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三樓，三樓要是摔下去的話……
這個念頭剛落下，林承雲差點又給自己一個耳光。
做人子女的，怎麼能有這麼喪良心的念頭呢。
「小畜生，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林承雲壓下自己陰暗的念頭後，原本還扒著窗戶不放吆喝著要跳樓的林玉書直接推開人群沖向林承雲。
只不過在他靠近林承雲時被林承志拽住了，「爸。」
林玉書看看林承雲，又看看林承志，認出拉住自己的人是誰來之後，毫不留情地扇了林承志一巴掌哭喊道：
「你個沒良心的小畜生，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過的是什麼日子！」
「你怎麼能打人呢！」閔寶慧的聲音沒有人在意。
而林玉書自從把自己的教授包袱丟掉之後，徹底放飛自我。
不得不說這樣的日子真的很爽。
「你知不知道林承雲這個畜生想害死我，他想把我關進精神病院，他想吞掉家裡的房子，他恨不得我死！」
「大家都來看啊，就是他，就是他這個不孝子，當年我和他媽求爺爺告奶奶把他送進……」
「別說了！」
就在林承雲頂著周圍的目光快要忍無可忍的時候，林承志對著林玉書喊道。
「怎麼，你也向著那個小畜生是不是！你別忘了我是你老子，是你唔唔！」
林玉書四處飛揚的唾沫在林承志的手捂過來的時候全部粘到了他的手上。
「對不起，我爸精神方面有些問題，打擾了。」
林承志說完看向林承雲，林承雲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病房，林承志幾乎沒有耗費多大力氣就把林玉書拽了進去。
林玉書進去後，周圍的醫護人員肉眼可見地鬆了一口氣。
這林玉書要是真的在他們醫院出了事兒，且家屬還沒有在身邊，那他們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
林承雲和閔寶慧跟在林承志身後進了病房，進門後林承雲將病房的門反鎖。
而病房裡的林承志已經鬆開了林玉書的嘴，沉默地站在原地看著在病床上發瘋的林玉書。
閔寶慧站在病房門口，看著林玉書時眼中帶了一絲嫌棄，他以前真的是大學教授嗎？
林承志和林承雲三人就這麼站在旁邊，要是林玉書想要往外跑，他們就及時攔住。
除此之外，三人什麼都不管，直到林玉書力竭。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林玉書看出林承志兩人對自己的冷漠，滿臉陰鬱地盯著他們問道。
林承志並沒有立即回答林玉書的話，而是回頭對閔寶慧說道：「寶慧，你出去轉轉，半個小時之後再回來。」
閔寶慧點頭，她一直覺得在外面的時候一定要給自己男人面子，即便她很想留下來。
閔寶慧離開後，林承志看著坐在病床上冷笑的林玉書道：「爸，我知道你沒瘋。」
林玉書沒說話，只是臉上的冷笑更甚。
他恨林承雲想要把他送進精神病院，但更恨當年林承志在農場拋下他，讓他自生自滅。
「你如果想好好過日子，等我從寶慧家回首都後，就接著你一起回西北。」
林承志對林玉書的感情很複雜，恨他，卻又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愧疚。
「砰！」
那點淡淡的愧疚煙消雲散。
林承志的臉被林玉書砸過來的鐵質印花水杯砸的一偏，雖然沒有流血，但是林承志的額頭處肉眼可見的紅了。
「你幹什麼！」林承雲看著動手的林玉書沒忍住吼道。
「呵。」林玉書目露陰毒地看著眼前的林承雲兩人道：「早知今日，當初你們出生的時候我就應該把你們塞進糞坑淹死，順便把王妍心那個賤人也一起淹死！」
林玉書發自內心地覺得，自己之所以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全都是因為王妍心和林宜知這兩個賤人，還有面前這兩個不孝的小畜生。
「那你以為我媽是怎麼死的！」
不提王妍心的話林承志還能保持理智，但說起王妍心，林承志上前抓著林玉書的衣領把他按在了床上。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媽是被你逼死的！」
林承志是眼睜睜地看著王妍心去世的。
只是當初的林承志並沒有把實情全部告訴林宜知。
有些事情哪怕是林宜知自己猜到，也不能從他的嘴裡說出去。
林承雲被林承志這句話驚得瞪大了眼睛。
「她活該，水性楊花的賤人，要不是她和壞分子糾纏不清，我也不會從首都的大學教授淪為西北農場鏟糞的，她死了活該！」
「你當初下放是因為你的學術背景，是因為你曾經出國留學，是因為你……」
林承志看著林玉書的眼睛，剩下的話突然消失在喉嚨里。
有些人鑽進死胡同之後，他是聽不進別人的聲音的，就比如現在的林玉書，他的眼睛裡全部都是恨意，壓根就看不到一點清醒的光。
這樣的人，即便你說破了天他們也不會往心裡去，所以，不用再多費口舌了。
林承志轉頭對林承雲道：「你去給他辦出院手續，我們今天就把他送去崑山的療養院。」
現在的林玉書只適合待在那裡。
林承雲看著目光堅定的林承志，胸口的那股鬱氣稍稍鬆散了一些。
好在，他和林承志一直都是站在一邊的。
「好。」
花點錢沒啥，只要可以讓他擺脫林玉書這個噩夢，一切都可以重來。
林承雲腳步輕快的打開病房的門，然後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閔寶慧。
她哪裡都沒去，就站在門口，也不知道剛剛林承志對林玉書說的話她聽到了多少。
「嫂子。」
閔寶慧眼中露出一絲尷尬，但還是笑著解釋道：「我不知道該去哪兒。」
林承雲點頭，這是林承志的媳婦兒，又不是他媳婦兒，他管不著。
他就是覺得自己這個嫂子小心思有點多。
「我去給爸辦理出院。」
「好。」
林承雲看著閔寶慧一點兒都不驚訝的模樣還有什麼不懂的，林承志在病房裡說的話她應該都聽見了。
林承雲離開後，閔寶慧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也不知道今天給林玉書轉院的錢夠不夠。
就在閔寶慧猶豫要不要給林宜知送消息讓她也過來的時候，病房裡突然傳來一聲嘈雜和尖叫聲。
她的心一咯噔，在聽見林承志的大喊聲時衝進了病房，然後只看到了趴在窗邊的林承志，周圍哪裡還有林玉書的影子。
閔寶慧的心一哆嗦，腦子裡只剩下兩個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