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4-11-18 15:28:09 作者: 十里豆沙包
  「你既然領下試婚這一差事,就應當知道該如何行事。」

  「全程需閉口不言,時刻留意姑爺的行為如何,是否有短小無力、無法久持等不能外道的隱疾。」

  「不可行魅惑之姿,更不可主動承歡。」

  「試婚為期三日,事後勿忘服下避子湯藥。」

  「但凡有違反一條叫人知曉了,別怪我不顧情面拔了你的舌頭將你發賣出去!」

  「都記住了麼?!」

  秦嬤嬤色厲內荏,視線泛著寒冷的精光緊盯著眼前的女子錦鳶。

  雖說她性格怯弱、姿色也不出眾,但妙在通身豐腴腰肢纖細,是爺兒們喜歡的美人骨雪肌,少不得要敲打她幾下,已絕了她將來想要爬上姑爺床做妾室的心思。

  錦鳶屈膝應下,臉色已隱隱有些發白。

  秦嬤嬤目的達到,便讓她收拾東西,乘上一頂鴉青色小轎離了國公府,前往趙府。

  趙府後門口的小廝早早收到了裡頭傳來的口信,說是有位國公府來的試婚丫鬟要來,屆時可不用下轎,直入大公子的清竹苑中。

  抬轎的轎夫笨口拙舌,口音濃厚。

  小廝聽不懂,生怕耽誤了大公子的事兒,正著急時,轎簾掀開一小角,伸出一隻白皙秀氣的手來。

  手腕纖細,壓著只素鐲,愈發襯得肌膚白皙滑膩。

  隨後,便聽見一道細柔怯怯的聲音響起。

  「我是受國公府沈大姑娘之命有事尋貴府趙大公子,煩哥哥通融,放我們進去。」

  說著,蔥白似的指尖往外探了探。

  小廝連忙捧著手接上。

  一小塊碎銀子落入他掌心裡。

  小廝連說話都不禁放柔了聲音。

  生怕嚇到了轎子裡的姑娘。

  「是是是,主家早有交代,姑娘客氣,且在門口稍後片刻,我這就去尋引路婆子來帶姑娘一行過去。」

  小廝很快尋得一位引路婆子,引著轎子入內。

  望著轎子消失的方向,面有憂色地嘆道:「這麼膽兒小的嬌娘子,大公子去歲才從戰場上回來,只希望別被大公子嚇哭了才好。」

  —

  趙非荀的名聲,錦鳶自然是聽過的。

  趙家世代簪纓,曾出過兩位國師、一位宰相,扶持過四代帝王,家中宗祠里的丹書鐵券都收了七八塊了。

  如今的家主趙言煜任太傅之職,迎娶禾陽郡主為妻,夫妻恩愛舉案齊眉,為京中佳話。

  育有一子。

  便是趙非荀。

  

  不學父親出仕,偏提槍上馬上陣殺敵,年紀輕輕便已攢下不少軍功,去歲在戰場上受了重傷,禾陽郡主入宮在帝後面前險些哭暈過去,這才逼得皇帝肯讓這位英才回京休養。

  單單休養又太浪費人才,索性把城羽營指給他管轄,負責京中護衛。

  氣得禾陽郡主又要入宮哭訴。

  這還讓不讓她兒子好好養傷了!

  皇帝為安撫禾陽郡主,金口玉言為趙非荀指了門親事,便是國公府嫡長女沈如綾,於今年秋日完婚。

  趙家世代為官,趙非荀更是當朝新貴,是極好的婚事,只是國公府不知從哪兒聽說了,這位趙將軍去歲在戰場上傷到了要緊之處,這才需要回京休養。

  沈如綾得知後哭死不肯嫁。

  國公爺夫婦疼愛嫡女,沒法子,只得豁出去老臉,向趙家提了個『試婚丫鬟』的法子。

  趙家雖有微詞,但是陛下親口賜婚只好接受。

  錦鳶才得以能過來試婚。

  她從中午守到晚上,趙非荀才從外回來。

  就聽見門外院中傳來一連串沉穩有力的腳步聲,錦鳶的心立刻懸了起來。

  腳步聲匆匆,卻不是朝著她這個屋子來。

  隨後,聽見一個嬤嬤的聲音響起。

  似乎是同院中的人說了句什麼,那腳步聲變了方向,很快來到屋外。

  門扇上立刻映出一個高大的身形來。

  錦鳶站起身,眼神充盈著不安緊盯門口,眼睫顫著,嘴唇緊抿,指尖在微微發顫。


  吱嘎——

  門扇推開。

  她矮下半個身子叫福。

  「大公子。」

  「抬起頭來。」

  男人嗓音冷冽低沉,單聽便知是個威武偉岸的男子,是在後宅的錦鳶從未聽過的男子聲音。

  她愈發緊張,脖子僵硬著緩緩抬起。

  一張素淨白皙的鵝蛋臉便印入了趙非荀的眼中。

  他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一眼。

  眼前這膽怯的小丫鬟,就應該是沈家送來的試婚丫鬟,姿色平平、眉目閃爍膽怯,沈家這是既要確認他的無恙,又不想讓他起一丁點納妾的心思。

  這還未成婚,算盤珠子都快蹦到他臉上來了。

  趙非荀眼底閃過一抹諷刺。

  隨後掀了下袍子在桌邊坐下,卻見小丫鬟還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他指在桌上敲了兩下,冷冷道:「杵在門口作甚,過來侍候。」

  錦鳶這才如夢初醒般,垂著脖子走到圓桌邊上。

  見桌上擺著茶壺,便執起茶壺,要為他斟茶。

  茶水將要倒下,趙非荀忽然抬手蓋住茶盞。

  錦鳶不曾料到他有此舉動,心下一慌,茶壺裡的茶水不小心撒了出來,將趙非荀的袍子都打濕了。

  她慌忙下跪請罪。

  「奴婢萬死,大公子恕罪!」

  嚇得一截脖頸都沒了方才的顏色,煞白煞白的。

  「給主家奉茶不用探茶水冷熱?粗手笨腳的蠢物,你們國公府便是這般隨意挑了個人來打發我的不成?」

  趙非荀有意為難,加重語氣,視線自帶威壓掃去。

  小丫鬟肩膀抽動兩下。

  眼前的青石板上暈開兩團淚痕。

  哭了。

  趙非荀素來是混在男人堆里的,訓起兵來什麼粗口髒話都罵的出口,這麼一句輕飄飄的話,怎麼還能把人給訓哭了?

  趙非荀頗為無語。

  這沈府當真是來膈應他的?

  他揉著額頭隱忍不耐煩之意,若非她試婚丫鬟的身份,早就要將著小丫鬟趕出去,他最是厭煩哭哭啼啼之人。

  「你哭什麼。」

  語氣沉冷,聽著就叫人膽顫。

  錦鳶連忙磕頭請罪,眼淚珠子成串砸下,緊咬著生怕哭出聲音來,「大公子息怒,求大公子開恩,別將奴婢趕回去……大公子開恩!」

  眼前的男人氣勢太過駭人,壓得她喘不過氣。

  錦鳶生怕他真的動了怒氣要把自己送回去,顧不得許多一個勁磕頭請罪。

  一旦被送回去……

  她怕是連國公府里的差事都要丟了。

  那家中病重的父親怎麼辦?小妹怎麼辦?

  一想到這些,她拼了命的磕頭,連痛也顧及不上。

  看的趙非荀皺眉。

  這小丫鬟是不要命了這麼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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