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音,上輩子她唯一的好友。
戰瀾被司君打入冷宮的那一天。
楚音竟然以探望長公主為由,偷偷去冷宮救她,結果,被太監用白綾勒死。
她的家人也被戰家連累,其父楚雄從二品尚書令被流放邊陲。
戰瀾對楚音一笑,真好,又見到了她的小暖爐,性格開朗,愛憎分明的楚音。
重活一世,戰瀾才明白了一個道理:別看輝煌時誰敬得酒,只看落魄時候誰伸得手,雪中送炭總比錦上添花更暖人心。
這一世,戰瀾絕不會連累楚音。
上輩子她們的結識是在兒時,楚音在一條巷子裡面,被幾個小混混圍堵,要搶她的銀子。
當時,會點三腳貓功夫的戰瀾剛好路過,幫楚音解了圍。
自此,兩人也慢慢成為了交心的朋友,楚音從未嫌棄過她養女的身份,甚至在戰家孫子輩欺負她的時候,仗義執言,替她出頭。
還好,這麼好的姑娘,這一世這麼明媚地活著。
楚音若不是她父親逼迫,她才不來什麼書林大會,她一直在後排坐著。
直到看到了戰瀾的打扮,她兩眼放光道:「喂,你今天真美死我了!不過你今天偷偷來都不喊我!」
戰瀾的喉頭髮緊,她笑著用左手揉了下楚音軟乎乎的臉頰:「抱歉,改日請你吃好吃的!」
「好啊,一言為定!」楚音笑眯眯吐了吐舌頭,她瞥見了戰雪柔和戰梨落兩人望過來的嫉妒目光,笑容更甚了。
仿佛她才是清風大儒的門生一樣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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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瀾在一片恭維聲和嫉妒聲中離開了雲隱書院,坐在馬車上,丫鬟小桃雜咋呼呼激動無比。
「四姑娘,要是夫人知道了姑娘竟然成了清風大儒的門生,不知道會多高興啊!」
戰瀾神色平靜,會嗎?若是李氏知道假女兒搶走了她親生女兒戰雪柔的風頭,會作何反應呢?
小桃疑惑地看向了沉思的戰瀾,「姑娘,你為什麼不開心啊?」
戰瀾拍了拍小桃的肩膀叮囑道:「小桃,這件事,在府里要低調,不要到處炫耀明白嗎?」
小桃點了點頭,她有點心疼自家小姐。
從小,戰瀾在將軍府,從來不肯搶別人風頭,即使是自己做的事情,被別人邀了功勞也不吭氣,也不會為自己爭取。
即使不是她做的錯事,也不敢否認。
小桃瞥了撇嘴,她一個丫鬟被人看不起沒關係,但是小姐寄人籬下,實在太憋屈了。
那些人多會演啊,戰將軍和大夫人在的時候是一副面孔,不在的時候,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戰瀾把楚音臨走的時候送給她的一盒杏干打開,遞給小桃兩顆。
小桃笑嘻嘻地接過吃了。
戰瀾看著小丫頭純真的笑容,也跟著笑了。
上輩子她帶了兩個丫鬟進宮,一個青蓮,一個小桃。
青蓮平日裡嘴甜如蜜,到最後卻親手給她端了碗毒藥投奔了戰雪柔。
小桃在關鍵時刻卻沒有逃,而是替她擋了刀。
這一世,小桃這丫頭,不能那樣慘死。
戰瀾深知:現在還沒有拿回自己身份之前,不能讓小桃陷入他人的嫉恨之中。
將軍府里,有的人正在氣頭上,若是小桃到處炫耀她的好,就算有些人殺不了她戰瀾,但是卻可以讓她身邊的一個小丫鬟頃刻間消失。
......
回到將軍府後院,戰瀾看到了在院中踱步的青蓮。
「四姑娘,你可回來了!」她疾步上前。
戰瀾慢悠悠到了屋子裡,支開了小桃,她脫下披風,看著跟進來的青蓮。
「青蓮幹得不錯,喝一口水。」戰瀾向來寬待下人,她向往常一樣遞給青蓮一杯水。
「青蓮錯了,青蓮誓死效忠姑娘!」青蓮滿臉愧疚的說道。
戰瀾輕笑,她拿出了紙墨筆硯,「青蓮,我信你只是一時糊塗,你聰明又識字明理,是我最好的幫手,我只要你管住嘴。」
「寫下來,把戰青青逼你做的事情寫下來並做個保證,我把解藥給你。」戰瀾拿出了一顆褐色的藥丸。
青蓮眼眶含淚,戰瀾果然還是以前的那個戰瀾,還是那樣的心軟。
青蓮接過毛筆,一筆一划寫下了戰青青讓她做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懺悔。
青蓮服下解藥,戰瀾又和她說了一些體己的話,青蓮感動到淚眼婆娑。
不多時,小桃推門進來,「姑娘,二姨娘的丫鬟柳溪來了,說是有事情讓青蓮過去幫忙。」
戰瀾抬眸看向青蓮,「你去吧,記得我說過的話。」
青蓮頷首離開。
戰瀾望著兩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桃歪著腦袋道:「姑娘,你看人家二姨娘的丫鬟柳溪,長得可真漂亮,哪像一個丫鬟啊!」
「是啊,確實與眾不同。」戰瀾笑著說道。
......
二姨娘的房間裡,戰青青躺在金絲楠木床上還沒有醒來,因為藥量實在太大,她在夢裡不停地說胡話。
「不要,不要過來,啊,不要碰我!」
二姨娘坐在床頭心疼地抱著女兒,眼淚狂流,她現在不敢讓任何人知道戰青青的事情。
若是事情傳出去,她的女兒也就不用活了。
「青蓮見過二姨娘。」青蓮邁著小碎步被柳溪帶了進來。
二姨娘抹去眼淚,扶著戰青青躺下,起身幾步上前。
啪!
迎面脆響的一巴掌,青蓮的臉上火辣辣的疼,她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二姨娘,奴婢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啊,中間發生了變故。」
二姨娘惡狠狠地盯著青蓮。
「你這賤人,都是你害了我的女兒,柳溪,把她賣到下等窯子裡去,讓她嘗嘗被男人侮辱的滋味!」
青蓮大驚,她雖然知道二姨娘這邊一定會責罰她,但是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懲罰。
如果被賣到下等窯子天天接客,不等半月,她就會被那些粗魯的下等人折磨死。
思及此,戰瀾給她說的那些體己話,眼下全都變成了浮雲。
柳溪上前拉青蓮,青蓮死命地抱著二姨娘的腿,苦苦哀求道:「奴婢說,這件事都是......」
「啊!」倏然,青蓮的嗓子變得沙啞無比,她又艱難地開口,但是卻只能如鴨子一般,發出聒噪的聲音。
「是戰瀾那賤丫頭嗎?是她對不對!」二姨娘面目猙獰搖晃著青蓮的身體。
青蓮渾身抖如篩糠,她不知道怎麼了,她怎麼會突然失聲了。
正在焦灼之時,丫鬟小荷慌慌張張地進來了,在二姨娘的耳邊小聲說。
「二姨娘不好了,二舅爺在聚財賭坊被人扣了,說是您不親自來送錢,就剁了二舅爺的手!」
二姨娘焦灼地打翻了茶碗,她命令道:「柳溪,將青蓮綁起來,關進西屋的柴房看好了,青兒這裡不要讓外人進來打擾。」
說完話,她進裡屋取銀子,點了點,發現少了一錠銀子。
被人偷了!
但是,眼下找內賊的話,一定會被人發現戰青青被侮辱了,還是過了風頭再查吧!
於是二姨娘帶著小包裹,一人鬼鬼祟祟從後門出去了。
被關進柴房裡的青蓮瑟瑟發抖,一隻老鼠從她的腳面爬過,可惜她的嗓子再也無法發出尖叫聲。
破舊的窗戶咯吱一聲響了,嚇得青蓮渾身一僵。
她抬眸看到,有人翻窗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