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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章 誰敢娶我趙非荀的女人!

2024-11-22 04:33:17 作者: 十里豆沙包
  他彎腰,拿起最後一條紅蓋頭。

  鬆手,要替她蓋上時。

  不妨撞上了她的眼神。

  眼角染的殷紅,眼瞳中氤氳滾動著眼淚,眼睫被打濕,一汪眼淚,仿佛只要她動一下,晶瑩的眼淚珠兒就能滑落下來。

  仿佛在罵他。

  是個懦夫。

  他低下頭,端端正正蓋上紅蓋頭,輕聲道:「兔子姑娘,莫哭了…」

  「忽律——」

  紅蓋頭落下。

  遮住錦鳶的視線。

  她只能聽到男人沉重的腳步聲在一步步離開。

  而屋外的樓梯上也有急速逼近的腳步聲。

  忽律穆惜拿起長劍,推門走出去後,反手將門合上,等著樓梯上靠近的男人。

  耳邊想起錦鳶的話。

  她說『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可他不得不死。

  

  若能救下穆蘭,他哪怕背上亡國滅族的罵名,拼死咬牙也要苟活下去——作為兄長,他自然要護著僅有的妹妹。可現在…穆蘭不在了。

  藍月亡國。

  忽律一族逃匿。

  他將這麼多無辜的百姓捲入戰爭之中,也不曾將穆蘭救下來,就不要再背負著罵名繼續苟活著吧。

  他握緊刀鞘。

  拔出長劍。

  視線直逼上樓現身的趙非荀——

  一身玄黑鎧甲、肩上玄黑斗篷隨著腳步飛揚,手提染血長劍,似是從地獄裡廝殺出來的神兵天將。

  真他媽的帥。

  忽律穆惜提劍,擺出架勢,強行撐著自己快支撐不住的軀體,「趙非荀!你奪你的國,為何要來毀我的婚——」

  話音未落,趙非荀身形快如鬼魅。

  一步上前,長劍刺穿他的腹部。

  看著眼前的男人佝僂著身子,狼狽不堪的倒下去。

  目光陰鷙,如是螻蟻、死物。

  「誰敢娶我趙非荀的女人。」

  揚手。

  抽出長劍。

  越過他,大步朝著室內走去。

  身後鮮血濺出,男人也徹底倒地,腹部的鮮血汩汩不斷的湧出來,徹底染紅他身上的衣袍。

  他眯起眼。

  因失血過度,視線開始模糊。

  黑暗陣陣襲來。

  ……

  「兄長——」

  ……

  是穆蘭啊。

  ……

  「惜兒快來——」

  ……

  是……

  男人嘴角竟緩緩揚起。

  是母親……

  是穆蘭和母親一同來接他了。

  他這個兄長……做的如此失敗……她們竟然還願意來迎他……

  穆蘭、母親……

  你們都看到了……

  是我被人奪了婚成了手下敗將……才死的……

  ……

  不急…

  再等等我…

  我還有一事為盡……

  她說的沒錯……梅姑年紀大了……我如何忍心讓她白髮人葬黑髮人……

  男人吃力的挪動胳膊,從懷中掏出一個火摺子,用牙拔開蓋子,扔到一角。

  通天閣防火。

  等到明火起來。

  她…應當帶著梅姑逃出去了……

  眼皮沉重的再也抬不起來。

  他緩緩合上了眼……

  這二十多年……

  他過的累極了……也該他解脫了……

  *


  錦鳶靠在床柱上。

  屏風外,已聽不見孩子微弱的哭聲。

  她心急如焚,哪怕是爬也想要爬出去,去看她的女兒如何了……可不知忽律穆惜對她到底用了什麼東西,渾身使不出一點力氣。

  可她的眼睛能視物。

  思緒能轉。

  耳朵也能聽見聲響。

  她聽著門外傳來重物落地聲,似是想到了什麼,眼瞼無由來的一顫,身體的反應卻比她的思緒更快。

  眼淚終於落下。

  滲入唇齒間。

  嘗到了眼淚的咸澀。

  明明是忽律穆惜將她捲入這些苦難之中,她理當恨他,但她想起他在蓮心館裡故意為難她的舉動,在逼走了錦氏她們後,忽然命人送來的珍珠……他在滇江的暴雨夜中,將自己背回去……送她到院子中,讓梅姑照顧她……尋來大伯母助她生產……對她說『活著才有未來』……

  就是這樣一個人——

  直到死也要再利用他一回——

  卻在離開時,用那樣拙劣的溫柔說『莫哭了』……

  錦鳶用力閉目。

  咬著唇。

  忍住心底的蔓延開的情緒。

  直到她聽見大公子的聲音。

  錦鳶驚愕的猛的睜開眼,去發現自己眼前只有蓋頭的紅。

  門被用力推開。

  腳步聲逐漸變得熟悉,像是一步步走在她的胸口,連帶著她屏住呼吸——

  一雙黑色的長靴急急闖入她的視線。

  眼前似有劍風掠過。

  蓋頭揚起。

  鋒利的劍刃揮動,將紅蓋頭一劈為二。

  她卻毫不畏懼這一把劍,抬起視線,看向站在她眼前的男人——

  「大公子——」

  尚未看清人影,她便已被擁入一個血腥、鐵鏽氣息的懷抱,隔著堅硬的鎧甲,他的手已扔開長劍,只用力的將她圈在懷中。

  手掌緊緊貼在她的腰腹。

  觸及平坦。

  他眼底閃過恨意,但極快被他壓下。

  「對不起,我來晚了。」

  男人的嗓音暗啞。

  裹挾著太多錦鳶無法辨認的情愫。

  錦鳶想要推開他,告訴他,讓他趕緊去看孩子,可她被緊緊擁著,胸腹被擠壓,一個完整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任憑她急切,卻只能發出哼聲。

  男人察覺後,立刻將她鬆開。

  月輝下,錦鳶這才看清他的面龐。

  面頰因削瘦而稜角分明,也愈發顯得眼窩深邃、眼神銳利逼人,下頜長出一圈絡腮鬍子,幾月未見,他戾氣愈發駭人,可偏在看她的時候,眼眸變得極熱。

  無法辨認的情愫湧起。

  與粗重的呼吸聲、謹慎的動作一同。

  他彎下腰,托起她的面頰,如捧著失而復得的寶物,垂首,額頭輕觸,雙唇輕吻。

  哪怕他胸口炙熱。

  哪怕他想要用力將她擁入懷中。

  哪怕他想要仔仔細細看她有無受傷。

  可他仍克制住著了。

  錦鳶撞上他灼熱的目光,思念化為有形之物,讓她的心底酸脹復又滾燙,她落下眼淚,也想要回應、觸碰他。

  是思念。

  也是她的依戀。

  這幾個月,她一人實在太過煎熬、痛苦……

  雙唇觸碰後,卻又極快分開。

  趙非荀鬆開錦鳶,彎腰將她打橫抱起,繞過屏風快步朝外走去,「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

  錦鳶這才反應過來。

  在離開屏風後,她便在房中尋著孩子和梅姑的聲音,看見一角衣衫後,她急的叫出聲。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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