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禍星之威與事後餘波
「其實，這次真的與我無關。」
「那無妄之災是隨機而來，至於其他偷渡客和那三個機械邪修會死，純粹是他們太過於貪婪，根本沒想到走私進來的奇物寶物之內，也都放了追蹤器，還自以為能逃回萬福城。」
「估計也是想著逃回去之後躲往其他區，可惜沒能如願。」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不外如是。」
當李漁在心底，默默為自己有可能是禍害而開脫時。
他與紅豆也正好越過一個凍土小山頭，寒霧立刻變得稀薄，前方豁然開朗。
一座古樸龐大，斑駁城牆延綿極長，且每一塊城磚都鐫刻著變形「福紋」的城池，宛如遠古巨獸般，趴伏在大地之上。
認真算起來，這還是李漁首次從外面觀瞧萬福城。
哪怕心底一直想著逃離，此刻他也是不得不承認道：
「從規模來看，已經有點前世超級大都市的模樣了。」
「當初建立這座城池的人，哪怕不是真神，也至少是一尊半神吧？」
「真正的奇觀，嘆為觀止。」
……
約莫卯時！
萬福城南門，那無比巍峨巨大，還鐫刻了各種詭異道紋的斑駁石門正在緩緩打開。
城內外都有不少人在排隊，有的出，有的入。
要歸城的，多數都是一些昨日沒能及時回城在外過夜的「冒險者」。
城外那三大禁地，的確無比兇險。
但禁地外圍，以及禁地與萬福城之間相連的龐大土地，卻都很是安全，而且也同樣出產不少資源。
有資源，自然也就有對應的採集者。
比如獵殺詭物的、採集靈藥的，亦或是殺人越貨的。
當初李漁的兩個街坊：洪三拳和司空年，二人便算是此類冒險者，且乾的還都是殺人越貨的勾當，經常也是不在家中，在城外一些安全地界過夜，有了收穫後，才歸城售賣。
沒多久，輪到了李漁和紅豆。
二人都戴著面具，軀體外在也有不小變化，雖然負責守城並收取入城費用的是機械人偶，且一同入城的人也多，但小心謹慎些總是沒錯的。
在李漁「投幣」後，直接放行。
隨手攔下一輛怪物巴士，又開始了照例的繞路。
半炷香後，李漁出現在了老街之上，裝作一副出來散步要迴轉的樣子，還特意買了幾樣來自乾、離、景三國的特色早餐，這才回到自己的幽靜宅院。
一看見自家院中那熟悉的美人柳和人面桃樹，李漁終是憋不住，臉上浮現出無奈、憤恨之色來。
「兜兜轉轉又回來了，這都什麼事啊。」
「好不容易尋著了一個偷渡離城的路子，結果差點丟了性命不說，這條路恐怕也將徹底斷絕。」
「我究竟是禍星，還是掃把星？威力有這麼大？」
李漁心頭，吐槽欲望根本無法遏制。
這一趟於他而言，的確是血虧，極其苦悶。
剛出現的希望，就這麼被殘忍掐滅。
最關鍵的是，經過這麼一次變故，這條已經成熟維持多年的偷渡路線，百分百要被廢掉。
當然，安慰和收穫也不是沒有。
「值得欣慰的是，我沒有泄露任何信息和痕跡，哪怕是知曉那偷渡飛艇上有過『我』這麼一個乘客的知情者們，也都一個不剩全部死了，聖巢就算是手段通天，也絕無可能查到我身上。」
「至於說收穫？」
念頭到此，李漁立刻轉頭看向紅豆。
此時自家這女僕，已經卸了偽裝，正在一一檢查自己新得到的各種好裝備。
也不知是否為錯覺？
李漁仿佛在那嬌俏狐狸少女臉上，稀罕看見了一絲笑容。
鏈鋸劍！
熔焰槍！
爆彈槍！
靈能石！
以上，全部是李漁這個主人，過去根本買不起的高檔貨，紅豆簡直算是鳥槍換炮了。
原先的她，只能勉強與陷入嚴重負面狀態的「序列八修行者」周旋。
如今一身高檔武器，尋常序列八估計都不夠她砍的，戰力暴漲甚多。
與自己女僕相比，李漁倒是一無所獲，還用掉了一顆【劍煞丹】。
當然，這些玩意都是她為了救下李漁性命而撿拾來的。
紅豆檢查這一樣樣非凡武器時，李漁也正仔細打量著她。
一路上，他腦海中都在復盤昨夜經歷的一切。
其他的沒什麼好說，倒霉罷了。
但是自家女僕的那種表現，即便李漁是個遲鈍愚蠢的，也能注意到她的不凡之處。
「雖說那一堆來自天工教的高檔武器，每一樣都有著恐怖威力，的確可以劈開、擊碎那兩尊機械喪屍。」
「但也要看在誰的手裡，普通的，只剩下一個空殼的機械人偶哪怕給了這些武器，也絕無可能做到。」
「可紅豆，順手拈來，輕鬆寫意啊。」
「還有，她那非常詭異的高權限……即便因為體內秘核被毀，權限模塊受損，但依舊能竊聽用來改造【三聖】的血肉機械工廠，還能摧毀修改追蹤器？」
「究竟是什麼來頭？」
「一位序列七【制偶師】哪怕嘔心瀝血，再動用關係，為她裝了一枚極高等級，能用在所謂鍾鐻巨像上的天工秘核，能否做到這個程度？」
諸多疑惑念頭，從李漁腦海浮現。
最後一問，他思量片刻後，也是緩緩搖頭。
雖說對天工教不甚了解，但李漁依舊覺得，紅豆有些不正常。
如果不是上次已經窺視過一回！
李漁此時，很想用掉一顆真理泡泡來窺探紅豆的真正底細。
就在他思索著有些入神時，紅豆那機械狐狸臉忽而湊了過來，一雙寶石眼睛閃爍著，似乎是在燃燒她本就沒剩多少的「智慧」。
最後，她擅自對李漁進行了揣測：
「主人已觀看紅豆超過三十息，有什麼命令在猶豫麼？」
「是否還是那【補靈大法】？」
「是否要發起相關懸賞？」
「補什麼補？趕緊給我再檢查檢查那個機械箱子，確認沒什麼兇險再打開我瞧瞧，究竟你搶來了什麼寶貝？」
「好的主人！」
李漁忽然有些懷念沒修復那一丁點秘核前的紅豆，傻歸傻，卻不會有什麼弱智舉動，也不會揣測自家主人。
不過執行命令這一條，卻是未打任何折扣。
話音一落，紅豆眉心紅光大爆，再次開始掃描她手中提著的那個，一瞧就是非同一般的機械寶箱。
那事故現場！
聖巢麾下的走私船里，各種寶物非常多，不論哪一樣，價值都是極高。
不過也都很巨大，很顯眼。
如果當時只有他李漁一個，他會直接轉身逃命，一樣也不要。
李漁既貪，也不貪。
所以他靈光一閃，選擇讓紅豆去挑。
同樣是「天工教造物」，能讓她選中的，必定是走私船內最高價值的奇物。
而接下來的反饋，似乎也正在印證這一點，但李漁卻並不覺得歡喜。
「滴滴滴！」
「掃描完畢……已確認，暫無風險因素存在。」
「正在開啟……因權限模塊受損，目標權限過高，無法打開……開啟強行破譯模式，秘鑰推演中……」
「經判定，推演出相關秘鑰的時間未知。」
「能否成功推演秘鑰？未知。」
當這些機械音響起。
李漁面上期待之色漸漸褪去，一臉無語盯著自家機械女僕，問道：
「所以，紅豆你無法打開這個機械箱子？」
「是的主人，至少暫時是這樣的。」
「那你搶它幹什麼？」
「只要在伱權限掃描下，最珍貴、也最方便攜帶的奇物……經紅豆掃描，此物就是那時船艙中，價值最高的奇物。」
最後一句響起的，是李漁過去的聲音，來自紅豆的回放。
李漁，直接被噎住。
但也無法，這還真就是他的命令。
而且現在來看，紅豆做的很好。
既然連她殘留的高權限都打不開這機械箱，足以證明這玩意的珍貴。
「根據那三個機械邪修所說！」
「聖巢已經與【天工教】完全勾結在了一起，走私船內大量獨屬於天工教的奇物、武器，似乎也印證了這一點。」
「所以這箱子內，多半也是天工教獨有的高階奇物？」
「這麼看來，我還真是撿了一個超級大漏。」
「只不過這玩意就和我那第五顆泡泡內封印著的『疑似靈尊途徑高序列配方』一樣，看得見，吃不著啊。」
「會是什麼玩意呢？高等階天工秘核？匠神途徑傳承？人工智腦？」
大秘密大好處擺在眼前，卻無法知悉，讓李漁那窺秘探私的怪癖又有了發作跡象。
他又一次，想用掉已經圓滿的第七顆泡泡。
這顆泡泡的權能奈何不了高序列配方，但強行破譯出那所謂的「秘鑰」，估計有著很大機率。
不過如此做，似乎有些奢侈，又不是什麼生死危機，哪能輕易浪費這最大倚仗？
也就在他思量時，院中一夜未見的青銅雞突兀發出遭瘟叫聲。
跟隨而來的，是門外突突冒煙的機械摩托動靜。
送報之人，根本不管院中有沒有人，直接喊道：
「新一期萬福日報到嘍！」
「另外本報社推出全年訂閱可打八折的活動，有意的客人可隨時聯繫附近推銷員。」
話音落下時。
一卷報紙，隔空扔了進來。
青銅雞和送報童的動靜，直接將李漁從逃離出城的氛圍心情中拉了出來，又將之推回到了過去的日常中。
甚至於紅豆，也來湊熱鬧道：「根據主人提前設定的鬧鐘，如今該是主人前往城主府點卯上班的時辰了。」
李漁聞言，頓時滿臉的無奈。
折騰一整夜！
沒能順利逃離萬福城就算了，剛清除所有後患歸家，直接就被催著上班。
而且，他不能拒絕。
「偷渡這條路，暫時被堵死。」
「若要尋著別的路徑，依舊還是得依靠第九開拓隊的那六人。」
「這個班，得上。」
念頭轉了幾下，李漁想通。
從紅豆手中接過報紙，吩咐道：
「看好家！」
「一旦有什麼異樣，按照預定我命令那樣，放個大煙花告知我，然後你盡力逃命。」
「好的主人！」
李漁說話時，順勢瞥了眼那隻雄赳赳氣昂昂鑽回雞舍的青銅雞。
由大量火藥以及一顆爆炎丹組成的大煙花，正是這隻遭瘟雞。
雖然李漁自忖隱匿在這條老街，又沒泄了什麼痕跡行藏，不會有什麼後患。
但他依舊準備了不少手段來應付！
一旦真的出事，他還有逃的餘裕。
南區廝混不了，就去東區。
實在不行，北區西區，也可去得。
動念中，李漁轉身出了門，往城主街去。
……
因為昨日分別時，戰魁的特別吩咐，李漁以為今天他會在營地內孤零零一個人上班。
可誰想到，他剛到營地，耳邊剛開始迴響那營地機械人偶關於「耗損率過高」之類的嘮叨警告。
忽然，伴隨著轟鳴，屬於第九開拓隊的那艘蒸汽飛艇從遠處飛來。
不等挺好，戰魁、朱無垢、桑燭、舒縛、米霧娘五人就下餃子一樣，先後跳躍下來。
落地後，面色都不怎麼好看。
李漁迎了上去，來不及真的發問，只是面上適時露出一點疑惑之色。
為首的隊長戰魁，直接就憋不住話，怒噴道：
「聖巢還有那個什麼【三聖幫】，也不知道發什麼瘋。」
「遣了一大堆的機械狗，還有人不人鬼不鬼的妖道，在萬詭凍原外圍到處亂搜，還專挑那些孱弱野民下手。」
「這麼一搞，大量野民部落四處逃竄，弄得凍原內炁機混亂，詭蘊擾動太大，驚出了一些強大禁詭。」
「我們還開拓個屁，一不留神，命都要丟在裡面。」
「老子非要去上頭投訴不可，聖巢干不動，那狗屎三聖幫還不能吃上一壺？」
戰魁這些話入耳，李漁立時就明悟。
是昨夜那場事故的餘波！
只不過陣仗這麼大，卻是他沒想到的。
且不等他思量更多，先前沒出現的雙頭老者洛繩，忽然乘著蒸汽升降梯出現在營地，張口就帶來了一個更確切，也讓李漁心頭一顫的消息：
「打聽清楚了！」
「是昨夜，聖巢麾下的一艘走私船，意外和偷渡船對撞在了一起。」
「那些膽大包天的偷渡客，還將走私船內的高檔奇物一搶而空，雖然最後一個不剩都被擊殺，但似乎因為他們的搗亂，導致一件極其稀罕的寶物落入了那些凍原野民手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