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滿一個國慶假期基本都是在實驗室度過的。
不分白天黑夜。
不知晴雨節氣。
整天穿著個白大褂。
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看書做實驗。
一連七天下來。
她覺得自己都快成仙了。
但考慮到上個月發現的一個數據問題。
如果不能核算出來，那前期的工作都要白費。
裴小滿接受不了這個失敗。
因為實驗失敗就以為她的成績不合格。
成績不合格，就代表著她沒辦法完成論文。
論文寫不好，那她就沒辦法畢業。
如果連畢業都辦不到。
那她還怎麼去參加工作賺錢？
在這個一連串的帶動下。
裴小滿不得不放棄了難得的回家機會。
放棄了和閨蜜們吃喝玩樂的聚會。
選擇與這些乾燥乏味的實驗器材在一起，度過了七天。
然而今天。
她在第n次的重複實驗中，發現了某個契合的數據。
然後。
就在她核算的時候—·
「小滿！」
「找了你好久了！」
「你怎麼又躲實驗室了？」
「快點！『福利社『招新面試要開始了！」
「趕緊收拾收拾，陪我去！"
聽到聲音。
裴小滿一臉茫然的回過頭。
目光在身旁的那個雙馬尾的女孩臉上停了停。
「什麼『福利社『？」
結果話音剛落。
一個巴掌就拍在了她的腦門上。
「上個月報名的，那個漂亮學妹的社團。』
「說包工作的。」
「你忘啦？」
包工作？
裴小滿捂著腦門，把腦子裡的數字清理了一些後，才從記憶中，翻到了些許的畫面。
頓時愣了愣。
「哦，就那個你拉著我報名的——"
「什麼叫我拉著你？」
雙馬尾一臉不悅。
「明明是我擔心你畢不了業！」
「幫你找的一個退路好麼？！」
畢不了業？
這說的什麼話！
太晦氣了！
至於退路—··
好吧。
說實話。
裴小滿壓根就沒指望過學校里的社團，能對未來的工作有多大的幫助。
要不是閨蜜的拉扯。
她可能壓根都不會去報這個名。
「在哪面試啊？」
「我這還有實驗.."
「就在小禮堂那邊！」
眼看裴小滿磨磨蹭蹭的，閨蜜一眼就戳破了她的心思。
直接上手。
拉著她的胳膊。
「走！」
「實驗回來再做！」
「反正都失敗那麼久了！」
「也不差這一時半會的！」
？？？
我·—
好吧。
裴小滿實在扭不過閨蜜。
只能一邊脫實驗服，一邊被拽出了實驗室。
十分鐘後。
小禮堂的門口。
裴小滿看著面前三三倆倆的人群。
忍不住的小聲嘀咕一句。
「不是說，報名的人挺多的麼。」
「怎麼面試的也才點人？」
「你管呢。」
「不來更好。」
「這樣面試不就容易多了？」
見閨蜜依舊是樂呵樂呵的模樣。
裴小滿也不好說什麼。
只能是進一步的對宣傳上的東西感到懷疑。
不過。
來都來了。
具體是真是假。
面試的時候就知道了。
這時。
一個個頭不高，長得濃眉大眼的學妹。
從小禮堂旁的側門裡走了出來。
捧著一份表格，念叨了一句。
「許華仁學長在麼？」
「許華仁學長？」
念了兩遍，眼見沒有回應。
她就繼續下一個。
「陳師倩？」
「陳師倩學姐？」
依舊沒有。
眼看連續兩個名字都沒有人應。
一時間。
在場的氣氛赫然變得有點古怪。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好在。
在叫到第三個名字的時候。
一個面容有點憨厚的男生舉起手，應了一句。
然後。
這個男生就跟著學妹，從那個側門走了進去。
這下子。
別說裴小滿了。
就連她那閨蜜，都有點不除疑的小聲嘀咕了一句。
「不會真的是第二個『旅遊社『吧—"
旅遊社？
聽到這話的裴小滿愣了愣。
隨即腦海里就浮現了前幾年一次案例。
說的是當時由於社團管理制度不規範。
導致有幾個學生，借著漏洞，創辦了一個「旅遊社『
說是交會費就可以出去旅遊的社團。
結果等學生們參加進去，交了錢才發現。
社團也就是幫忙買了個景點門票。
其他什麼路費，住宿什麼的，都要自己再貼。
可明明之前交的錢，都把這些給包含了進去。
沒用。
再加上當初簽的合同裡面也補充了這一條。
以至於最後鬧到了學校。
除了退錢，也沒有什麼好的處理方法。
唯一有用的。
就是後面所有的社團，都經過了學校的嚴查。
純騙的社團是沒了。
但誰知道會不會有其他的套路出現。
一時間。
此地的氣氛越發的奇怪。
好一會。
在裴小滿的注視中。
有一個女生，忽然轉身，一聲不的向著外面走去。
緊接著。
第二個，第三個..
沒幾分鐘。
原本十幾個人的小禮堂門口。
轉瞬間就剩了不到十個。
「我們...要不要？」
面對著閨蜜的遲疑。
裴小滿目光向著裡面探了探。
透過玻璃。
依稀能看到裡面有著些許的光亮。
想了想。
「算了，來都來了。"
「看一圈再說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
兩人就這樣靠在一旁。
靜靜的等待著。
而就在這個期間。
又是兩個人，慢慢的消失在了她們的視野中。
等著那個濃眉大眼的女孩再次出現的時候。
掃了眼所有人。
別了別嘴。
「都進來吧。"
一句話。
讓裴小滿愣了愣。
然後和閨蜜對視一眼。
二人都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但也什麼都沒說。
和另外五個人一起，
跟著女孩，走進了小禮堂的側門。
結果剛進去。
就看到好幾個人。
圍著一張桌子，在說說笑笑的不知道在說著什麼。
而聽到腳步聲。
這幾個人都把目光轉了過來。
其中。
那位容貌出眾的學妹。
坐在一個小凳子上。
翹著腿，一邊吃著蘋果，一邊笑盈盈的開口道：
「歡迎加入『福利社」。
半小時後。
在回教室的路上。
看著身旁這位陝北小娘們欲言又止的模樣。
姜姑娘樂道：
「是不是有很多問題想問我？」
焦妹兒點了點頭。
「是不是想知道，為什麼要把那麼人放在門口晾著？」
焦妹兒不停點頭。
「是不是還想知道，為什麼要讓社團成員去公司實習？』
眼見焦妹兒這腦袋已經點的跟個打樁機一樣。
姜姑娘縷了縷自己被風吹散的秀髮。
笑盈盈的解釋道：
「首先。」
「我們社團，其主要活動在於社會實踐。」
「即以實踐來鍛鍊人的成長。」
「從而能夠在畢業的時候，就達到符合企業需要的人才標準。」
「這是根本。」
「而建立在這個基礎上。』
「把人晾著，是鍛鍊耐心，是考驗他們對我們社團的認可程度。』
「如果這點認可都沒有。」
「那錄取進社團的人，有很大一部分機率，也會因為其他事情而離開。」
聽著這話。
焦妹兒撓了撓頭。
「所以這也就是面試的一種？」
「我說後來的那些問題怎麼這麼容易來著—"」
說著。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
遲疑了一下。
問道：
「姜寧。」
「剛剛你的本子沒合。」
「我見到了上面..."
「實習工資是吧？」
姜姑娘小小的伸了個懶腰。
發出了『哼』的輕聲。
然後笑道：
「沒錯。」
「初級社員50塊一天。」
「中級社員100塊一天。」
「高級社員200塊一天。」
啊？？？
聽到這個工資的焦旭彤，忍不住，捂住著，驚呼了一聲。
「這麼高？」
「那，那，那——"
的確。
在焦旭彤的認知里。
她老家那塊的最低工資，也才兩百多塊一個月。
就算是她父母。
教師的工資，算上其他的。
兩個人加起來也才兩三千一個月。
而學校社團的開的工資——
這邊的姜姑娘，一眼就看出了焦妹兒在吃驚什麼。
笑著擺了擺手。
「你啊。」
「看都沒看全。」
「初級社員一周只能工作一天。」
「中級社員一周工作兩天。"
「高級社員，一周才能工作三天。」
「而且，社員晉級的渠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哪有這麼容易呢—"
話是這麼多。
可焦旭彤依舊沉浸在那串數字當中。
好一會。
她才意識到一個問題。
隨即就問出了聲。
「可，可他們要是提前退社怎麼辦？」
「退就退唄。」
姜老闆毫不在意的聳了聳肩。
「只要腦子沒問題的。」
「都知道這裡面的待遇怎麼樣。』
「就算遇到腦子不好的。」
「這不是都簽了入社合同嘛。」
「正好讓咱們社團第一律師齊律，拿去練練手。」
焦旭彤知道面前的這個漂亮同學說的是她那個甜美舍友。
法學院的學生。
不過。
既然連這一步都考慮到了。
焦旭彤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點了點頭。
「那我下周能不能先去娛樂公司打下手啊。」
「電動車我不太會賣—"」
聞言。
姜姑娘樂了。
忽然伸出手。
把焦妹兒的小臉給抬了起來。
嬉笑一聲。
「沒事。」
「你只要含蓄的往那一站。」
「指不定就有鬼火少年好你這口呢。」
鬼火少年？
焦旭彤還在思考這是什麼的時候。
面前那個漂亮同學卻早就一溜煙的跑了好幾米出去。
見狀。
她哪能不知道其中的貶義。
頓時眉頭一橫。
「別跑！！」
「看我怎麼收拾你！」
與此同時。
03屆天文系的教室里。
鬧哄哄的。
好多人都在一起在聊著迎新生晚會的事情。
「聽說了麼。」
「外國語學院的新生，推了十八個長腿美女，穿著各種時裝，表演模特走秀。"
「十八個？真的假的？」
「不過人家外國語學院男女比例一比五。」
「能挑那麼多好看的美女也實屬正常。」
「對了，我聽說商學院節目是舞蹈。」
「就是不知道什麼樣。」
「舞蹈算什麼。」
「人家文學院的直接就是宮廷話劇。」
「你們想想啊。」
「一群穿著古裝的美女，在台上嬌滴滴的喚著『相公』。
「嘖噴嘖—"
一時間。
在場的所有小伙子，都露出了一副你懂的表情。
而後。
正當一眾人在探討藝術系會不會有什麼驚艷表演的時候。
教室門外。
走進來了兩個嬉戲打鬧的聲音。
當即就有人撞了撞胳膊。
發出了噓的嘆息。
「哎。」
「別的班都有期待。」
「可咱們班卻——"」"
正說著。
一個打趣聲夾到了眾人的中間。
「怎麼？」
「誰呢？」
「要不要我把人家叫過來，陪你們？」
「別別別。」
「童姥，我錯了。"
「你可千萬別把人給叫過來."
眼著小伙子認慫。
童菊輕輕的哼了哼。
「人家姜寧不會唱歌不會跳舞。『
「你們難道想逼人家上去丟臉？」
「我們也不是這個意思。」
「只是—」
不等小伙子解釋。
童菊擺了擺手。
「我知道你們的意思。」
「但這次就算了。」
「名單都報上去了。」
「硬插名單進去，人家許雨怎麼辦？」
說著。
她的話風一轉。
彎下腰，小聲道：
「其實。」
「你們也未必看不到姜寧的上台。」
「啊？」
「什麼意思？」
一句話。
頓時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結果—.
「啥？」
「主持人？」
姜姑娘一臉懵逼的看著面前這位和自己個頭差不多的輔導員。
小臉蛋上滿滿的都是震驚。
「是的。」
徐麗點了點頭。
看著面前這位一臉吃驚的女孩。
笑了笑。
「這是新生院的老師們，在三千二百個新生中，選出來的。」
「一個是你，還有一個是新聞傳播學院的易陽。"
聽到這話。
姜姑娘當即回過了神來。
「不是老師。」
「主持人這玩意，不應該都從新聞傳播學院裡面選嗎？」
「人家才是專業的！」
「選我一個搞天文的算啥？」
聞言。
徐麗搖了搖頭。
「不要妄自菲薄。"
「你有這個實力的。」
我有個蛋蛋的實力啊。
姜姑娘頓時有點哭笑不得。
「老師。」
「難道學校選主持人，就看個臉嗎？」
結果。
輔導員卻反問一句。
「難道不是嗎？」
「都是新生，專業技能也沒幾個會。」
「反正都是台詞卡。"
「不看形象看什麼呢？」
「那也不挑著我吧——"」
聽著這無力的反駁。
徐麗低下頭，從下往上，打量了一下。
笑著問了一句。
「姜寧。」
「我不覺得這一屆有人能在形象上勝過你，哪怕一丁點。」
這話說的。
姜姑娘啞口的同時，居然還有點小開心。
咳咳咳·—.
算了。
主持人就主持人吧。
反正只是一個工具人。
就當換個地盤吃瓜了。
當晚。
學校的浴室里。
姜姑娘裹著一層浴袍。
坐在石凳上。
正用著雙手，給前面某隻小媳婦，輕輕的揉搓著頭髮。
然後。
說著說著，就說到了這次迎新晚會的事情。
「姜姜。」
「你做過主持嗎？」
聽著小媳婦的疑問。
姜姑娘只是應了一聲。
「嗯，做過的。」
「啊？你還做過主持？」
「對呀。」
「嗯？是什麼主持呢？」
齊小雯頓時來了興趣，回過頭。
一張俏臉映照著粉肩。
滿滿的都是好奇。
結果。
姜姑娘也沒有做什麼解釋。
畢竟客串婚慶司儀這事，她還真沒辦法說出口。
眼見如此。
齊雯以為姜姑娘是小時候什麼提不上嘴的小節目。
也就沒在這個上面糾結。
反而皺了皺眉頭。
「不對啊姜姜。」
「我晚上在上課的時候，怎麼聽說主持人定的是藝術系那邊的一個女孩？」
「你確定你們輔導員說的是你麼？」
「確定啊。」
「她都給我塞了一本台詞功底課本。」
「讓我這兩天拿出來看看的了。」
正說著。
姜姑娘從旁邊抽了一根花傘出來。
照著齊小雯的頭髮。
開始慢慢沖洗了起來。
而感受著熱水順著頭皮流淌在身上。
齊小雯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算了。
「等學院公布通知不就知道了。」
一小時後。
姜姑娘身體側躺在床上。
腦袋伸到窗外。
那一頭的秀髮，就這樣自然落下。
宛如黑色的瀑布。
「姜姜。」
「你確定頭髮這樣能幹嗎？」
聞言。
正在戳著手機信息的姜姑娘。
樂呵呵的擺了擺腦袋。
而腦瓜子下面垂著的頭髮，也跟著一起搖擺。
又黑又亮。
像綢緞一樣。
「怎麼就不能幹了。」
「我這叫自然晾乾法。」
「比那嗡嗡嗡的吹風機好多了。」
「還不傷發質。」
聽著這話。
正在水池旁搓洗衣服的包小雅，忍不住的回過頭，問了一句。
「真的有用？」
結果。
正拿著一個小刷子，像是在考古的謝某人。
則發出了陰陽的聲音。
「嗯。」
「晾著挺好。"
「最多明天頭疼一下而已。」
「其他也沒什麼大問題。」
聞聲。
姜姑娘立刻就聽到了來自小媳婦的輕哼。
不過。
她並沒有立刻從床上坐起來。
而是看著一條睡美人剛發來的簡訊。
臉上露出了有些瞭然的表情。
【姜老闆。】
【這周六中午，寧州大飯店。】
【關於國慶談的事情，有著落了。】
國慶談的事情。
不就是彭州重工麼。
至於有著落。
姜姑娘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眯。
結果下一秒。
她就看到一條氣鼓鼓的小金魚，忽然出現在了自己床上。
「跟你說話不理是不是？」
「好你一個姜姜！」
「是不是要造反？！」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