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機械飛升
初代不死女作為那一塊「渦神血肉」所生出的女兒，在這處詭域內，擁有極其可怕的權能。
隨著她的暴怒，整個詭域都開始震顫起來。
大量諸如巨型蝸牛人、哺乳黑鳥、女巨人等等李漁見過的詭物，還有一些沒見過的詛咒污染，同時從各個方位湧來，並毫不猶豫的踏入死亡屏障。
而所謂的屏障，實際上是一片廣袤區域。
在那區域內中，是密密麻麻、數之不盡的黑色旋渦，仿佛凝固在那處空間的每一寸。
如果說詛咒風暴的污染濃度是十，那屏障內，就是一萬。
任何進入其中的生命體，都將在瞬間被吸乾所有的生命力，而後化作一根根螺旋上升的，極其詭異的，灰白顏色的「旋渦肉柱」，每一根肉柱都在散發著驚悚的，極其黯淡的光線，吸引著所有人去凝視。
而最可怕之處，是地面。
沒有砂礫，沒有草木，沒有泥土。
有的，只是人。
整片死亡屏障區域的大地，完全由一具具人類屍骸和頭顱臉龐構成，他們無比和諧的糾纏在一起，一絲一毫的縫隙都沒有，形成或大或小的漩渦，作為那一根根肉柱的基底。
所有人的眸光，也只能看清這些，依舊無法看到遺蹟最深處的景象。
不過只是這些也足夠駭人。
因為接下來，所有人都看見了死亡屏障的威力。
商殃率領的軍隊，正在被融化回收。
那些經過改造附著在機械軀殼上的靈能血肉，簌簌跌落，融入地面旋渦中。
很快，就只餘下一具具呆滯死板的機械殼子。
沒了血肉神經來連結，軀殼為死物，與砂石無異，無法動彈。
這裡面，也包括了「商殃」自己。
他的九成軀體都是金屬，唯獨腦子，還是原生的血肉腦漿。
所以，他也無法豁免死亡屏障。
那流光溢彩的特殊金屬下方，顱腦表面開始生出一片片旋渦，並即將分解，順著金屬縫隙流淌下來，融入大地。
同樣的畫面！
也出現在屏障外圍，因初代不死女的召喚，悍不畏死闖入禁區的詭物們。
無一例外，也都遭了厄運。
全部化作旋渦肉柱，佇立其中，連掙扎一下都做不到。
「絕對禁區！」
「神性污染，裡面竟然真的存在著一尊邪神？至少也是一部分邪神。」
「任何血肉生命，都無法通過此地，怪不得前面八輪征伐，無一輪成功。」
「商殃已經很強大了，可他無法剔除血肉顱腦啊……。」
「真剔除了，他就不再是人類了。」
「快看，商殃瘋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商殃也要暴斃禁區時。
突兀有人驚呼，眾人立刻凝神看去。
只見即將殞命的商殃，忽而大笑起來，口中機械音接連響徹：
「血肉玄妙，機械飛升。」
「吾遵循古聖神諭，開闢新路，今日便捨去所有血肉，隻身入機械之道。」
「請聖巢秘網，加持吾身，助吾飛升。」
在這堪稱瘋癲的叫喊中，商殃驀地動了。
不知從何處取出一根閃爍著細密綠光的「金屬短箭」，嗤的一聲，直接從機械耳竅處，刺入自己的顱腦深處。
駭人綠光，頃刻間涌動其全身。
因為腦漿流失而空蕩蕩的顱腦之內，立刻開始出現一根根金屬神經，密密麻麻的開始搭建起了一顆全新的，無比純粹的「機械大腦」。
這一刻！
哪怕是再遲鈍之人，也能看出來商殃在幹什麼了。
他在捨棄自己屬於人類的種族身份，他要完全放棄血肉之軀，從此無比徹底的轉變為「機械生命體」。
某種意義上，的確可以將這種行徑稱之為「飛升」。
誰都明白，血肉之軀雖然很玄妙，可以享受各種欲望，但弱點也實在是多如牛毛。
會衰老、容易受創、會被太多欲望干擾、會疲勞、會恐懼……但機械體，可以將這些都避免。
本就是序列六的商殃，一旦完成蛻變。
戰力，或可匹敵序列五。
更重要的是！
純粹機械體，可完全豁免那針對血肉生命的神性污染。
他停滯的步伐，再次動了。
……
看見禁區中的一幕，李漁比其他任何人都明白正在發生多麼可怕的變故，遠不止是商殃變作機械身這般簡單。
因為商殃用來取代自己血肉大腦的東西，讓李漁感覺異常熟悉。
聖巢秘網！
這分明就是聖巢與天工教傳承結合之後，誕生的那個「人工智慧怪胎」。
也就是說，商殃攜帶了那秘網的一部分代碼進來了？
他藉此飛升，蛻變為具備相關權能的機械生命體。
這豈不是說他的思維、神通，都將遠超身為人類的自己。
人工智慧怪胎能做到什麼？
只一個跡象就可說明，在商殃機械飛升時，其身後那一個個原本已死亡凝滯的超凡機械兵，竟也一同閃爍綠光，跟著蛻變起來，齊齊恢復了行動能力。
一瞬間，李漁腦海中生出了許多可怕的聯想。
口中，連忙喊道：
「前輩，快，快阻止他。」
「他在使用某種奇物，徹底蛻變成另一種生命體，不止可以完全豁免死亡屏障，還將擁有更可怕的權能。」
「他將擁有遠超血肉生命的智慧……他將以那些旋渦肉柱為材料，建立靈能士兵工廠……他將無視所有的詛咒污染直接闖入遺蹟深處，獻祭你的母親……最終整個詭域都會被他消耗吞噬……。」
李漁每吐出一句，焦急程度便要濃烈一分。
他原以為商殃之所以有把握，在這詭域內殺了他，倚仗就是他可以晉升序列六，並爆兵。
可誰料到，他還是低估了這位智星令主。
商殃太狠了。
他直接不做人了。
改做機械體，而且還借用了聖巢秘網的一部分代碼。
這意味著，李漁此時即將面對的，實際上就是縮小削弱版本的聖巢網絡。
現實中他有紅豆在身邊，都要想盡辦法躲避。
如今他孤身一人，如何是對手？
在李漁還未喊完之時，他與小尼姑，便都被初代不死女帶著進入旋渦傳送門。
下一息！
三人，同時出現在了那死亡屏障之前。
不等妙常小尼姑和那喚作青女的靈禽祭師驚喜重聚，初代不死女揮手間，比先前還要多的詭物奔涌而來，不顧一切往死亡屏障內填去。
奈何，毫無作用，只是讓那禁區中不斷多出一根根旋渦肉柱來。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不斷召喚詭物，衝進去送死。
直至此時！
這位戰力直追【序列五】的初代不死女，她那臉上的原始惡意終於消退許多，取而代之的，是充滿無力感的憤怒。
「我雖然是母親所生，但她並不愛我。」
「我和她都擁有吞噬對方的能力，擔心沉睡時被我暗算，所以憑藉本能釋放了回收一切生命體的死亡屏障。」
「即便是我踏足進去，也會被同化回收。」
就在李漁，再次聽到一樁秘辛時。
那似乎快要完成蛻變的「商殃」，他的身形，已是越過了大半個禁區，即將觸及那最深處的虛無黑洞。
而他，也已經徹底失去了所有的情感。
他口中吐出的機械音，比李漁家那隻遭瘟青銅雞還要死板。
內容，則是大恐怖。
「血肉腦漿已消解完成……靈能機械神經網絡構建中……資料庫開啟中……」
「飛升進度……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
「提前開啟對此間詭域的評估……評估完成！」
「該詭域內有強烈神性遺留，濃烈程度未達到【真神級別】，疑似為一尊未知邪神的部分血肉衍生而成，根據觀測條件進行推演，該邪神血肉在戰國時代末期遭受到了嚴重傷害，已進入瀕死式沉睡。」
「將之獻祭成功機率，百分之一百。」
「將之作為戰利品帶離詭域機率，若滿足前置條件，百分之一百。」
「前置條件啟動中，建立靈能機械工廠，將詭域全部煉化，提煉所有神性源質，打造出聖巢囚牢，可令該邪神血肉無法甦醒掙脫，帶回聖巢。」
「現場出現其他生命個體……評估中……無威脅……可全部抹殺。」
當這一道道機械音，鑽入所有人耳中時。
恐懼與憤怒，一同升起。
但，沒有用。
眼前這分明就是一場即將成型的死局。
可以確定的是：一旦商殃完全做到機械飛升，蛻變為人工智慧生命體，那他就可以將整個詭域當做養料，消耗乾淨，打造出帶走一塊邪神血肉的囚籠來。
如此做，是無法完成獻祭任務，得不到多少功勳點。
但與這種級別的收穫相比，區區幾千上萬的功勳，簡直不值一提。
商殃和聖巢，都太狠太貪婪。
至於一眾因為李漁而倖存的妖星令主，輪迴者們，將無一例外被碾碎，被抹殺。
讓人無比痛苦的是，面對這種即將出現的結局，他們甚至無法反抗掙扎。
若是前方沒有生命禁區，他們哪怕不是對手，也可一擁而上，圍毆商殃。
現在，卻只能眼睜睜看著。
除了唯一的例外，李漁。
他在看清楚眼前死局的一瞬間，便想到了唯一存在的，有可能的破解之法。
正是他自己！
場中包括「初代不死女」，都不能進入禁區。
唯獨李漁，他的真理魂軀可不受任何現世影響，包括了神性污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