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武大慶身子頓了下,而小遠蜷在武大慶懷裡,一副很享受的樣子,卻什麼也不願意再說了。
等回到家,武大慶才真正明白小遠說話什麼意思。
薄薄幾層山野菜做的掩護,下面一對翡翠鴛鴦鐲子,一個木雕盒子,一對瓷碗,還有一對挺占地方的花瓶,瓶肚子裡面裝的全是乾坤通寶。
武大慶有些驚呆了,瞅瞅委屈巴巴的小遠,一時不知該怎麼開口問好。
小遠垂下眼:「哥,我跟他們撒謊了,我跟你說實話,你不會打我吧。」
畢竟是撒謊了,瞧這意思簍子捅的還挺大,武大慶也沒辦法像正常人一樣,乾脆利落說句「我不打你」。
兩人足足僵了十幾秒,武大慶才開口道:「你先說吧。」
小遠嘴巴癟了癟:「哥,我前面說的都是真的,上交的金銀首飾也確實是那個盜墓賊不要的。」
「那從什麼地方開始撒的謊?」
「其實那個盜墓賊早走了,暖寶睡醒時看見我,就是我送那個盜墓賊出山,為了讓你們相信,是我教暖寶那麼說的。」
「然後我怕大隊長真帶人把那個人抓著,就跟暖寶一直在林子裡等著,直到看到你們出來找我們,我才讓暖寶先出去的。」
武大慶一驚,身上虛汗都要出來了:「你說啥?」
就說小遠是個妹控,他輕易也不會將暖寶一個人丟在山裡的。
小遠又像是一隻受傷的小貓:「哥,你先聽我說。」
「是那個盜墓賊告訴我的,他說咱都是窮人不容易,要互相照顧,墓里值錢的東西多,他一個人帶不走,他說與其便宜別人,不如上交國家。」
「但給國家是給國家的,咱老百姓也要吃飽,才能更好的支援國家建設。」
武大慶心想,這倒是一個好賊。
「所以呢?」
「所以他讓我明著把那些不值錢的金銀珠寶上交國家,暗地裡讓家人把這些值錢的賣個高價。」
「他說,只要我把那些金銀珠寶上交給大隊,大隊多少都會給我們一些獎勵的,這樣我們有錢拿出來花,買吃的,買喝的,才不會讓人產生懷疑。」
「他說這叫洗.錢,來路不明的錢要想方設法讓他合法。」
武大慶豎著耳朵聽,覺得那個盜墓賊說的話簡直絕了。
尤其是「洗.錢」這個詞,真的特專業。
他擔驚受怕為的是啥,不就是因為他從未來世界掙來的錢,說不清道不明嗎?
但不得不佩服,小遠是個人精,有時候腦子裡想的東西比自己都周到。
同時心裡也隱隱地恐懼,畢竟這是自己弟弟,腦子聰明是好事,但以後的路不能走歪了。
但現在還不是教育他的時候,暖寶還在知青點,畢竟孩子小,知青點那群人你一句我一句,別在給孩子話套出來了。
可他一起身,突然發現屋裡東西有些異常。
家裡東西平時都是他和小遠整理的,怎麼擺,放在哪個位置,大體他都知道。
但今天他卻隱隱覺得不對。
他出門時出的急,大門沒有鎖。
肯定是進來人了。
他急忙又去倉房瞧瞧,雖然門鎖依舊是鎖著的,但顯然被人動過。
武大慶不由得出了一身虛汗。
幸虧系統獎勵來的及時,他昨夜又連夜將屋裡所有物資轉移到兩界門倉庫,否則今天非得露餡不可。
想想,把小遠帶回來的那些古董,一股腦都塞進倉庫。
村裡的都是人精,沒準那個盜墓賊想到的,別人也能想到。
都歸攏完,又拿了塊大餅給小遠吃,還沒歸攏利索呢,果然外面大門就被人拍響了。
武大慶給小遠遞了遞眼色,小遠忙把大餅裝在籃子裡又吊在樑上。
武大慶還是有點不放心,又把籃子放進兩界門倉庫,外加之前去供銷社買的油鹽醬醋、瓜子糖果,還有給倆孩子買的新衣服。
最後檢查一遍萬無一失,這才朝大門招呼一聲:「誰呀?」
門口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武大慶也沒聽出來是誰,但聽出來是個女的。
來人性子倒好,知道武大慶在家也不急,慢慢騰騰又敲了一聲。
在武家溝,除了大隊長田剛敲過他家門,武大慶家門就沒被人敲過。
想到這,武大慶有點不耐煩了:「誰呀?」
「大慶,你把門開開,我是你奶白玉蘭,知道小遠回來了,我過來瞅瞅。」
武大慶猶豫下沒動。
心想,果然心思多的急著過來了,連過夜都不等。
不過武大慶敢肯定,如果今天不讓她進這個門,說不定她站你門口編排出什麼來呢,就算小遠什麼也沒帶回來,也會冤枉你私藏寶貝。
黑的說成白了,說多了肯定有人信。
但她今天晚上要是敢在這裡耍無賴,他也不介意把昨天早上的事再弄出一遭,把人直接從院子撇出去。
想到這,武大慶把門開了一道縫,果然臉皮厚的白玉蘭順著門縫就擠了進來。
她眼睛先在院子裡看了一圈,然後自來熟的徑直進屋,看著小遠,摟在懷裡就一陣哭。
小遠直接從白玉蘭懷裡掙了出來,連聲奶都沒叫:「你有事?我剋死爸又剋死媽,身上晦氣,您老高壽,還得多活幾年,把我身上晦氣粘過去不吉利。」
這是白玉蘭常年掛嘴邊上話,這話適用於武大慶,也適用於小遠和暖寶。
白玉蘭僵著身子有點尷尬,沒想到一個七歲的孩子這麼記仇,自己說的話口氣和字一樣都不差。
她裝作沒聽懂,先屋子四下看了一圈,東屋西屋,收拾的乾淨利索,心想,給他們三個有娘生沒娘養的住糟蹋了。
他們老兩口領老大一家五口,同樣住三間房子裡,可擠的呢。
她心裡這麼想,但表面沒表現出來,還想去西屋瞅瞅,被武大慶一把拉住。
「那屋潮,小遠您老見著了,沒別的事您就回去吧。」
這是明著攆呢,白玉蘭咬咬牙忍了:「怎麼我是你奶,沒事我就不能在這坐一會啊,你一個大孩子帶倆小孩子,我給你們先收拾收拾屋。」
說完,她從房屋地瞅到房梁,屋內一塵不染,連根蜘蛛網都沒有,看見立櫃是鎖著的,立即改了口:「那就把柜子里的衣服都拿出來,看看還合適不合適,奶給你們補補。」
小遠畢竟年紀小,他不知道武大慶已經把米麵換了地方,頓時臉色就有點變了。
雖然表情很微妙,還是被白玉蘭看在眼裡。
白玉蘭笑得更慈祥了:「大慶啊,以前的事都是奶不好,如今奶想明白了,以後咱還一起過,奶這就幫把你們衣服補補。」
武大慶知道她想啥,直接把鑰匙掏出來在白玉蘭面前晃。
指著上面鑰匙:「你不就是覺得小遠私藏了寶貝回來嗎,想翻我屋可以啊,但是你白玉蘭不成。」
白玉蘭矢口否認:「啥寶貝不寶貝,那東西燙手,奶不惦記。」
武大慶故意將她:「再給你一次機會,我鑰匙給你你自己找,東西找到你拿走,要是什麼都沒有,以後別踏馬的煩我!」
挑明白玉蘭也就不裝了,撲上來就要搶武大慶手裡鑰匙,武大慶身子一躲躲掉了。
白玉蘭立即回復原貌:「武大慶你啥意思?」
「啥意思?都說了,想翻我屋可以,但你白玉蘭不行。」
白玉蘭總是不斷刷新武大慶底線,武大慶又是開了眼界了。
本想直接讓她滾蛋,突然想逗逗她。
「小遠,你去把隊長朱會計都請來,還有村里人,來的人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