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城。
三國聯軍已經狂轟濫炸了一天一夜,城裡的民房,早已十不存三。
要不是之前修築防禦工事的時候,挖了陷阱,導致攻城車陷了進去,大型噴灑農藥無人機趁機澆上了汽油和酒精,將他們點燃。
雁門關早就被攻破了!
現在,進入了戰略相持階段,敵人一靠近,就會被海量的火焰吞噬。
聯軍接連嘗試了四五波攻擊,損失了超過兩萬人之後,他們暫時放棄了強攻,
一則,雁門關的城牆,之前用混凝土和紅磚修築過,加高了足足三米,想要登上去,哪怕攻城車推到旁邊,也夠不著。
二則,鎮北軍儲存的酒精和汽油實在太多了。
這兩種玩意,全都易燃。
聯軍只要敢架設攻城梯,就會被活活燒死,哪怕跳進護城河,也熄滅不了身上的火焰。
相比之下,城內就好多了。
有了姜凡的第一批物資,大量滅火器被拿了出來,噴滅了各處火焰。
醫療隊再度進場,將那些感染的人群,穩定隔離在一個區域。
配發藥品。
至於沒感染的,隨時不斷測量體溫,賜予預防藥。
對於軍政要員,感染重症者,採用注射劑。
一邊作戰,一邊處理瘟疫。
或許是大家同仇敵愾,又或許是鎮北王在隔離區手握屠刀,收割暴民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
總之……
北安城的底層情況,在逐漸好轉。
工兵則被派出去,四處排除隱患,將易燃物品,全都搬離居民區,免得再次火油罐子來襲,造成更大範圍的火災。
王府,被摧殘得不成樣子。
可沒人在意任何危險,每一日都有各方要員,奔走相告,匯總各種信息。
北安城軍民,前所未有的團結。
連續打了三針之後,鎮北王已經恢復如初,姜凡不告而傳送過來的大量槍械,直接讓她覺得恍如隔世,宛如做夢。
她和幾名高層,當然認識這些東西,以及他們的重要性。
「哈哈!」
譬如此時,柳紅纓端著一把AK47,英姿颯爽,殺意縱橫,「王上,我做夢都沒想過,神明會把這玩意兒給弄過來!那我們豈不是可以橫著走了?」
「別高興得太早。」
凌鸞嘆息道,「這玩意兒,在神明的世界,是違禁物品,他怕是為了我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所以,我們更應該要感念神明的恩德,一鼓作氣,拿下這場戰鬥!」
諸葛青振臂,胸中怒火,難以壓制,「王上,弟兄們都憋了一肚子火,直接開戰吧!」
「沒錯。」
一眾總兵,紛紛請命。
之前神明傳過來了大量書籍,還有視頻資料,他們深知槍械的威力。
尤其是機槍,往那城牆上一架設,保管匈奴人往後只會能歌善舞。
「你們想得太簡單了。」
然而,凌鸞卻否決了這個提議。
「八十萬大軍,我們得浪費多少子彈?要知道,神明賜予的一針一線,皆當思其來之不易!你們仔細想想,近來這段時間,吾等給神明供奉什麼了?」
凌鸞的質詢,頓時讓所有人都羞愧得低下了頭。
此時此刻,他們或許都能理解,為何天底下那麼多人,神明偏偏為何要選擇鎮北王了?
因為,只有鎮北王,時時刻刻都惦記著神明!
「神明給我們的東西,可不是用來浪費的!說不定,以後都沒有了。」
凌鸞沉聲道,「所以這批槍械,我們要當最後一批來用,好鋼必須用到刀刃上,既然要做,本王就要一勞永逸解決匈奴之患!」
「將他們徹底打殘!」
此話一出,全場皆驚。
這就是鎮北王的魄力嗎?
「昭寧何在?」
小郡主蓬頭垢面地從後廳里走了出來,哭喪著臉。
「說說,我們的求援,有人搭理嗎?」
「沒有。」
她低垂著頭,眼眶泛紅,再一次對世界觀產生了懷疑。
帝都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真的可以為了政治鬥爭,對於家國大事,視而不見,見死不救!
甚至,連太后都對她的求助,置若罔聞。
「帝都的那幫人,心都壞了!」
她終究是沒忍住,抹了抹眼淚。
「他們討厭王上,排擠王上也就算了!可是,與百姓何干啊?三國聯軍要是攻破了雁門關,匈奴揮師南下,他們有好日子過?」
「唉!」
柳紅纓見她可憐,抱在懷中,寵溺地揉了揉對方的腦袋。
而此時……
全場軍政要員,皆呼吸急促,啞口無言。
他們很清楚,帝都那些達官顯貴,只要自己的利益沒被損害,管你洪水滔天還是火燒眉毛。
在他們眼中,百姓與不聽話的屬下,跟芻狗並無兩樣。
「別哭了。」
凌鸞怒斥道,「與其指望別人,不如依靠自己。」
「你不是還有新發現嗎?告訴大家!」
「是!」
小郡主一抹眼淚,堅定拿出平板一通劃拉,「諸位請看,此處有一條小道,能夠繞到匈奴大軍身後,直插漠北王庭!」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幾乎,所有人異口同聲喊出了這一經典戰役。
很顯然,鎮北軍高層沒少看姜凡傳送過來的兵書。
「沒錯!」
凌鸞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我們只有今天一天的時間,讓士兵熟悉槍械的使用方法,明日,本王親自帶一支騎兵,沿著小道繞過大軍,直插王庭,將匈奴徹底覆滅!」
「到時,哪怕匈奴王再勇猛無雙,也將會成為無根浮萍,難以維繫!」
「匈奴王一解決,大周和大姜烏合之眾,斷然不敢留下!」
「王上萬歲!」
顯然,此間計謀,得到了所有人的肯定。
「當然,這還不夠,城內滲透進來的很多奸細,亦或者,這些奸細早就在隱藏了,我們在幹什麼,他們都會知道。」
凌鸞冷笑道,「既然要做戲,就做全套!」
「從現在開始,將先前神明傳送過來的所有戰略物資,全都搬上城門樓,調集十萬大軍,列陣雁門關北門,日夜操練,擺出一副跟他們決一死戰的樣子!」
「遵命!」
一道又一道命令被執行。
鎮北軍怪異的舉動,馬上就傳到了三大巨頭耳中。
「看來,凌鸞要與我們決一死戰了!」
周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也好,一戰定勝負,免得夜長夢多。」
「聽說,他們的神明,又傳送了很多物資啊!」
匈奴王一臉艷羨之色,「又是之前的轟天雷,又是各種炮仗,我們夠受啊!」
「她那東西打不遠,等她消耗完了,我們繼續衝擊便是。」
大姜太子姜離舉著酒杯,一飲而盡,「八十萬大軍,哪怕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她在故弄玄虛呢?」
周衛話音未落,就被八賢王周睿一眼瞪了回去。
「諸位,時候不早了,今天的攻擊,就暫停吧,本王先回營了!」
「王爺慢走!」
「我們也回吧。」
來到周軍大帳,八賢王頓時勃然大怒,一腳將侄兒踹翻,「你這蠢貨,剛才想說什麼?」
周衛趕忙起身,跪在地上,膽戰心驚。
「叔父恕罪!孩兒只是一時心直口快,孩兒不懂,我們的瘟疫戰法,無往而不利,為何那凌鸞,能夠安然無恙?」
「按道理,她早就應該病死了啊!」
「呼!」
周睿逐漸冷靜,又將周衛扶起,無奈嘆息。
「本王何嘗不知道此事?只是,此等手法過於惡劣,切勿在別人面前提起。」
這位身經百戰,智計百出的八賢王摩挲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傳毒王!」
「遵命!」
片刻之後,一名身材矮小,形容枯槁的老者,被帶到了中軍大帳。
此人乃毒王歐陽鴆,早在二十年前就絕跡江湖,殊不知,做了八賢王的隱藏幕僚。
「參見王爺!」
「毒王前輩請起。」
周睿對其相當客氣,他能有今日,毒王的功勞起碼有五成。
「不知,王爺喚老朽前來,所為何事?」
「前輩有所不知,瘟疫已經散播了三天,那鎮北王感染了瘟疫,卻沒有死亡,甚至還能布置作戰計劃,本王實在難以理解,莫非,前輩此次失手了?又或者城內有高明的醫者坐鎮?」
「絕無可能!」
毒王斬釘截鐵地道,「此等瘟疫,是老朽精心鑽研所出,別說區區一個女醫明蘭了,哪怕乾國太醫院那些老怪物來了,也無濟於事!」
「現在,只有兩種可能,其一,鎮北王已死,其二……」
毒王陰惻惻地笑道,「鎮北王根本沒有感染瘟疫!」
「報!」
而此時,一名斥候衝進了中軍大帳,十萬火急。
「啟稟王爺,鎮北王凌鸞偷偷率領一支千人大軍,沿著暗道出了城,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