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知這句話一說,瞬間將屋內所有人的目光引向她,當然也包括齊巍山的。
林曼瑩斜睨著林宜知冷哼了一聲,她也只配撿自己不要的東西。
想到她嫁給齊巍山之後要過得苦日子,嘴角不自覺翹起。
齊巍山的軍職比嚴正陽高又怎麼樣,嚴正陽可是在首都任職,齊巍山卻是在東北那犄角旮旯里的山溝溝窩著,要什麼沒什麼。
別看林宜知現在長得嬌嫩好看,等到了東北天天大風颳著,太陽曬著,保准不出兩年就變成鄉下難看的黃臉婆!
想到這裡,林曼瑩不自覺的嘴角翹起。
她可不一樣,她要跟著嚴正陽去過好日子了!
齊巍山看著林宜知那清凌凌的目光,剛準備開口,便聽到一旁的林曼瑩道:「我看就明天吧。」
「早結婚早上路,你們家齊巍山可不像我們家正陽就在首都任職,去那山溝溝里可不得早點走。」
嚴正陽在林曼瑩說完後微微挺直了脊背。
沒錯!齊巍山雖然比自己年紀小軍職高,但他可是在首都當兵,前程似錦,否則林曼瑩也不會一腳踹了齊巍山,選擇改嫁自己。
林宜知沒有回林曼瑩,而是看著齊巍山道:「我聽你的。」
這句話一出,本想拒絕這樁婚事的齊巍山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那就明天吧。」
說完齊巍山起身,將桌邊自己買來的水果和桃酥遞給林宜知,「給你的。」
林宜知大大方方的接過,雖然她也知道這東西恐怕是齊巍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上門買給林曼瑩的。
但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齊巍山在林宜知將東西接過去後認真道:「既然我們即將要結合成革命戰友,那我理應承擔起屬於我的責任。」
齊巍山嚴肅又正經,明明是結婚,卻被他辦的像是在完成什麼任務一樣。
「我想帶林宜知同志去供銷社置辦一些東西,可以嗎?」
齊巍山對著作為長輩的林玉書和王妍心說完,兩人哪裡會拒絕。
他們現在做事的態度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換了婚事他們各自都沒有意見,那不如就當做原本就是這樣的安排。
「好好好,你們去。」
王妍心拍了拍自己女兒的胳膊,「咱家不注重形式,只要你們把證扯了就行。」
「吃飯就在家裡,席面我們準備。」
「憑什麼我們準備,他娶媳婦兒憑什麼要花我爸的錢!我們家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
林曼瑩對王妍心的態度可以說的上是十分不客氣了,而林宜知的臉上也是第一次露出幾分冷色。
在這尷尬的氣氛下,齊巍山冷睨著林曼瑩,對尷尬又羞怒的滿臉通紅的王妍心道:「嬸子,席面的錢我出。」
說著,齊巍山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十塊錢遞給王妍心。
王妍心本來被林曼瑩懟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但是看齊巍山這麼主動,又連忙道:「齊團長,用不了這麼多錢,我們……」
「您拿著吧,叫我小齊就好。」
王妍心看著對自己十分尊重的齊巍山眼眶一熱,最後還是接過了這十塊錢對他點頭,「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們把喜宴辦好。」
「謝謝。」
林宜知看著說完後盯著自己的齊巍山,對他笑笑後走到他的身邊。
「媽,爸,那我們先去了。」
林玉書和王妍心點點頭,目送林宜知和齊巍山離開。
兩人從大雜院離開後一前一後的走著,誰都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只是齊巍山的腿太長,走路的速度太快,這才出門多久,林宜知得小跑才能跟上他。
「齊同志!」
齊巍山聽著身後的喊聲轉身,結果便看到林宜知白皙嬌嫩的臉頰上多了一抹紅暈,讓人莫名的想摸一下。
察覺到自己這個念頭後,齊巍山不自覺站直,垂落在褲邊的大掌揉搓了一下指肚,明明只是心裡想想,指尖竟然有點發癢。
「怎麼了?」齊巍山看著林宜知沉聲道。
林宜知似乎毫不在意齊巍山的冷淡,她臉上露出一個淺笑,說道:「你走的太快,我跟不上。」
「那我慢一點。」
「謝謝。」
齊巍山看著自始至終都沒生氣,且一直臉帶笑容的林宜知,問道:「你不生氣嗎?」
要是換做其他人被無緣無故搶了婚事,一定會很生氣吧。
林宜知眨了眨自己的眼睛,道:「我為什麼要生氣。」
她笑道:「林曼瑩想換就換吧,更何況,我換到了一個更好的結婚對象。」
林宜知說完後心裡給自己豎了一個大拇指,她可真會說話。
而齊巍山在林宜知說出這句如此直白的話後,臉上沒什麼,耳朵卻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剛好被林宜知看了個正著。
這下林宜知臉上的笑容更真切了,沒想到他還挺純情。
「我們走吧。」
齊巍山點頭,這次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身邊的林宜知身上,步速慢了下來,染紅的耳朵卻在旁邊若有若無的香氣下一直消散不去。
因為齊巍山的身份,兩人很快就拿到了結婚證書,其實也就是一張紙。
但有這張紙,兩人便是鐵板釘釘的夫妻了。
領到證,齊巍山又帶林宜知去了百貨大樓。
本來齊巍山的意思是,既然要結婚,那衣服、手錶、縫紉機什麼的肯定都要買的。
好不容易來了一次首都,東西又比東北那邊齊全,買好了直接寄過去就是。
但林宜知只買了一身衣服和一雙鞋子
大紅色的圓領套頭毛衣配上黑色絨褲,腳上是一雙黑色的小皮鞋。
至於手錶和縫紉機什麼的也不是林宜知為了給齊巍山省錢不要,而是她怕東西買了,帶回家就不是自己的了,所以還不如臨走時再置辦好,到時候直接寄到東北。
雖然沒買,但有一件事林宜知想要弄清楚齊巍山的態度。
她看著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的齊巍山道:「齊同志,我們結婚後家裡的錢票……」
「家裡的事都聽你的。」
齊巍山說著,將自己衣服口袋裡的錢票全都交給林宜知,「錢票你來掌管。」
他這麼主動,倒是讓林宜知覺得自己有些小心眼了。
不過,林宜知很滿意齊巍山的自覺。
齊巍山給林宜知的票券很齊全,錢數了數也有六百多。
這是林宜知穿越過來後拿過的最多的錢,而有錢有票又有正當的理由購物,林宜知也改了主意。
她可以不買,但是把東西先定下也可以啊。
東西定下,明天來再把尾款付了,到時候直接寄走。
其實若不是今天時間有點急,今天去辦也可以。
做好決定,林宜知便帶著齊巍山買買買,順便考察一下他是真大方還是假大方,真放手還是假放手。
手錶選了比較流行的上海牌;縫紉機林宜知不是很懂,聽櫃員的推薦買了東方紅。
除此之外,林宜知在問過齊巍山,知道東北那邊的家裡沒有自行車之後,又買了一輛鳳凰牌的自行車,只這幾樣東西出去,定金就花了一百五。
買的東西不多但價格貴,林宜知那不過日子的模樣被所有人看在眼裡,而所有人都在等著看齊巍山生氣。
畢竟誰家有這麼個不會過日子的媳婦兒都得氣死,可誰知齊巍山就這麼跟在林宜知的身後,一句話也沒說。
等林宜知買完茅台又走到收音機櫃檯這邊的時候,一直不吭聲的齊巍山終於開口了。
「林宜知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