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知秋焦急地低聲喚她,「定國公當初也算是有從龍之功,這些年在京城中風生水起。
他膝下就這麼一個女兒如珠似玉地疼著,要是知道了今天的事,定然是會勃然大怒。
雖說您今早得了聖旨,也算是得了皇上青眼,可如此行徑,定國公只要在皇上面前言語……」
剩下的她不好繼續說,但雙眼中的焦急半分未褪。
一旦涉及到了姜瑤的事情,定國公就分外的較真。
去金鑾殿上告一個小女娃娃的狀,他又不是沒幹過。
若是今天這事兒鬧到了皇上面前,小姐這不就是壞了自己在皇上面前的形象嗎?
虞疏晚知曉這些,但她也絕不退讓。
她看向虞老夫人,道:「祖母,孫女覺得自己無錯!」
就算是定國公府不會覆滅,她也絕不會去道歉!
虞歸晚站在一邊眼神之中滿是譏諷。
弱肉強食,順應自然,在哪兒都是要遵循這樣的結果的。
虞疏晚該不會以為京城就是一個巨大的忠義侯府,她的背後還有一個能夠鉗制的住旁人的「虞老夫人」吧?
虞老夫人沒想到是這麼個原因。
都說是關心則亂。
她如今怎麼也成了沒有問清楚情況就要急著給疏晚下定義的人了?
可即便是她們有理,那定國公府也不是好打發的。
這一趟,她必須走。
虞老夫人的語氣比方才緩和了一些,道:
「這些事情是祖母武斷了,但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祖母得去一趟。」
若是不去,影響的不僅僅是虞疏晚一人,還有虞方屹。
就算是再惱自己的兒子,她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事情發生吧?
「這件事倒是也不難,我出面就是。」
指節分明的手將帘子挑起,慕時安含笑看向虞疏晚,語氣中帶著幾分的狹促,
「不過我想問問虞小姐,我方才的問題可以回答了?」
「……」
這人神經啊!
為什麼現在還在馬車裡面沒走!
不過虞疏晚的腦子忽的靈光閃了閃。
她是絕不會讓祖母去定國公府道歉的。
姜瑤那個破嘴從不知道什麼叫尊老愛幼,現在又是在氣頭上,祖母去了可不就是被羞辱嗎!
慕時安……的確是太合適了!
眾人一愣:慕世子什麼時候來的?
虞疏晚想應聲,可偏偏話到嘴邊,她又有些憋屈。
方才在馬車上不願意理會人家的是她,現在有事兒又想求著對方的,還是她。
她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更何況,慕時安真這樣好心?
他對她無所圖?
「世子跟這件事一點關係都沒有,總不能因為你的事情讓慕世子真的去處理爛攤子吧?」
虞歸晚站在門後,冷笑一聲,「虞疏晚,你不覺得自己很虛偽嗎。」
「本世子就是喜歡這樣虛偽的小丫頭。」
慕時安甚至都沒有分出去一個眼神,懶聲道:「大小姐管的,莫不是太寬了一些?」
虞歸晚抓著帕子的手一緊,眼中翻湧著恨意,卻不敢再說話。
憑什麼現在虞疏晚的身邊又出現能夠護著她的,原書中哪兒有這個慕世子的戲份?
虞疏晚先是一愣,隨即沒有絲毫的猶豫,「若如此,還請慕世子能幫著處理一二。」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明的,畢竟定國公府的也知道自家小姐是個什麼性格。
慕時安就是能夠在身份上壓一壓定國公府。
現在又是他主動要幫忙的,這又為什麼不用?
慕時安並未急著應下,只是下了車站到了虞疏晚的身邊。
他比虞疏晚要高上許多,面對面不過三步的距離,虞疏晚看他就得仰著頭。
這種視角讓虞疏晚實在是有些不舒服,可現在有求於人,她還是會低眉順眼那一招的,
「世子方才問我叫什麼名字,我叫虞疏晚。
疏鍾杳杳帶霜清的疏,晚來天欲雪的晚。」
她回答得乖順,從慕時安的角度看過去,那有些泛黃的青絲旁小臉瑩白如玉,透著淡淡的紅,長睫斂去她眸中的一切情緒。
倒是有了幾分方才馬車上說的嬌怯模樣。
但依照慕時安的眼光來看,那抹紅相比起是嬌怯,更像是被他氣的。
推算出來這個結論的慕時安心情大好,轉而看向了虞老夫人,
「老夫人,方才我也在。
定國公府姜小姐向來飛揚跋扈,這事兒本就不是什麼稀奇的了。
疏晚今早才接了聖旨,太子也囑託我要好好護著她,我總不能是食言吧?」
他帶著些許玩笑的語氣道:
「更何況,疏晚說得不錯,若是連您這一次都上門,那姜瑤往後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也是說不定的。」
虞老夫人沒想到慕時安真的願意插手這件麻煩事兒。
可這件事若是慕時安出面雖然好,到底也欠了個人情。
虞老夫人有些猶豫,虞疏晚瞧出來她的動搖,道:
「祖母,慕世子最是公正,他也定然不會偏袒。
定國公府的知道自己錯了,想來也就不會來找咱們的晦氣。」
若是來找,那就再打一頓。
她別的本事沒有,被劉春蘭教育著從小做農活兒,她動手的本事那可算是不容小覷。
慕時安看向虞疏晚,「疏晚,可否移步?」
「……」
叫那麼親熱,他倆啥關係啊?
可這麼多雙眼睛看著,虞疏晚是真的不好做出用完就丟的禽獸事兒,硬著頭皮跟著走到了旁邊。
「小丫頭,用起我的時候你是一副嘴臉,用不到我的時候又是另一副嘴臉。
你從前是學變臉的?」
慕時安其實沒什麼話要交代,只是見虞疏晚那副小模樣,總想要去逗逗欺負她。
他們站的位置剛巧就在忠義侯府的對面,一舉一動都落在眾人的眼中。
虞疏晚面上依舊是方才那樣甜美的笑,可說出來的話就沒有那樣中聽了,
「慕世子恐怕早就已經知道我叫什麼名字了,還非要我給你再說一遍……
要不是我如今只有十四歲,我都要以為世子對我一見鍾情,如今情根深種了呢。」
「雖說你現在是前後沒什麼區別的黃毛丫頭,但要好好養養,應該的確有幾分的姿色。」
慕時安若有所思,虞疏晚頓時警惕起來,臉上的笑也掛不住了,
「你果然禽獸!」
「急什麼?」
慕時安本就是想逗她,此刻見達成了目的,語氣揶揄,
「我可什麼都沒做,你怎麼就叫我禽獸了?
你忘了我稍後可還是要幫你去收拾爛攤子,小晚啊,對我態度可以稍微好那麼一點。」
虞疏晚抽了抽嘴角。
她算是明白了,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單純的犯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