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辰毫不客氣地在慕容嫣面前雙手抱肩,揚起下巴,用鼻孔狠狠剜了一眼林臻。
這副奸計得逞的表情,突然讓林臻想起個成語。
小人得志。
真是可憐啊。
顧北辰向來自視甚高,目空一切。如今卻為了一次微不足道的勝利,展露出如此姿態。
況且他還沒贏。
可見自己之前對他的打擊與羞辱,到了一定地步...導致他稍有勝利會是這個樣子。
沒錯,在林臻看來,其實是他自己贏了,而顧北辰卻敗得一塌糊塗。
胖子大鬧喇嘛廟這件事本就理虧,別人若拿此事來做文章,王家也註定要打碎牙往肚子裡咽地,沒有任何還手的餘地。
除非天公作美,降下奇蹟,否則無人能改寫這既定的結局。
然而世事無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正是顧北辰不經意的神助攻,促使胖子前往玄菟戍邊。
此番變故,於林家與王家而言非但不是禍端,反倒是暗含轉機。
只要胖子能一如既往地按照他那傻逼性子辦事,外東北納入大乾版圖就是時間問題了。
而且林臻也不認為胖子會改。
他要是能改掉那些惡習,就不至於混到今天還是個校尉官職。
開疆拓土的功勞啊,林臻想想都覺得激動。
慕容無舌雙手恭謹地捧著那道沉甸甸的聖旨,步履匆匆地出門而去。
此刻,顧北辰的目光不經意間掠過林臻,發現他正在看著自己。
那雙眼眸里,交織著淡淡的憐憫與不易察覺的嘲意,仿佛藏著千言萬語,卻又一言不發。
什麼意思?
還嫌事不夠大?
既然如此,那我就再給你加加溫。
讓你在陛下心中的形象,瞬間跌入谷底!
我要讓你知道,整個大乾就只有我一個人有資格陪在陛下身邊,而你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只配在燕來樓里草雞。
顧北辰的嘴角忽地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輕笑,眸光閃爍間,帶著幾分戲謔地轉向了林臻,隨後緩緩對慕容嫣言道:「陛下,最近京城還發生了一件事情,不知道您聽說了沒?」
慕容嫣的聲音里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一絲警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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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北辰的目光在林臻身上繞了個圈,陰陽怪氣地說道:「工部侍郎廉強的兒子,昨夜被人殺了。」
「什麼?!」慕容嫣聞言,秀眉緊蹙,一雙明眸瞪得溜圓,胸脯瞬間漲大好幾倍。
林臻站在她旁邊,幾乎是眼睜睜看著她的胸直接撞到了案几上,隨後又彈了回去。
餓滴個神神,這麼瘦的女人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胸啊?
這若是把臉埋進去...
嘶...低俗,太低俗了。
顧北辰則是一直在觀察林臻的反應,所以並沒有注意到。
一旦看到,慕容嫣的身份將徹底暴露。
慕容嫣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裹胸扣子開了幾顆,她擔心會撐爆所以愣在原位緩了好幾秒,這才語氣中滿是震驚的問道:「何人竟如此大膽!?」
顧北辰問林臻,語氣中多了幾分玩味:「不知道林世子,可聽說這件事情?」
林臻神色淡然,輕輕頷首:「聽說了。」
「哦?」」顧北辰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再次露出那奸計得逞的表情道:「那你說說是何人所為啊?」
林臻就像看跳樑小丑似的看著他。
自己以前真是太把這個原書主角當回事了。該死的狗作者,把顧北辰描述得如何如何霸道總裁,如何如何有手段,搞得自己還真以為他有什麼驚世才華,所以處處小心做局,生怕掉坑。
鬧了半天他就只有這點城府。
逮著個機會就大肆進攻,生怕慢一步就被化解。
他也不了解了解背後隱情。
我要是沒這兩下子,敢帶兵夜闖工部侍郎家?
顧頭不顧腚,顧北不顧南,難怪叫顧北辰呢。
慕容嫣略有鼓勵性質地看向林臻:「林臻,知道什麼就說出來。」
林臻面容坦蕩,毫無畏懼地回稟:「回陛下,殺廉松的不是別人,正是臣。」
「你說什麼!」
慕容嫣的聲音里滿是震驚,她萬未料到,剛剛幫助她擊潰楚國使團的林臻竟做出這等事情,不禁怒拍龍案,震得殿內迴響:「大膽林臻,虧朕對你如此信任!竟敢謀害朝廷命官,難道你想造反不成?」
林臻神色平靜,不急不緩地道:「陛下息怒,廉松此人作惡多端,死有餘辜。」
「荒謬!」慕容嫣怒不可遏,根本不願聽他辯解。
「就算廉松惡行滔天,自有大理寺與刑部依法嚴懲,豈容你濫用私行,說殺就殺?」
「陛下,當時情況危急,臣是失手將他打死的。不過臣認為此舉乃是替天行道,為民除害,並無過錯。」
「不見的吧~」顧北辰再次陰陽怪氣地歪著嘴說道:「我可是聽說廉松的腦瓜子都被世子給割了下來,這能是失手打死?不僅如此,世子還帶兵夜闖廉府,威脅朝廷命官不許張揚,否則就殺人家全家。」
「難怪廉強在朝堂之上緘口不言!」慕容嫣粉拳緊握,嬌軀因憤慨而輕輕顫抖,聲音里夾雜著難以壓抑的怒火:「林臻,你好大的膽子!你真以為這大乾是你林家的了?」
林臻聞言輕輕嘆了口氣,滿是無奈與深沉:「唉。陛下,您聽臣說一句,再發怒也不遲。」
言罷他緩緩抬頭,目光恰與顧北辰那抹玩味的眼神交匯。
然而,就在這一瞬,顧北辰竟在林臻的眼底捕捉到了一絲難以名狀的蔑視與深深的失望。
這種感覺很不好,如同寒冰刺骨,令他心中莫名一緊。
林臻緩緩收回目光,重新看嚮慕容嫣。
「陛下,廉強溺愛兒子,導致這廉松在京中肆意妄為,無惡不作。民間對他已是怨聲四起,幾乎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臣本不願意多管閒事,可就在昨天,他竟然醉酒後闖入我小妾開的酒樓里,想要行不軌之事!若非臣去得及時,恐怕...恐怕我的愛妾已遭毒手。」
林臻眼睛裡居然有淚花閃動。但轉瞬之間,那份柔和便被決絕與狠辣所取代,他嗓音低沉而堅決地說道:
「臣一時激憤,這才將他打死。不過據臣所知,廉松在京城的惡行遠不止於此。他曾先後對六名無辜百姓家的女子施行強暴,其中四人因不堪屈辱投井自盡,另有兩名女子不幸受孕,可為了腹中孩子只能選擇苟活。」
「廉松起初以重金誘惑,妄圖收買她們倆。可就在她們拿錢準備離開京城時,廉松竟派爪牙,將那兩名懷胎的女子在半路截殺!」
「陛下啊!」林臻哭嚎一聲,嚇得慕容嫣險些從龍椅上跳起來。
「那兩名女子,一個懷胎三月,一個懷胎七月!都是豆蔻年華!廉松就這麼將她們殘忍殺害,事後還焚屍滅跡。此等行徑,悖逆天理,人神共棄,實乃世間難容之惡!」
「而這一切,僅是臣所能查到的冰山一角。試想,在那些臣未曾觸及的陰暗角落,廉松究竟還犯下了多少令人髮指的罪行?這京城之中,又隱藏著多少他留下的血淚與冤魂?」
「除此以外,廉松肆意妄為,強取豪奪,經常在青樓里吃喝嫖賭卻分文不給,掌柜敢怒不敢言。早上去集市,對百姓家的東西也是說拿就拿,說搶就搶。百姓不給便要遭到毆打!」
「陛下,如此這般目無王法,搞得大乾民間怨聲載道的人,難道不該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