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是有一套能讓自己自洽的邏輯。
司徒擎扯了下嘴角:「可是她不喜歡朕。」
儷妃這次怔愣的時間久了點,似乎反應過來司徒擎為何難過。
「臣妾懂了,皇上的意思是您對臣妾好,但並沒有那麼喜歡臣妾,就好像瀾貴妃順著您,但她並沒有那麼喜歡您一樣,您覺得傷心委屈,所以好奇臣妾委屈不委屈是嗎?」
話說到這裡,司徒擎微微一怔,握住了她的手:「儷妃,朕……對不住你。」
這番話攤開來說,最憋屈的那個無疑是儷妃。
這還是她客氣了,估計要換了謝元棠,那就是連罵帶打了。
打罵的內容大致如下:
「靠你的老不死的,你饞姑奶奶的身子這麼多年,姑奶奶孩子都給你生了,年紀也上來了,你他媽竟然給老娘來一句你不喜歡我?
還當著我的面緬懷你那個早死的白月光?還要我安慰你?
我呸你個烏龜王八蛋!姑奶奶現在就送你去跟你的白月光團聚,你們在陰曹地府慢慢聊去吧!」
得虧儷妃不是謝元棠,她跟著司徒擎這麼多年,心裡有這個男人,也早知道這個男人的心不可能只屬於她。
所以她不怨,再說深宮裡的女人,怨來怨去的,只會徒增自己的煩惱。
她有這閒工夫做做美甲聽聽八卦不好嗎!
儷妃只是笑著搖搖頭,柔順地趴在司徒擎的肩頭道:「皇上,您是天子,可您到底不懂女人,今日臣妾便跟您說兩個女人的秘密吧。」
「第一,女子若是真的厭煩誰,是斷不會讓那人近身的。」
她安撫似的拍拍司徒擎的胸口道:「所以瀾貴妃就算談不上愛您愛得要死要活,也至少是心裡有您的,否則以她的剛烈不可能入宮,以她的聰慧,更不可能明知道會引起後宮爭嫉,卻還全然接受了您的專寵。」
司徒擎驟然僵住:「你說的是真的?」
儷妃點點頭,接著道:「就好比皇上您說您做不到像愛瀾貴妃一樣愛臣妾,但那有什麼要緊的呢,臣妾知道您心裡有我,比您自己都清楚。」
她仰起頭,眼角帶著事後微微水潤的魅態:「往深了說,咱們是夫妻,孩子都這麼大了,您總歸不會不管我,往淺了說……」
她話音頓了頓,司徒擎嗓音微啞,揉捏著她的手指:「往淺了說如何?」
儷妃咬了咬唇,低聲道:「往淺了說就俗了點,這種事……不能全看說的,要看做的。」
司徒擎:「……」
儷妃飛了他一個媚眼:「這些年您在臣妾這裡住過多少日子,臣妾都記著呢,所以臣妾知道,您是喜愛我的,就比如剛剛您那麼急……唔……」
話音漸漸被吞沒,輕微的床搖聲響起,屋外的兩個宮女對視一眼,臉紅著又站遠了些。
之前娘娘還說皇上病了,但沒想到就算其他方面病了,他們皇上某些方面卻依然強悍……
——
五皇子府。
「七天後?」
這一次,就連司徒硯都維持不了表情了。
旁邊白浪坐在椅子裡,笑得花枝亂顫,朝謝元棠比了個大拇指:「牛!你專門進宮一趟,其實是去催婚的吧?」
謝元棠無語地踹了他一腳:「我也不想的好吧,那話趕話到那兒了,誰能想到父皇忽然就那麼說了啊,我攔都攔不住。」
司徒硯深有體會,點點頭道:「父皇大概也知道他自己笨,所以一想出來個什麼主意,就完全不給別人阻攔的機會,迫切的希望得到他人的贊同,還是太幼稚了。」
謝元棠:「……」真的,有時候分不清你倆誰是老子誰是兒子。
謝元棠托著下巴,有些苦惱了:「現在怎麼辦?明兒無塵知道這消息還不殺進來?」
司徒硯勾了下唇道:「那就等他殺過來再說了,反正現在也沒別的辦法。」
謝元棠嘆了口氣,白浪倒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提議:「其實你們何必愁眉苦臉的,誰說男的就不能嫁……」
話還沒說完,就被謝元棠扔過來的橘子給打斷了。
「不許說!不許教壞我夫君!」
司徒硯:「……」
本來他沒往那處想的,現在倒是明白了。
三人正聊著,白芙進來稟報:「殿下,皇子妃,夫人和冷三爺來了。」
「娘親和小舅舅來了?」
謝元棠有些驚訝,想過冷枕山他們今日進宮知道了裴衛瞻的身份後,可能會來找她或是讓她去冷家一趟,卻沒想到他們竟是這麼晚了才來。
司徒硯淡淡道:「估計是想避人耳目吧。」
說話間,三人都起了身出去迎。
謝元棠走得最快,因為她的身體原因,她有一段時間沒去冷家,也沒見到冷蘊菀了。
此刻見到遠處走來的身影,謝元棠打心底里高興,小跑著就奔了過去:「娘親!」
「棠兒!」
冷蘊菀比她跑得還快,急忙接住了她,哽咽道:「快別跑,小心摔著,讓娘親看看有沒有事?身子如何了?」
謝元棠怔了下。
一旁的冷雲朝皺著眉,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眼睛腫成了熊貓。
他打量著謝元棠道:「你這孩子,身子不舒服怎麼還瞞著不說呢?」
謝元棠這才明白,估計是司徒擎把什麼都告訴冷家父子了,包括她身體有恙的事情。
謝元棠不想他們那麼擔心,尤其的冷蘊菀,她這個娘親太柔弱了,她不希望她傷心難過。
「娘別哭,棠棠沒事。」
謝元棠拉住冷蘊菀的手,轉移了話題,笑嘻嘻問道:「不過小舅舅怎麼回事?為什麼臉腫得跟豬頭一樣呀?」
「額……」
冷雲朝噎住,沒好氣地哼道:「還說呢,都怪那個姓裴的。」
冷蘊菀聽到這裡,微微僵了下,低著頭沒說話。
這就從裴衛瞻變成「姓裴的」了。
謝元棠估摸著,冷枕山知道這事以後大概沒給裴衛瞻好臉色。
從冷雲朝的傷勢看,說不定連裴衛瞻也挨揍了。
謝元棠眼珠微轉,頃刻間就猜到了事情經過,笑著挽住冷蘊菀道:「娘別站著了,外頭涼,您身子弱可別吃了風,咱們進屋說去。」
冷蘊菀眼眶紅紅的,緊緊牽住女兒的手點了點頭。
他們是來跟女兒通氣的,有些話確實不適合在外面說。
進了屋,就著燭光,冷蘊菀將女兒好一通打量詢問,又在謝元棠再三保證之下才稍稍放了心:「你外祖父說白天不方便過來,我們只好這會兒來,一會兒還得走。」
謝元棠微愣了下,看了眼司徒硯,司徒硯道:「倒也不必那麼謹慎,父皇並沒有懷疑冷家。」
冷雲朝哼道:「只是暫時不懷疑罷了,皇上不疑心是冷家的福氣,但冷家人卻不能不反思,若是一味張揚,只會耗干皇上的耐心。」
謝元棠挑了挑眉:「小舅舅倒是成熟了許多。」竟也能說出這麼有道理的話了。
冷蘊菀失笑道:「這是你外祖父的原話,他背下來罷了。」
冷雲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