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有善一句話惹得整個房間裡的人全都看向林宜知。
林宜知也停下了自己正在做題的筆抬頭看向梁有善。
「梁醫生為什麼這麼說？」林宜知臉帶微笑地反問，眼中沒有一絲慌張。
梁有善看著在林宜知身後同樣茫然抬頭的外甥，道：「因為學文做得比你快。」
「比我快就做得比我對嗎？」
「當然……」梁有善說到一半咽下自己後面的話。
他總不能說自己提前把答案給了自己外甥，讓他提前背下來了吧。
「梁醫生，我們可一直在這裡看著呢！」王惠不滿梁有善上來就說林宜知作弊，所以主動道：「人家小林壓根就沒有往後面看，怎麼抄。」
「就是，以為別人都後背長眼了不成！」
於秀雲對著梁有善陰陽怪氣的一句話，惹得她身邊的王翠鳳拽了她一把，又瞪了她一眼。
本來她就得罪了梁有善，這還沒有讓向來小氣的梁有善消氣呢，她又去得罪！
王翠鳳真的是要被自己這個沒有半分眼色的閨女給氣死了，她怎麼就沒有繼承到一點兒自己在人情世故上的天分呢！
最氣人的是不像自己也就算了，偏偏跟她爹一樣，是個又直又軸的木頭樁子。
梁有善扯了扯嘴角，對林宜知道：「那可能是我誤會了，林同志快做，這卷子得一小時之內交卷，現在……」
梁有善看了眼自己的手錶，對林宜知道：「還有四十分鐘。」
「梁醫生，你這是按照李學文做題的時間算的吧！」
王惠剛要說不公平，於秀雲已經開口了，旁邊的王翠鳳硬是沒攔住。
梁有善冷冷地瞥了一眼於秀雲，說道：「當然是按照他的時間算。」
說罷他又看向林宜知，道：「林同志是清大醫學院的學生，應該不差這二十分鐘吧？」
林宜知繼續做題沒抬頭，只對梁有善說了一句，「麻煩梁醫生讓一下，你擋著我的光了。」
梁有善坐下後眉頭緊皺地看向林宜知的卷子，只見在他剛剛和於秀雲幾人掰扯的時候，她又做了四道題。
這做題的速度，梁有善都懷疑這答案是不是被林宜知偷了去背了下來，做得也太快了，而且沒有一個錯誤。
接下來的時間在林宜知和身後李學文齊刷刷的寫字聲中度過，哪怕王惠小孫子的針已經打完，她也沒有帶著自己孫子孫女離開。
她想親眼看看林宜知做的卷子成績，看看她能不能進入衛生所成為衛生所的實習醫生。
在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半個小時的時候，李學文寫字的速度慢了下來，或者說，他咬著筆帽，看著卷子，眉頭緊皺的模樣像是遇到了什麼難題一般。
梁有善看了眼自己外甥，又看了眼面前做了一半的林宜知，想了想還是沒有起身。
要是衛生所里沒有別人還好說，現在旁邊還有三四個「監考」的，他必須要秉公對待。
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十分鐘的時候，李學文早就已經放下了手中的筆。
梁有善見自己外甥放下筆，便以為他把卷子上背過的題都寫上了。
尤其是此時李學文的表情很放鬆，看來想要及格肯定沒有問題。
這麼想著，梁有善也放鬆地依靠在椅子上。
林宜知考試合格沒有關係，剛好衛生所里有她這個女醫生，以後看診什麼的可以直接都扔給她。
他外甥不會也沒關係，到時候除了自己教一點基礎的，還可以讓他跟在林宜知的身後偷師。
到時等自己明年春天離開家屬院衛生所的時候，剛好可以把鍛鍊了幾個月的外甥提上來，兩全其美。
林宜知便是在梁有善的滿心幻想中停下了筆。
而此時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兩分鐘。
這兩分鐘林宜知並沒有放過，而是快速地從前面開始查缺補漏，等完完全全檢查完一遍後，梁有善剛好說道：「停筆，收卷。」
梁有善最先看到的就是林宜知寫得滿滿當當的卷子，然後拿到的就是自己外甥……只寫了選擇題和判斷題的卷子！
梁有善拿到李學文卷子的那一刻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不應該啊，怎麼會只做了選擇和判斷呢！
他之前是說過不要把卷子全都寫完，畢竟李學文只是個初中學歷，就算是跟在自己身邊再耳濡目染，想要拿個滿分都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但是也不能連一半都沒有做完啊！
他這還是提前背過答案的，提前背過答案怎麼能考成這個熊樣！
梁有善沒忍住瞪著自己外甥，想讓他給自己一個解釋！
李學文默默地扭過頭去不看自己舅舅的臉。
梁有善看著自己外甥這模樣，沒忍住深深呼吸一口氣，強作鎮定地說道：「好，卷子我拿到辦公室去批改，你們……」
林宜知笑著打斷道：「梁醫生，就兩張卷子直接在這裡批改完就是。」
「對啊，反正現在衛生所里也不忙，咱剛好可以給你們做個見證！」王惠笑道。
於秀雲在衛生所上了幾天班，還算稍微了解梁有善的為人，她也直接道：「就是啊，直接在這裡批改唄，梁醫生你不是有答案嗎！」
「我……」
梁有善還沒說完於秀雲就給他頂回去道：「還是說您想偷偷給自己的外甥加分，我可看到了，他卷子背面大半都空著呢！」
梁有善被於秀雲頂的臉都要綠了。
王翠鳳拽著自己女兒的胳膊，小聲道：「你消停會兒吧！」
她怕自己閨女再說下去，今天就要捲鋪蓋走人了。
「哼！」於秀雲壓根不在意。
大不了不幹了唄，她就不信自己一個高中生會找不到合適的工作！
「梁醫生，我們是信任您的，只是在這裡批改我們也能幫上忙不是。」林宜知沒有直接戳穿梁有善那些小心思。
她剛才掃了一眼，這李學文的選擇和判斷基本全都對了，但是如果李學文真的懂得這些知識的話，後面的簡答和大題不會一點都答不上來。
所以，他前面的題能夠做對只有一個原因，他看過答案，甚至全都背了下來。
這樣的話，他這張奇怪的試卷就能說得通了。
「您說呢？梁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