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皇宮,午門外,天微亮。
御道上,一道筆直的身影不急不緩的從路的盡頭走來。
一路上,鋼製的戰靴踏在青石板上的腳步聲鏗鏘作響。
「咦?這是誰啊?」
「不認識,不知道......」
「聽這聲音,老夫怎麼覺得是戰靴的聲音呢?」
此刻,太陽快要升起,文武百官赫然已經分列左右,在午門等候了。
很快,在第一縷陽光照射在來人身上的時候。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葉凌風身著一身殘破的戰甲,在太陽光的照射下反射著刺眼的光芒。
身後是一襲侵染著鮮血的半張披風,披風在腰部被不知名的原因撕裂了,只剩下了一半。
「鏘鏘鏘......」
葉凌風就這樣一步一步,不急不緩的走到了午門中央,站定不動了。
「這......這不是鎮北王府的九子......」
「哎,聽說他瘋了!」
「小點聲,我看不像。」
兩邊的百官隊伍中,竊竊私語聲四起。
「小葉,你不在韓家好好養病,跑到這裡來幹什麼?還全身著甲,這是朝會,你太無理了!趕緊回家吧。聽說你身體一直不太好,這次就算了,叔叔不跟你計較,也不讓那群御史參你了。」一旁的宣威侯假意勸道。
葉凌風恍若未覺,依然筆直的站在那裡。
一身殘破的戰甲腥氣逼人,仿佛浸泡在血液中剛撈出來一般。
「哎,我說葉凌風,我聽人說你腦子不好使,看來是真的啊!侯爺在跟你說話,你聽不到啊!」
一旁,一個略尖細的嗓音想起,赫然是宣威侯手下的一名官員。
不過葉凌風不認識,當年鎮北王府如日中天的時候,這樣的小角色根本進不來自己家的大門,而鎮北王府落寞後,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會把自己放在眼裡。
故而,不熟。
葉凌風繼續靜靜的站在那裡,兩眼直視著午門中的甬道。
甬道的盡頭,不知何時,一個身影微微佝僂著身子,腳下倒騰著小碎步似慢實快的走了過來。
葉凌風瞳孔微縮。
剛才還看到這個身影在甬道盡頭剛出現,再看,已經出現在了甬道門口了,午門前的百官很多人甚至還沒有注意到這個身影的出現。
「葉凌風聽宣。」
一道銳利的聲音響起,瞬間將午門外的竊竊私語聲都壓了下去。
「草民在。」
葉凌風雙手抱拳彎下腰去。
「陛下有旨,召葉凌風覲見!另,今日罷朝一日,有事明日再議。」
說完,那道瘦小的身影朝著葉凌風微微一側身,朝著甬道內一伸手。
「走吧,葉家小子,皇上在御書房等著你呢。」
說著就轉身在前面帶起路來。
葉凌風亦步亦趨的跟了進去,留下午門口,一堆目瞪口呆的臣子。
通往御書房的甬道對葉凌風來說還是那麼的熟悉,當年,自己跟在父親和八個哥哥身後可沒有少走這條路。
不過如今,走在自己身前的卻不再是那道高大的身影,而是一個佝僂著身子的小老太監。
沒多久,葉凌風就來到了御書房前。
「葉家小子,進去吧,皇上可等你很久了!」老太監隨口說了一句。
葉凌風聽聞確實一怔,反應過來後再次朝著老太監拱手一禮:「多謝王公公。」
葉凌風知道,這是太監在提點自己呢,這王公公可是當今聖上的大伴。
進得御書房,皇上正一身常服,坐在桌案後面翻看著什麼。
葉凌風沒有細看,而是全身著甲的跪在了地上。
「草民,葉凌風,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半晌,一道略顯疲倦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哦?朕鎮北王府的小王爺,什麼時候成了草民了?!」
葉凌風這才抬起頭來,保持著跪姿,直視皇上的眼睛。
「皇上,草民現在不是草民,是什麼?」
「哦?哪有一介草民可以全身著甲,還是戰甲,過來見朕的?臭小子,竟然還把你爹的戰甲穿過來,其心可誅!」
嘴上罵著,大武皇帝的嘴角確實微微上揚。
葉凌風內心鬆了一口氣。
「看來,皇上還沒有把自己父親給忘了,人走了,這茶,看來還沒涼!」
一念至此,葉凌風口中就帶了幾分怨氣。
「皇上,您還認得這身戰甲嗎?」
「混帳東西,你是在責怪朕嗎?」天威難測,剛才還略帶笑意的大武皇帝眼眸中卻閃起了寒光。
「不敢。」葉凌風搖了搖頭,卻是繼續問道:「皇上若還認這身戰甲,那草民想問問,我鎮北王府這些年替大武立下的汗馬功勞,陛下還認不認?」
武皇帝眼中寒光散去,語氣變得柔和:「當然認,你鎮北王府的功勞,誰也不會忘,也不敢忘。」
「是嗎?那草民斗膽,三年了,我鎮北王府這一府上千人,為什麼只剩下我和老趙兩個人了?」葉凌風依然跪在地上。
「這......」武皇帝顯然也是沒有想到,有人會這麼直接的面對一個人的詰問,心中不禁有些惱火。
良久,武皇帝也沒有給出一個答案,而是長長的嘆了口氣。
「哎......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小葉子,你今天來見我,大抵是病好了吧?」
「是的,三年了,父母在天之靈保佑,我好了!」
「那你今天過來找我,還穿成這樣,目的是什麼?」
「我要襲爵,我要拿回本該屬於我鎮北王府的一切。」葉凌風站了起來。
「哦......」武皇帝的眉頭挑了挑,眼神再次戲謔起來。
「小葉子,你知道的,哪怕我是皇上,我也不可以為所欲為......」
看著葉凌風漸漸變得失望的眼神,武皇帝強忍著心中的笑意。
「得加個條件。」
葉凌風眼前一亮:「什麼條件?」
武皇帝咧嘴笑了起來:「我大武的爵位可不是那麼好拿的,你爹確實是名副其實的鎮北王,但是你不是,至少現在還不是,而且已經過去三年了......」
「人走茶涼了嗎?」葉凌風失望的自言自語道。
「也不算,但至少,你要給我一個給你襲爵的藉口,或者說是契機!至少,讓大家認可你有成為鎮北王的潛力。」
「怎麼才能讓大家認可我?」
「呵呵」武皇帝捋著鬍子笑了:「你們鎮北王府靠什麼立身?!」
「武力,軍功!」
「正是如此!葉凌風,朕命你!於明日武考之上,力壓群雄,奪得魁首!」
「而那鎮北王的爵位,便是朕賜予你鎮北王府此戰的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