只管向前，剩下的，交給我。」
萊恩自無不可。
他來到漆黑之霧的前方，與此同時，鮮血皇女的軀體消失，在他肩膀上，幻化出了一件如火燃燒的絢爛羽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