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古聖途徑序列六
輪迴者陣營，能讓李漁認為是熟人的，只有當初在長夷山詭域內，他利用劍煞丹扮演劍修時遇上的那幾位。
此時，出現了兩位。
身著神女衣袍，清冷聖潔的高挑女子，李漁知曉其喚作「青女」。
上一回見到時，她還只是序列七【巫祝】，如今卻已經在序列六靈禽祭師，身上炁息甚是可怕。
不過真正算得上熟悉的，則是另一位。
一襲緇衣，身量玲瓏，肌膚雪白，一雙靈動眼眸，顧盼之間，讓人忍不住去瞧她。
妙常小尼姑！
「好險，得虧了我每次變身都會改換面目，她認不出我來。」
「她既然能進來這裡，想來已經成功晉升到了序列七【比丘尼】。」
「這些大派弟子晉升速度，都不比我慢啊。」
李漁一邊動念，一邊則面無表情的掃掠了一圈。
旋即，他動了。
無比直接的，朝著前方洞開的城門而去。
腦海中地圖有標記：黑渦城中的物資，極其豐富，類似黃金蜂巢、血果樹一類的資源，足夠讓人撐死。
能否搜刮這類城池，是接下來毒圈席捲後存活下來的關鍵。
在他進城時，眸光左右一瞥，眼中是一種躍躍欲試之色。
任何人，都能讀懂。
「他想吊死我們！」
「所有人。」
「別給他藉口。」
……
眾人心底動念時，原本還開口要拉攏聯合李漁這個無憫者，去圍剿對面一群輪迴者的那位黑蓮住持，也從身後幾個令主口中，知悉了眼前這個「無憫者」的斑斑劣跡。
立刻，眉頭皺起。
雖說追隨「縊王」的修行者，腦子多半都有問題。
但完全貫徹那種對正邪陣營一視同仁全都要吊死意志之人，還是少。
沒想到，這就碰上一個。
年輕僧人手中拈著一朵黑蓮，凝視著路過的李漁。
以他作為「黑蓮住持」的高靈感，比其他人更清楚的感受到，李漁體內那蠢蠢欲動的模因病毒。
一旦爆發，便是他要應對也會很麻煩。
不止是他有這種感知！
另一位「病屍」，也同樣如此。
對面的青女，還有另一位渾身香火的城隍，都是皺眉看著。
到最後，足足四位序列六，竟然都是忍著沒動手。
也沒再說話，免得讓眼前這瘋子找到動手的藉口。
先前李漁的受害者們，則都是忍不住在心底罵道：「該死的無憫者，信個【上吊之神】，腦子都信沒了。」
在這種圍觀注視的氛圍中。
李漁，成功入城。
威懾力，堪稱爆表。
只是看這場面的話，誰能想到？
李漁這廝，此時仍舊是一個序列七，因為他並未服用新的無憫丹。
他如今還餘下三顆無憫丹，每一顆都有著嚴格的時效，若不用在關鍵時刻，再多幾顆也不夠浪費的。
所以，他此時是在扮演。
靈感越高之人，越能感受到李漁的可怕。
這，就是【弄神之術】的玄妙所在。
要是換個愣頭青，比如一個血神途徑的序列六。
看李漁這麼「裝」，說不定不管不顧直接動手錘他，那他就不得不服用新丹了。
順利入城後，李漁身形快速消失在了城中。
不多時，城內某一片區域的上空，驟然有一條條污穢麻繩垂落下來，濃烈之極的自縊模因和悲傷病毒，也跟著在那區域內瀰漫充斥。
一道無有任何情感的冰冷不過聲音，響起道：
「入此地者。」
「可得解脫。」
誰都聽得懂，這該死的無憫者雖然不參與雙方廝殺，但卻搶先在城內，給自己圈定了一塊地盤。
眾人腦海中也都是有地圖的，雖然是過去八輪征伐探索融合而成，並不是最新的信息，但也足夠了。
喝罵聲，紛紛傳來：
「該死！」
「這個吊死鬼，選了一處最肥的。」
「既然事不可為，平分吧。」
「可！」
因為李漁選擇平等的，蔑視雙方。
兩大陣營儘管都有著兩個序列六強者，但投鼠忌器，都不敢去攻擊李漁，免得將其推向對面。
湊巧下，反而讓李漁占了便宜。
雙方也被迫，達成了平分黑渦城的決定。
各自六人，齊齊也入城中，默契的井水不犯河水，各自開始搜刮起來。
在其他詭域靈界中，遇上就要打生打死的雙方，能在這裡出現這般「和諧」的場面。
除了李漁這個因素之外，更重要的是，馬上就要開始的生命威脅。
第二輪詛咒風暴！
十二個時辰的倒計時，還余半個時辰。
李漁入城後接機服下【無憫丹】，占了一大塊地盤。
入目所及，赫然都是物資。
腦海中，熟悉的提示音開始接連響起：
「你發現了【黃金蜜】……你發現了【血果樹】……你發現了【詛咒鐵釘】……」
……
一百息未用完，李漁已將自己地盤搜刮乾淨。
此時他倒是可以去搶別家的，但風險太大，須知城中雙方都各自有序列六。
而且，都是完整的。
李漁用「無憫丹」竊來了無憫者的力量，又借用「弄神之術」拔高自己的氣勢，狠狠裝了一波大的。
可這並不意味著，他就是真正的無憫者了。
真打起來，他必死無疑。
那四人隨意一個，都能拿捏他。
趁著裝逼還未露餡，速速離去，既是逃命，也是快速前往下一處區域才是正經。
不過也就是李漁要出城時，一樁意外發生。
正邪雙方雖是默契，各自搜刮各自的物資。
可一旦出現價值特別大的，這默契，瞬息會被貪念打破。
比如這一刻！
偏中間區域，一座好似宮殿般的建築內傳來驚呼。
巨響中，宮殿倒塌。
漫天煙塵消散時，極其駭人的一幕出現，將所有人的眸光都吸引了過去。
一顆接著一顆的人頭，懸浮而起。
每一顆都是栩栩如生，好似都還活著一般。
不，他們的確都可以說還「活著」。
因為每顆人頭氣球，都睜著眼睛，都在口吐人言，偏偏誰也聽不清楚具體內容是什麼，只能聽見一些窸窸窣窣的低語。
它們本該飛走，可所有人頭氣球下方都存著一根血線。
純粹由粘稠鮮血凝聚而成的細繩，連接著它們飄飄而起的頭顱。
而所有血線，又都被一個人捏在手中。
當眾人看見這一幕時，腦海中都響起了一樣的提示音：
「發現【詛咒血顱】，每一顆詛咒血顱都有著轉移污染和詛咒的作用，只要捏在手中，就可豁免渦國詭域中大部分的污染，直至到達承受上限，血顱將自動爆裂。」
「令主已感染血顱詛咒……頭顱將漸漸與軀體分離……」
第二道提示，無人在意。
能闖過第一輪毒圈，還能堅持到達這黑渦城的，不管是令主還是輪迴者，都各有手段能抵禦簡單污染。
但第一道提示音，卻點燃了眾人的貪婪。
那數十顆詛咒血顱，極為驚悚恐怖。
可在眾人眼中，這些都是極其稀罕珍貴的……物資。
多拿到一顆，就多了一絲活下去的希望。
與這相比，口頭上的所謂互不侵犯契約，自然是不值一提。
搶！
離得近的幾個妖星令主，心底被貪婪占據。
他們齊齊看向捏著那一根根血線的輪迴者，一個小尼姑。
巧的是，她一人短暫落單。
三位妖星令主對視一眼，都是一言不發，默契越過界限，撲向那看起來無比柔弱的小尼姑。
還在半途，三人就同時施放了各自的手段。
同為序列七！
哪怕小尼姑也不弱了，可她剛晉升不久，一打三，別說是毫無勝算，保命都難以做到。
稍遠處，正搜刮其他物資的青女，見此頓時大驚。
「妙常！」
「伱們找死。」
青女憤怒不已，隔空就要對那三個妖星令主下死手。
可此時，她周遭驀地浮現出一朵朵磨盤大，冒著漆黑火焰的蓮花，那年輕僧人的調笑聲傳來：「神女莫急，你的對手是我，貧僧可是早就想領教地母教的手段了。」
另一邊那位城隍同樣來不及出手，隔空就被那尊病屍鎖定。
而輪迴者一方，剩餘三個序列七級別的，分散較遠，根本來不及救援。
眼看著妙常小尼姑，就要被三個妖星令主分屍之時。
讓雙方都沒料到的意外，發生了。
一根根污穢麻繩，毫無預兆的垂落那區域內。
無差別的，攻擊了所有人。
包括「妙常」在內，雙方四個修行者，齊齊被纏繞了脖頸，生生吊在半空中。
同時小尼姑身前，多出來一道身影。
正是李漁！
時隔多日，兩人再次面對面。
如果是之前的他，哪怕再次偽裝，也很大可能會被妙常認出來。
可如今他身為方士，又服用無憫丹，遮掩變化之能，可以說比千貌之神途徑的修行者也絲毫不差。
妙常睜著一雙靈動眼眸看過來，卻只能瞧見一張無比陌生、冷漠無情的臉。
反倒是李漁，再次這般近距離瞧見小尼姑後，心底不由得生出一點愧疚來。
緣由？
他作為方士有竊法之能，靈感之高更是堪稱變態。
一瞬間，他就感受到了妙常身上發生的「變化」。
修為晉升，原有的一絲柔弱氣息消失無蹤。
但本該更濃烈的佛性，在李漁感知中，卻更稀薄了，反而給他一種悲傷之感。
似是時時刻刻，心有所念。
「不會是因為我吧？」
「上一次的偽裝和退場方式，有些過火了？」
李漁心底生出此念。
明面上的動作，卻是絲毫沒停。
此時，他可是毫無感情的無憫者。
可以因為巧合意外而救下妙常，但戲還是演全套的。
完全無視了小尼姑眸中的動人光芒，伸出那毫無血色如屍體般的手掌，緩緩從妙常手中，將那一根根連接著【詛咒血顱】的血線取走。
而後，看也不看雙方，飄然遠去。
由於雙方都各自被糾纏住，一時之間根本無人能阻止。
只能任由這個「無憫者」以詭異的趕路方式，一眨眼間，就出現在了黑渦城的城門口，即將徹底遁走。
見此，雙方都是各自放棄廝殺，出手解救自家人。
雖然因為出手快，四人都沒有被那詭繩吊死。
可物資，也是一丁點都沒搶到，全落入了那無憫者手中。
妖星令主一方，頓時直接喝罵起來。
「無恥小人！」
「這廝該不會就是那【叛星】吧？同為妖星令主陣營，他這番行為，與背叛何異？」
「縊王途徑的修行者，果然都腦子有病。」
……
反倒是輪迴者一方，因為那個無憫者「巧合」救下了妙常小尼姑。
哪怕被搶走了那數十顆詛咒血顱，也不好說什麼。
雙方，原本都是眼看著李漁要遁走。
可就在這個時候，新的意外發生。
黑渦城外！
驟然有一道道仿佛是在頌念經文的聲音，由遠及近，洶湧傳來。
很快的，包括李漁在內，所有人都聽清楚了經文為何：
「血肉玄妙……機械飛升……古聖之道……便在其中。」
「血肉玄妙……機械飛升……古聖之道……便在其中。」
當這重複性的誦經聲無比清晰時。
同樣騰空而起的諸人，也與李漁一起，看見了聲音源頭。
那，赫然是一支軍隊。
沒錯！
誰也沒想到，這明顯為古代遺蹟的渦國詭域內，竟然出現了一支特殊軍隊。
全部士兵都是人類，但無一例外都經過了改造。
數量，達到了數百近千。
它們的軀體純粹由血肉、機械融合而成，瞧來既污穢，也冰冷可怕。
且裡面明顯還存在著一些「特殊個體」，看外在，分明都是修行者。
正邪雙方，皆有。
眾人都不是傻子，只一瞧，都是猜出這些特殊的，應該是過往暴斃在這渦國詭域內的妖星令主，和輪迴者。
竟然被人挖出來改造成了士兵？
還有這經文？
「是聖巢出來的修行者。」
「改造……經文……是古聖途徑序列六【講經人】，傳播古聖福音，擁有污染並改造其他生靈的神通手段。」
「是商殃！」
幾乎是在眨眼間，妖星令主一方已有人認出了這軍隊的領袖是誰。
當然，最先將其認出來的，是李漁。
儘管此時的商殃，已完全換了一個模樣，但那種狂傲、霸道的氣勢，實在是讓人很難忘記。
第一眼，他就看出來了。
同時也算是明白為何商殃有絕對把握，將他殺死在這詭域內了。
因為這廝不僅是自己晉升到了序列六，而且還成功爆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