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打到這個份上,鎮北軍各大將領心中騰起了深深的絕望。
尤其是不少士兵感染了瘟疫,都在強撐著作戰。
他們滿打滿算的戰力,只有二十萬。
面對三方起碼八十萬大軍的圍攻,根本就沒有獲勝的可能。
如今,神明賜予的兵器,一點點的減少,作用極其有限。
連鐵絲網都被破掉了。
護城河,又能堅持多久呢?
「毀橋!」
文淵和何坤已經接到了撤回城內的命令,再留下去,也沒必要了。
如今能做的,只是儘可能地阻撓對方前進。
為了防止對方的死士游過護城河,將吊橋放下,只能毀了。
「弓箭手,準備!」
一聽此言,三大戰將皆目露凶光,怒不可遏。
既然,鎮北軍敬酒不吃吃罰酒,就怪不得他們了。
「射!」
「簌簌……」
萬箭齊發,天空中宛如箭雨連綿。
鎮北軍士兵只能扛起防爆盾,組成烏龜大陣,由少數幾人,將汽油和酒精潑灑在吊橋上,當場點燃。
「撤!快撤!」
敵方的箭雨,實在太猛烈。
人數還遠超他們,根本無法對抗。
很快,鎮北軍餘部就撤入了城內,可是,城內,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到處都是火光沖天,哀鴻遍野。
屍臭味、血腥味、煙火味、燒焦味……仿佛一座人間煉獄。
守城士兵們,見此一幕,皆痛心無比。
在幾天前,這整個北安城還是一副欣欣向榮的模樣,仿佛一個獨立於世的桃花源,每個人都未來可期。
可如今呢?
這一切,都是貪婪的三國聯軍所致!
更是叛徒所致……
「大家都沒事吧?」
柳紅纓率領炮兵團的人,前來接應,為大家的撤退,打起了掩護。
炮兵團的人,沒了炮,就像是刀客沒了刀,有力無處使,每個人都愁眉不展。
「傷亡如何?」
「唉!」
文淵負責回話,何坤則帶著剩下的人,立即衝上了城門樓,與延世釗和苗人鳳共同擔當起了防務。
「回稟柳將軍,我們兩部,攏共戰死三百餘人。」
「防線,已經全面失守!」
文淵抹了抹眼淚,他原本以為,以鋼絲網和電流的組合,起碼能夠拖一天時間的。
沒想到,被對方兩刀就劈開了。
接著,行駛攻城車直接亂撞,就徹底破開了那一道防線。
「好了,打起精神,不能怪你們。」
柳紅纓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馬上投入防務,鎮北軍所有的資源,都會向你們傾斜,只要城不破,我們就有希望!」
「希望?什麼希望?」
文淵苦澀一笑,雙拳緊攥。
「柳將軍,我不是要擾亂軍心,可目前這狀況,我們如何破解?」
「外面,八十萬大軍虎視眈眈,裡面,瘟疫肆虐,火光沖天!我們真的還有辦法嗎?」
「你別忘了,還有神明,還有王上!」
柳紅纓沉聲道,「我們的王上,已經從隔離區試藥回歸,現在她的瘟疫,已經好了。」
「神明賜予的神藥,正在不斷發放給士兵和百姓,女醫官明蘭帶領的醫療隊,正在全城消毒,撲滅瘟疫!」
「只要我們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為王上多多爭取時間,奇蹟,還會誕生的!」
一語至此,柳紅纓熱淚盈眶。
「別完了,我們可是有全天下最好的神明哩!」
「哈哈……」
文淵仰天一聲長笑,忽然間充滿了力量,「沒錯!柳將軍,你說得對!八十萬大軍又如何?我們有王上,有天底下最好的神明!」
他當即拜別凌鸞,投入了戰場。
「唉!」
柳紅纓心中何嘗不難受?她剛才所言,看似在安慰別人,實則何嘗不是安慰自己呢?
可如今,王上和神明那邊……
「苟勝!」
柳紅纓沉聲道,「接下來,炮兵團交由你指揮,哪裡需要你們,你們就去哪裡,我去找王上!」
「我嗎?」
苟勝嘴角瘋狂抽搐,渾身發抖,這麼重的擔子,他挑得動嗎?
「不行?那就去死!」
「遵命!」
苟勝額前冷汗直冒,繃直身體領命。
柳紅纓騎上戰馬,火速地朝著王府奔去。
「轟隆!」
時不時,天上有巨大的火油罐子落下,砸在街道兩旁,燃起熊熊烈火。
百姓已經被疏散到了後方的安全區域。
救火的任務,已經被徹底放棄了。
反正那些茅草屋,燒了也不值錢。
只是可惜之前鋪設好的水源管道,如今,都化作了焦土。
「駕……」
柳紅纓戰馬狂飆,心中無比焦急,王上啊王上,都過去這麼久了,您到底在幹嘛啊?
神明,又在幹嘛呢?
一旦破城,誰都活不了!
以三國聯軍的野性與仇恨,勢必會屠城的!
「轟隆!」
這一次,一個巨大火油罐子落在了王府前院。
巨大的聲響,驚動了議事大廳內的所有人。
可是,大家沒有被驚動,還在商討策略。
可惜,王座之上,卻沒有見到鎮北王。
「王上呢?」
柳紅纓衝進大廳,可馬上就被諸葛青給拉了出來。
「軍師,你幹嘛?」
「噓!」
諸葛青瞥了眼滿座高層,趕忙帶著諸葛青朝著王上的閨房趕去,「那瘟疫,沒有那麼簡單!」
「神明賜予的藥,只是能夠短暫退燒,如今,王上又開始發燒了,而且,她在隔離區消耗太大,如今……」
一語至此,諸葛青淚流滿面。
「不久前,明蘭剛告訴我,她已經研究出了部分病理,這種瘟疫感染期間,絕對不能大量運動,否則會損傷肺部,和其他身體機能。」
「王上,在隔離區殺了幾百人,心力交瘁,如今,已然病入膏肓,處在彌留之際了!」
「什麼?!」
柳紅纓聞聽此言,雙腿一軟,癱在地上。
「不!不會的!她可是鎮北王,她可是萬中無一的女戰神,她怎麼會死?」
「不!這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