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彎腰哈背的將太子從書房送到了王府門口,目送著太子登上了輿駕,漸漸遠去,最後消失在了長街深處。
葉凌風這才直起了腰。
「小六子。」
「奴婢在。」
「你跟宮裡應該有著很隱秘的通聯渠道的吧?」
小六子「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腦袋緊緊的貼著地面,大氣都不敢喘。
葉凌風不冷不淡的說了一句。
「跟你乾爹傳個話,今晚,我想見他一見,秘密的,你懂得。」
說完,葉凌風抬腳就回了書房,沈璃已經不在書房裡了,剛才,沈璃給了葉凌風一張字條。
「這個太子我見過,當時,他也曾經來買過人。」
一個太子,把所有的事情,都搞複雜了!
半小時後,宣威侯府,大門口。
只見往日緊閉的侯府大門今日中門打開,大門口的街道上,早就被管制了起來,禁止通行,侯府大門口擺滿了各種名貴的鮮花。
宣威侯和大兒子張龍此刻正翹首以盼的站在侯府門口,眼中露出希冀的光芒。
「兒啊,聽說你跟太子殿下在嶽麓書院的時候是同學?今天太子來我門侯府,你可要好好的攀攀關係啊!」
「哈哈,父親,你放心,太子殿下能進孔廟,那是因為他的身份,其實啊,在書院的時候,他的很多課業都是我給他完成的,我們的關係,好著呢!」
「噤聲。」
宣威侯低喝一聲,打斷了張龍的誇誇其談。
「要慎言,現在不是在學院,是在大武皇都,類似的話,切不可再次說出,否則,難免大禍臨頭!」
「是,父親。」張龍低下頭,朝著宣威侯一拜,眼中卻閃爍著慢慢的不以為意。
想當初,在嶽麓書院的時候,自己跟太子那可是就差拜把子的兄弟,替太子平了多少事!開玩笑,那是一般的關係嘛。
自己的老爹,就是太小心了,連對付一個鎮北王府,都小心翼翼的,斬草不除根,現在,葉凌風又重新成為了鎮北王,搞得現在一堆的麻煩,如果三年前,自己要是在都城,肯定就將葉凌風給斬草除根了。
心中不懈的想著,大街的另一頭,一架豪華的肩輿在八個俏麗宮女的肩上穩穩的朝著宣威侯府而來。
不消片刻,就來到了宣威侯府前。
「臣,參見太子殿下!」
眼看著太子的肩輿落地,宣威侯當街就拜倒在地,看得身後的張龍一愣。
心中暗暗嘀咕:「這,至於嗎?好歹也是個侯爺,怎麼當街給太子行這樣的大禮啊!」
這一愣神,太子辛冠宇已經從肩輿上走了下來,看到跪匐在地上的宣威侯,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然後很快就看到了還直愣愣的杵在那裡的張龍,眼中不禁閃過一絲不悅。
心中暗想:「這個張龍真是不知禮數,平時在書院的時候就沒大沒小,不過那時候是書院,自己且不跟他一般計較,但是,現在是在都城,他竟然如此無禮,也不知道嶽麓書院這份天地君親師他學到哪裡去了!」
且不提太子心中暗暗的不喜,宣威侯將太子半晌沒有搭話,眼角餘光朝後一瞥,頓時看到了還直愣愣杵在原地的兒子張龍,不禁嚇得兩腿只打哆嗦,二話不說,起身就朝著張龍後腿彎就是一腳。
直接將張龍踢跪在地,然後一連聲的向太子請罪。
「太子殿下,臣教子無方,還請殿下責罰!」
然而,宣威侯卻沒有聽到太子的責罰或者喝罵,反而是聽到了一聲如沐春風的關心。
「哎呀,這不是張龍張兄嗎?哎呀,咱們也好久沒見了,你從學院回來之後,孤是好生想你啊!沒想到今日一見,你精神更勝往日啊!」
張龍只覺得兩臂一緊,自己就被太子給託了起來!
耳邊傳來了太子熟悉的噓寒問暖聲:「哎呀,我說,張龍啊,你跟我還跪什麼跪啊!咱們又不是外人,對吧,你別跟你爹學,我沒有那么小心眼,也沒有那麼大的架子,快,帶我逛逛你的侯府,我還是第一次來宣威侯府呢。」
說著,太子就把著張龍的手臂朝著宣威侯府內走去,竟是仿佛忘了身後還跪著一個宣威侯一般。
張龍被自己的老父親一腳踹跪在地上之後,整個人腦子都是蒙的,一直到被太子勾肩搭背快要進門的時候,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老父親還跪在門外呢。
登時止住了腳步。
「額......太子......太子殿下,您看,我父親他......」
太子臉色茫然的看了張龍一眼,然後如有所思的順著張龍的目光向後看去,見到滿頭冷汗還跪在地上打顫的宣威侯。
一疊聲的懊悔的喊了起來。
「哎喲,孤說,宣威侯大人吶,你這是何意啊!你跪在地上幹嘛喲?孤剛才是忘了讓你起來了嘛?哎喲,不至於,不至於,你老人家快快請起,快快請起啊!」
「你們這群蠢貨,還不快將宣威侯扶起來。」太子唱戲一般的說完,扭頭就瞪著自己帶來的幾個太監罵了起來。
宣威侯在太監的幫助下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太子,犬子無狀,是我教育無方,還請太子......」
「哎。」太子一擺手,止住了宣威侯的絮絮叨叨。
「我說,什麼教子無方,宣威侯啊,張龍兄在學院的時候可是很優秀呢,孤有很多時候還多虧了張龍兄的幫助和教導呢!你生了個很優秀的兒子,你應該替他感到高興啊!怎麼這麼說呢?快快快,別在大門口站著了,咱們快回侯府吧!」
說著,太子如同宣威侯府的主人一般,左手拉著宣威侯,右手拉著張龍,大步流星的帶頭走進了宣威侯府。
而同一時間,正在伺候皇帝批閱奏摺的王承恩看到御書房外,一個路過的小太監抬頭看了自己一眼。
王承恩看了眼正在專注批閱奏摺的皇上,輕手輕腳的走到了御書房外。
「何事?」
「宣威侯府六公公傳來口信。」
說著就湊到了王承恩耳邊,嘀咕了幾句,隨後就繼續匆匆的離去了。
王承恩在原地愣了一會兒。
「半夜?找我?有事?」
考慮了一番,沒有想通緣由,便輕手輕腳的回到了御書房,皇帝身邊。
看了看快用完的墨汁,便拿起一邊的墨條給皇上磨起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