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
今天在座的，都是夏國有頭有臉的投資商。
換做別人，對他們恭維還來不及。
也就賀厲存敢當眾放他們鴿子。
偏偏這群大佬還不敢說一個不字。
在賀厲存離開後。
會議室內，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在座的大佬們相互對視一眼：「我們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賀先生不是說了麼，會議晚上繼續。」
「走吧，我們也別在這裡傻愣著了，等晚上賀先生通知，開始過來吧。」
回過神。
眾位大佬心中苦笑。
從業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開會開到一半，被人放鴿子。
不過，誰叫對方姓賀呢！
那個全球富豪榜單上，常年在榜的賀！
在賀厲存起身離開。
趙凌飛也迅速跟了上去。
另一邊。
醫院。
在沈翩枝掛斷電話之後。
她盯著跟賀厲存的聊天頁面，對方並沒有領取她的轉帳。
賀厲存說，他沒錢了。
沈翩枝默默打開了自己的銀行帳戶。
上面顯示的金額還有1897268394.76元。
一共不到19億。
這些錢，似乎並不足以維持基因藥上市。
看樣子，得再想辦法賺一筆錢了。
旋即。
沈翩枝登錄了一個很久沒有登錄過的帳號，盯著上面累積的留言提醒。
她挑選了一個，回復對方信息：「你的項目，我可以幫忙，價格出多少？」
在沈翩枝回復完這條消息。
某大洲，一座超級大廈內。
會議室中沉悶的氣氛，幾乎壓得所有人都喘息不過來。
台上。
正在開會的中年人，更是神色黯淡，苦笑著，準備宣布這次項目失敗。
項目失敗，意味著公司前期投入的天價支出全部化為泡影。
很可能會導致公司接下去的正常運營都出現問題。
此刻。
不止是台上的中年人，表情苦澀。
台下的一眾股東們，更是忍不住搖頭嘆息。
這次項目宣布失敗。
很可能，他們半輩子的積累也將煙消雲散了。
親眼見證萬丈高樓平地起，他們當然不甘心就這麼放棄。
可這次項目失敗，他們確實無能為力了。
會議室中的沉默，仿佛已經在宣告公司破產了。
台上的中年人，像是瞬息之間蒼老了十歲，目光一寸一寸掃過在座的『戰友』：「在座各位，都是公司的老員工了，在這裡，我向大家鞠一躬，感謝大家這些年的支持。」
「但很遺憾，我們的項目——」
失敗兩個字，還沒從中年人的口中說出來。
他手機設置的特殊提醒，響了一聲。
在聽到鈴聲後，中年人臉上的表情已經開始變化起來。
他吞下口中的所有感言，將手機摸出來，查看。
在看到上面的信息提醒後。
中年人幾乎熱淚盈眶。
他抬頭，激動地掃向台下茫然的目光：「公司有救了！我們的項目，很可能要成功問世了！」
台下股東一片茫然。
緊接著。
台上的中年人，沒有理會台下的目光，他激動道：「請大家再給我一周時間！一周後，我們的新產品，宣布上市！」
「如果產品沒有上市，我願意任由大家處置！」
台下在座的股東們，卻並沒有將中年人的話當真。
公司破產已經是早晚的定局了，不可能改變了。
眾人苦笑，互相看了一眼。
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苦澀跟無奈。
同時，他們也都默默決定，陪著老總，陪著公司，最後一程。
台上的中年人，當即叫來財務，從公司最後的帳面上，轉移出十個億，打進了一個神秘帳戶之中。
看到台上中年人的操作。
台下的股東們全部都皺起了眉。
「李總，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答應陪你在這裡渡過最困難的階段，你卻將公司最後一筆錢全部都轉給了外人？你考慮過接下來，公司可能連一周都挺不過去了麼！」
「李總，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現場，已經有人一怒之下，起身準備離開會議室了。
台上，李總卻並沒有對大家的怒火感到不滿，他反而是笑起來，開口：「大家別著急，你們還記不記得，一年前，我們公司尋找的那位數學領域的超級天才？」
聽到李總的話。
在場的股東們，眉頭更緊。
公司的事，沒有人比他們這群深入參與的股東更加清楚。
至於那位數學領域的超級天才，他們自然也是聽說過。
可惜最後，公司都沒找到對方的下落。
否則，公司現階段面臨的最大難題，恐怕就能解開了。
安靜之中。
李總笑著繼續說下去：「剛才，那位數學領域的超級天才，給我回復消息了，對方說可以幫我我們完成難題！而且，只要十個億！你們說，我這筆錢花得值不值！」
說話時。
這位老總似乎還挺自豪的。
好像這十億是撿漏的價格一般。
在場股東們一個個都緊繃著臉，沒人開口回答。
李總不以為意，笑呵呵繼續說下去：「十個億而已，只要我們再挺一段時間，等這位大佬幫我們解決這次的難題，項目就基本可以宣告成功了！」
「到時候，新產品上市，我相信，一定會成為全球爆款的！」
說話間，這位李總意氣風發，好像已經看到了接下來的輝煌畫面。
台下，終於有人冷不丁潑冷水了：「李總，先不說對方有沒有傳說中這麼厲害，就算真這麼厲害，你確定他一周內就幫我們解決問題麼。」
「萬一需要一個月，需要一年，需要十年呢？」
「我們也要等麼？」
這句話，將台上的李總也問住了。
那位神秘數學天才，他甚至連面都沒見過，對方究竟有沒有這麼神，他也不敢肯定。
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只能硬著頭皮道：「我相信對方，一周之內，肯定能幫我們解決！」
「我也說了，如果一周後解決不了問題，我任憑大家處置！」
在中年人的話落下。
緊接著。
安靜的會議室內。
他的手機，又響了一聲。
中年人一愣，那位數學天才，又給他發消息了？
這麼快？
抱著緊張的心情，中年人再次打開手機查看。
屏幕上，是一份密密麻麻的解題過程。
底下，還有那位數學天才的最新消息：「你要的計算結果，我給你解出來了，有什麼問題隨時再給我留言吧。」
簡短的一句話。
卻讓中年人的雙眼幾乎變得赤紅。
對方說，解出來了？！
這麼快？！
要知道，他的公司，為了這次的新產品開發，已經將全球內最頂尖的數學家全部都請了過來。
可惜，幾年過去了。
一點眉目都沒有。
現在，從他收到對方第一條消息，到最後一條消息，一共才過去了不到三分鐘時間！
對方竟然已經解出來了！
這一瞬間。
他自己都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在耍他。
回過神，中年人無比激動：「快！快把研究所的數學專家全部給我請過來！就說題目有人解出來了！快！」
他要讓那群頂尖的數學專家看看，這道題目解的對不對！
現場。
一片寂靜。
底下的股東們，更是看瘋子一樣看著台上的老總。
他們老總說，題目解出來了？
怎麼可能！
十分鐘後。
在一眾頂尖數學專家的圍觀下。
其中一人，表情無比複雜地開口了：「沒想到，這道題，還真有人能解出來，我甚至一直懷疑是命題出了問題。」
這道聲音不高不低，
現場的人，剛好可以清楚聽到。
說話的數學專家，神色無比凝重地望向公司總裁：「李總，能不能問一下，解出這道題目的專家，用了多久時間？應該最少也在一年以上吧。」
隨著這名數學專家的話落下。
其他幾名數學界內的大佬們，也紛紛朝著李總的方向看了過來。
他們已經被這道題目困擾了數年之久。
此刻，他們也無比好奇，是什麼樣的人，又用了多久的時間解出來的。
就算最少，也應該幾個月以上吧？
感受到周圍的目光，李總笑呵呵伸出三根手指。
剛才那名數學專家吐出一口氣，臉上的凝重也逐漸消散，被敬佩取代：「三年時間能夠解出這樣的難題，也足以讓人敬佩了。」
在場的另外幾名數學界大佬，也悄悄鬆了一口氣。
對方三年時間才能解出這道題目。
說明他們之間的差距，也不是大到令人難以接受。
或許，再給他們一點時間，他們也能解出。
就在這幾名數學大佬們再次開口時。
現場親眼見證整個過程的股東們，一個個表情變得精彩起來。
李總笑著搖頭：「說多錯了，不是三年，也不是三個月。」
「不是三年，也不是三個月？！」數學專家們的臉上已經掀起波濤巨浪：「難道是三周？三天？？？」
「李總，你在跟我們開玩笑麼？」
「這種級別的難題，你要難道要跟我說，對方三周解決？！這根本就不可能！」
此時此刻。
幾名數學專家的情緒已經變得激動起來。
公司的股東們，卻一個個都沉默了。
因為。
剛才解答出這道題目的人。
甚至連三天時間都沒用......而是三分鐘。
這個答案，或許對面前的幾名數學專家太過殘忍，在場的知情人，全部都沉默不言，沒有開口。
身為公司總裁的李總，也咳嗽一聲，搖搖頭準備岔開話題。
他們卻低估了這群數學專家的榮譽感。
見李總不肯說話，剛才第一個開口的數學專家，已經不悅了：「李總，你要是對我們的工作不滿意，你可以提出來！但我也告訴你，這種級別的題目，絕對不可能是兩三天，甚至兩三周能解答出來的！」
「李總，你要是對我工作不滿意，我大可以把這幾年的工資全部都退給你！用不著故意用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影射我！」
說話間。
幾名數學專家的火焰也越發高漲了。
他們認為，李總這是在故意折辱他們，故意拿著一個不可能的數字，詆毀他們幾年的努力。
看著事情變得複雜。
李總也跟著皺眉。
本身，公司的項目這麼多年沒進展，就是因為這群所謂的數學專家能力不行。
他都沒把責任加在這群人的身上。
現在，他們竟然還反咬一口。
這讓李總很不高興。
他冷哼一聲：「這麼跟你們說吧，對方連三天都沒用上，只用了三分鐘，就將過程跟答案發給我了。」
「你們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別人做不到。」
「呵呵，李總，你還真是把我們當傻瓜了，三分鐘解出這種級別的題目，你為什麼不直接說對放三秒鐘解出的！」
「李總，既然你都這麼說了，能不能問問，對方的名字叫什麼？數學界內，就沒有我不認識的朋友，到時候問問，就知道真假了。」
李總笑笑：「數學界內，近年出過幾個天才，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沈教授的名號，你們應該聽過吧。」
「沈教授？你說沈教授？」
現場，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學數學內，不少夏國人，都是TOP級別的存在。
其中，姓沈的教授，也不在少數。
但能在他們一群頂尖人才中，被稱為天才的，還真只有一個。
那就是去年曾一度包攬所有數學獎項的一個神秘天才。
外傳，這個天才姓沈，是夏國人。
至於是男是女，年紀多大，就沒人清楚了。
夏國。
出手即震驚了對手的沈翩枝，此刻還不知道合作方那邊發生的事情。
當然。
就算她知道，也不會太在意。
她盯著自己帳戶上增長的幾十億金額。
嘆息一聲。
錢不夠，還得再接幾個訂單才行。
於是，她又挑選了幾個訂單，找金主詢問價格。
在沈翩枝低著頭，坐在長椅上，盯著手機屏幕時而蹙眉時而眉間舒展之時。
她並沒注意到，走廊角落，兩道身影在盯著她這邊的方向。
蔣行舟站在樓道口的拐角處，斜靠在牆壁之上，歪頭盯著沈翩枝的方向。
他已經在這裡站了二十多分鐘了。
看沈翩枝一直沒動過，他也就站著沒動了。
卡爾低聲開口：「大人，您不上去跟小姐打個招呼麼？」
蔣行舟睨了他一眼：「小聲點，別讓人發現。」
卡爾更加茫然了。
蔣大人浪費了一上午的時間，難道就是為了偷偷看沈小姐一眼？
卡爾茫然看向沈翩枝的方向。
似乎終於察覺到了這邊的目光。
沈翩枝抬頭看了一眼。
視線中。
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電梯拐角的方向走了過來。
是賀厲存的身影。
除此之外，她的目光朝著其他方向掃了掃，並沒發現什麼不對勁。
她的目光，重新落在迎面走過來的賀厲存身上，然後，將一張銀行卡遞過去：「我剛賺了八十億，你先拿著，我再申請幾個專利轉手賣一下，錢應該暫時夠用了。」
賀厲存：「？」
他垂目掃過沈翩枝伸出的那隻漂亮的玉手，一張金色的銀行卡，已經遞到了他的面前。
賀厲存知道她會賺錢。
但不知道，她這麼會賺錢。
賀厲存忍著笑，盯著沈翩枝認真的表情：「你要養我？」
角落。
趴在牆壁偷聽的蔣行舟，已經開始生氣了：「！」
他的小妹，怎麼可以給男人花錢！
而且，還一給就給幾十億！
賀厲存敢收這錢，他蔣行舟第一個瞧不起他！
蔣行舟豎起耳朵，生怕漏掉任何。
只是。
走廊里的聽聲，好像停止了？
蔣行舟以為自己聽力出了問題。
他剛想探出頭去看一眼。
身邊的青年，壓著聲音，僵硬提醒：「大人......你被發現了。」
蔣行舟：「？」
抬頭。
正好對上沈翩枝的目光。
剛才還在走廊里的沈翩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他跟前了。
空氣有些凝固。
蔣行舟全身都僵了，他想過無數次跟小妹見面的畫面。
怎麼都沒想到，會是以這種方式。
蔣行舟擠出一個笑容：「好巧，沈教授，沒想到，你也在這啊。」
沈翩枝表情警惕，盯著他：「你怎麼在這，你在跟蹤我？」
「怎麼會呢。」蔣行舟臉上的表情已經恢復自然，他站直身體：「我聽說，海城這家醫院不錯，我是過來看病的。」
「是麼。」沈翩枝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
顯然。
她不相信蔣行舟的話。
蔣行舟眼神閃爍一下，轉移話題：「我想起來，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
似乎害怕沈翩枝繼續問話，蔣行舟腳步不敢停留，扭頭就走。
他身邊的卡爾，只得快步追上。
原地。
賀厲存抿著唇，盯著蔣行舟緊張離開的背影，補了一句：「今天一早，我就看到他鬼鬼祟祟出現在公館附近，這傢伙，不是什麼好人，還是跟他保持一點距離比較好。」
不知道是不是蔣行舟聽到了賀厲存的聲音。
他的腳步停頓了一下。
沈翩枝的目光同樣盯在蔣行舟的身上：「你覺得，綁架我奶奶的人，跟他有關係麼。」
在沈翩枝這句話落下後。
蔣行舟停頓的背影僵了一瞬，腳底抹油，迅速離開了。
賀厲存沒有馬上開口，一直盯著蔣行舟的背影消失後，才開口：「我會讓人盯著他的。」
「這個錢，你先拿著，我今天應該還能再拿到幾十億。」沈翩枝重新將話題繞回來，拉過賀厲存的手，親自將銀行卡遞到他的掌心：「沒錢跟我說，我去賺。」
「你真的打算養我？」賀厲存挑眉，聲線故意拉長：「金主——大人？」
「你想多了，這筆錢，是讓你上市用的錢。」沈翩枝已經可以做到在賀厲存的調侃聲中面不改色了，她繼續說下去：「等藥上市，應該能拿到不少錢，到時候，我再把你名下的企業轉給你，暫時我賺到的錢，先拿去上市用。」
賀厲存將銀行卡在手心裡掂了掂。
盯著手中這張薄薄的銀行卡，他挑眉：「你就不怕我攜款跑人？」
「你如果真有這種想法，就不會把名下的企業轉贈給我了。」沈翩枝看笨蛋一樣看著賀厲存：「有時候我覺得你挺聰明的，但有時候——」
她沒把下面的話說下去，嘴角微微上揚。
聽出她的弦外之音，賀厲存並不惱，嘴角跟著她上揚，重新將那張卡塞進她的手心：「錢就不用了，我還不至於跟女人要錢。」
「餓了，金主大人打算什麼時候請我吃飯？」
沈翩枝氣笑了。
這男人。
幾十億都不要，卻要她請客吃飯？
真是琢磨不透，這男人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在沈翩枝還想將卡遞進他手心的時候，賀厲存轉移話題：「投資商已經找到了，下午要開會，你要過去旁聽麼。」
「投資商？」沈翩枝很意外：「你哪來的時間找的投資商？」
這兩天時間，她已經忙的暈頭轉向了。
賀厲存一直都在陪她，也沒少給她幫忙。
這傢伙，竟然除了將細小的事情都處理好之外，竟然抽空將投資商都找到了。
「上午沒事做，就順便找了幾個投資商。」賀厲存嘴角輕抿：「不用對我太崇拜，以後，崇拜我的機會還有很多。」
沈翩枝：「......」
銀行卡，賀厲存不肯收，沈翩枝也就沒有繼續強迫。
畢竟。
接下來基因藥大賣，到時候還要跟賀厲存分帳。
到時候的利潤，扣除賀厲存墊付的本金，再分帳也是一樣的。
不過。
老夫人的住院費，跟昨天的救援費用，沈翩枝還是一定要給賀厲存的，強行將他的手機拿過來，沈翩枝登上他的帳號，將那五百萬領了。
再次將手機歸還賀厲存，沈翩枝才說下去：「你要吃什麼？」
「......吃什麼都可以麼。」賀厲存仔細想了想：「我想吃你上次親手煮的面。」
沈翩枝：「？」
上次，她嫌賀厲存在奶奶面前賣弄。
故意給他煮的清水面。
一點調料都沒放。
這傢伙，就不覺得難吃麼。
停頓了一下，沈翩枝替他決定：「這樣吧，我一會給你點個餐，你去吃，我就不去了。」
「就當我請客。」
賀厲存：「沈翩枝。」
沈翩枝：「嗯？」
「你還真是敷衍。」賀厲存輕笑了一下：「算了，我也沒那麼餓，這頓飯，留著下次吃吧，你中午吃什麼，我跟你一起，隨便吃點。」
沈翩枝從公館出發的時候，就已經下午三點多了。
現在又浪費了一些時間，已經快到五點了。
確實也該吃晚餐了。
尤其她早餐跟午餐都沒吃。
沈翩枝的肚子，應景地叫了一聲。
安靜的走廊里，沈翩枝肚子叫的聲音格外清晰。
她的臉紅了紅，表情略有些尷尬。
「媽咪，年年可以吃燒烤嘛！」小年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現她到醫院的，從病房裡探出半個身子，朝著沈翩枝的方向張望過來。
沈翩枝還沒回答。
賀厲存就點頭同意了：「好，你吃什麼，我讓人去買。」
沈小年：「！」
醫院門口。
一輛黑色中檔車，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蔣行舟大步走出醫院，微風一吹，後背有點發冷。
他不確定，小妹是不是有所察覺，帶走沈老夫人的人，跟他有關係。
但他可以確定一件事。
小妹跟沈老夫人的感情確實很好。
他現在開始慶幸，還好沈老夫人沒出意外。
眼神閃動，蔣行舟吐出一口氣，準備上車離開了。
背後。
一道稚嫩的聲音從他背後穿了過來。
「蔣叔叔。」
聽到聲音。
蔣行舟扭頭。
出現在他視線中的，是跟賀厲存長得幾乎一樣的小男生。
看到這孩子的身影，蔣行舟臉上掀起一抹笑：「你怎麼跟出來了？趕緊回去，別讓你媽咪擔心。」
「蔣叔叔。」沈小寒板著小臉，一雙黑色的眼瞳認真盯著蔣行舟：「我媽咪喜歡用法律的手段懲罰壞人，而不是不擇手段。」
「你呢？」
小寒因為年紀擺在這裡，就算他再怎麼故作老成，聲音還是三四歲孩子的聲音。
奶聲奶氣之中帶著一點點不屬於他這個年齡段的沉穩。
蔣行舟笑了，他蹲下身，對著沈小寒招招手：「過來。」
沈小寒沒說話，盯了蔣行舟一會，才慢慢走過去。
在靠近蔣行舟一米的距離，他停下腳步，沒有再繼續上前。
蔣行舟笑起來：「怎麼，怕我？」
他乾脆往前挪動了兩步，將自己頸間一直貼身佩戴的吊墜取下來，一枚平安鎖造型的粉色碧璽，往沈小寒的脖子戴上。
沈小寒往後退了兩步，躲開了蔣行舟的動作。
蔣行舟停頓了一下，盯著他：「不喜歡？這可是蔣叔叔最寶貝的東西，別人碰都不能碰一下。」
蔣行舟眼帘微微垂下。
不管沈小寒願不願意，蔣行舟又笑著，強行給他戴脖子上了：「送你了，好好保護它，知道麼。」
沈小寒這次沒拒絕，他望著蔣行舟：「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話，你不會為了懲罰壞人，不擇手段的，對不對。」
蔣行舟好笑看他：「怎麼，我看上去像是不擇手段的人？
沈小寒不說話，還是盯著他。
蔣行舟也看著他。
小寒跟賀厲存幾乎長得一模一樣，反而跟沈翩枝卻沒什麼相似的地方。
蔣行舟盯著他這張酷似賀厲存的臉，伸手上去使勁捏了一把：「你長得像誰不好，偏偏像賀厲存那個小白臉。」
「行了，不跟你聊了，叔叔還有事，走了。」
蔣行舟站起身，腳步沒有停留，大步上了那輛中檔轎車。
翻面車窗降下來，蔣行舟笑著跟他揮手：「趕緊回去，別讓你媽咪擔心。」
一直到看不到醫院的方向，蔣行舟才戀戀不捨地將視線收回來。
那孩子，是他外甥。
是他的親外甥。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
蔣行舟是不婚主義，他的兩個哥哥也都沒戀愛，更沒有孩子。
以前，他挺討厭小孩兒的。
總覺得小孩這種生物，還不如小貓小狗聽話。
但剛才。
跟沈小寒那孩子見面時，他卻忍不住想要將自己最好的東西都給他。
那枚平安鎖，母親送他的第一件生辰禮。
也是最後一件。
他從不輕易示人，更沒讓別人碰過。
見到小寒，他卻心甘情願將自己最寶貝最珍貴的東西，送給了他。
蔣行舟眼神黯淡，回憶著剛才小寒那孩子的話。
他微微皺眉。
要不是知道這孩子才只有三四歲。
他差點都要以為，這孩子已經知道，是他這邊，將沈家人帶走的了。
這個想法一出現。
就被蔣行舟打消了。
可沈小寒的話，卻又浮現了上來。
尤其小寒剛才看他的眼神。
猶豫了很久，蔣行舟鬼使神差地就撥了二哥的電話。
「又有什麼事？」
電話里，是蔣千均冷淡不耐煩的聲音。
蔣行舟沉默了一會：「二哥，沈家的人，沒死吧？」
「放心，還死不了。」
蔣行舟鬆了一口氣，又說：「二哥，要不，你把他們放了吧。」
他的話一落下。
電話里就傳來了蔣千均罵人的聲音。
由於罵的太過難聽，蔣行舟將手機拿遠了一點，等電話里沒有聲音後，他才又拿到耳邊：「......不放也行，至少不能弄死。」
這次。
蔣千均沒罵了，直接將電話掛了。
蔣行舟盯了屏幕一會，又撥電話過去。
電話里，傳來一道機械女聲：「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醫院。
沈小寒一直盯著那輛車消失在視線里。
他低頭盯著胸口掛著的這枚碧璽吊墜，小心翼翼將吊墜藏進懷裡貼身戴了起來。
他回到病房時。
沈翩枝已經在跟老夫人聊天了。
他暗自慶幸媽咪應該沒有發現他剛才偷偷溜出去的事情。
剛準備找個不起眼的地方坐下。
沈翩枝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去哪了。」
小寒垂著眼：「去廁所了。」
他的大腦已經在瘋狂運轉，想著一會媽咪問起來怎麼解釋。
然而。
沈翩枝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午我有點忙，你們乖乖在這裡，陪著太奶奶，好嗎？」
沈小寒鬆了一口氣：「好。」
沈翩枝又朝著他看了過來。
這次。
沈翩枝的目光落在了小寒頸露出的一截編織的紅繩上：「這是什麼？」
感受到沈翩枝的目光，小寒心虛地將領口提高了一點：「媽咪，你看錯了，什麼也沒有。」
沈翩枝：「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