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輝紅了雙眼,原來祖父和父親都背負著那樣沉重的擔子。
戰北倉和戰辛章離開後,戰輝給先祖的牌位叩頭。
他起身離開,來到後院,來敲戰瀾的門。
戰瀾正準備入睡,聽到了戰輝的聲音。
「四妹妹,能和你單獨聊聊嗎?」
戰瀾穿上衣服,起身開門。
當她看到了戰輝紅紅的眼睛,她一愣,隨即和戰輝一起到了老宅。
老宅里沒有人,兩人找了一個亭子坐下,燈籠里的燭火照耀著兩人的臉龐。
戰輝開口道:「四妹妹,我實在不知道跟誰說這一件事了。」
戰瀾看向戰輝的眸子說道:「你的煩心事是因為楚音,還是因為將軍府?」
戰輝聽到戰瀾的話一驚,他的四妹妹應該同他的父親和祖父一樣,看問題看得要比他更透徹,或許宣武帝有意要削弱戰家的事情,她早已瞭然於心。
戰輝點了點頭,「都有,四妹妹你看得清楚,比我看得長遠。」
戰瀾嘆了一口氣,「大哥,那就是祖父他們告知你眼下不能和楚音在一起對嗎?」
戰輝無奈點頭。
戰瀾笑著說道:「你們若是真的喜歡對方,就為對方再等待一段時間吧!如果你想和楚音長長久久在一起,還要考慮更長遠的事情。」
她壓低了聲音道:「那就是,戰家如何自保,若是不能自保,又該如何做?」
戰輝握了握拳頭,「剛才,我在祠堂里看到那麼多先祖的牌位,我心裡很難受,若是有一日有些人要將我們戰家趕盡殺絕,我一定會拼死護著戰家!」
戰瀾微微一笑,終於在她的推波助瀾下,宣武帝一次次入局,忠心耿耿的戰家人也看清楚了皇帝的嘴臉。
若是有一天她要舉旗推翻司家江山,戰家人心裡也已經有了準備了。
「好,大哥,我也是這樣想的!」戰瀾眸子在燭火映照下有火焰在跳躍。
「嗯!」戰輝起身對戰瀾說道:「改日,我會找楚音說清楚。」
「好。」戰瀾點頭。
戰輝和戰瀾兩人分頭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秋月現在已經是戰瀾的人。
她每日都將自己看到的前院發生的事情告知戰瀾,當然張母來府上鬧事的事情,她也知道。
戰瀾想到張程這人是一個陰險小人,他一定會藉機用這件事情去污衊楚音和戰輝的名聲。
一定要想辦法讓那家人閉嘴。
......
慕府。
朱雀看慕炎的屋子的燈還在亮著,他將剛剛接到的雲鶴的傳信看了又看,最終敲響了慕炎的門。
「主子......」
「說!」慕炎的聲音清冷。
「剛才雲鶴來報,戰姑娘同戰輝公子一起在將軍府老宅私下見面,像是在談事。」
朱雀一字不落地講給了慕炎聽。
慕炎蹙眉,從床上坐起來,戰輝和戰瀾到底什麼關係?
為什麼兩個人要偷偷見面?
就算戰瀾是他的親妹妹,男女有別,戰輝也不知道避嫌!
慕炎沉著臉說道:「知道了。」
他坐在桌前,看到了桌角上戰瀾的丑荷包,拿起來又仔細看了看,把它裝進了口袋裡。
次日一早,戰北倉上完早朝回來,看到了自家門前,竟然有一輛相當豪華的馬車。
他看了看,疑惑地進了府。
在客廳里,他看到了戰辛章坐在主位上,慕炎坐在旁邊的坐位上,怡然自得喝著茶。
他蹙眉,慕炎這小子那天說的話,竟然不是戲言!
他是真的來登門拜訪,來討賞的。
戰北倉走了進去,慕炎斜靠在椅子上,微微一笑,「戰將軍回來了!」
戰北倉坐在他的對面,淺淺一笑,「有勞慕大人跑一趟。」
慕炎環顧四周道:「戰姑娘呢?她怎麼不在將軍府住啊?」
朱雀站在慕炎的身後,唇角抽了抽,主子還要臉嗎?
你都夜宿到人家戰姑娘的閨房了,還明知故問?
戰北倉垂眸不語,心中暗罵慕炎就是一個風流浪子,對方若是再說什麼葷話來,他就把對方趕出去。
戰辛章捋了捋鬍鬚道:「瀾丫頭的母親喜歡清淨,所以就住在了後院,這會兒瀾丫頭應該去書院找清風大儒講學了。」
慕炎長長地哦了一聲。
下人們端上來了水果點心,還有一大盤如瑪瑙般鮮紅透亮的櫻桃。
戰北倉笑著說道:「慕大人,今日早朝,陛下親自賞賜了櫻桃一筐,給慕大人嘗嘗。」
慕炎滿意地點了點頭,吃了一顆之後,好奇問道:「不是說一筐櫻桃嗎?這裡怎麼是一盤?」
戰北倉快要被慕炎氣到吐血。
一粒小小的櫻桃,在南晉那可是十足的奢侈品,號稱「百果第一枝」。每年收穫的首批櫻桃要先送到帝王宗廟,請皇帝們的祖宗們嘗過後,才開始用來賞賜、宴請宮廷內外大臣。
估計,也是宣武帝為了緩和與戰家的關係,所以才賞賜了戰家一筐櫻桃。
戰北倉無語地看著慕炎,這人的臉皮是城牆做的嗎?
到別人家做客,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一大盤櫻桃還不夠,還要一筐。
戰北倉調整了一下呼吸道:「我家女兒雪柔最喜歡吃櫻桃,剩下的給她送去了。」
慕炎一聽就不高興了,他放下了手中的一顆櫻桃,盯著戰北倉道:「戰瀾姑娘不喜歡吃嗎?」
戰北倉眉毛都快擰到一起了,這人怎麼三句話離不開戰瀾。
他到底是來拜訪他們的,還是來拜訪戰瀾的。
戰北倉沒好氣地說道:「戰瀾打小就不喜歡吃。」
慕炎垂眸,他那晚睡在醉酒的戰瀾旁邊,可是聽戰瀾說了一夜的夢話啊!
她可在夢裡說什麼:「爹爹其實我最喜歡吃櫻桃了......」
這和戰北倉現在說的,完全對不上啊!
慕炎越發懷疑,戰瀾的身世了。
戰瀾為什麼在戰北倉面前說,她不喜歡吃櫻桃?
為什麼在夢裡她卻那麼渴望吃到一顆,為什麼說著說著她流淚了。
慕炎思及此起身,冷聲道:「晚輩告退。」
戰辛章為慕炎準備了一些謝禮,還沒有拿出來,慕炎就要走。
他剛想要起身,就聽到曾管家來報,「不好了主子,張程的母親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