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空閒時間,陳寧溪打電話諮詢設計師小胡關於新房的裝修進度,得知目前剛貼完磚,看來短期內搬家的想法不能實現了。
最近遇見潘成的次數增多,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陳寧溪打算晚上回父母那住。
中午回家簡單收拾幾件衣服和洗漱用品就下樓了,下班後,葉玉珺在廚房做飯,陳寧溪將旅行包放在臥室,換身衣服就去廚房幫忙了。
「怎麼突然想著回來住了?」葉玉珺邊切菜邊問。
陳寧溪摘著芹菜葉,也沒太多解釋,「一個人在家沒意思唄,回你這多好,吃穿不愁的。」
葉玉珺笑睇她眼,「才想明白?女孩只有在娘家才是公主。」
陳寧溪說:「我在家也沒做女僕,程橋北什麼活兒都干。」
葉玉珺:「那你還回家住?」
「一個人住不是沒意思嗎。」陳寧溪指著鍋,「別嘮了,魚糊了,糊了。」
葉玉珺哎呀一聲趕緊關小火。
剛吃完飯,梁蕾給她打電話,「嘛呢?」
陳寧溪說:「剛吃完飯,在我媽這。」
梁蕾:「出來坐會兒?」
陳寧溪問:「哪兒呀?」
梁蕾說:「清晨咖啡。」
陳寧溪爽快答應,「離我媽這還挺近,等我吧。」
掛了電話,陳寧溪換上一套便裝準備出門,葉玉珺從廚房出來,「別空手出去,把垃圾扔了。」
陳寧溪接過垃圾袋,葉玉珺問她:「去哪?」
「梁蕾找我,就隔條街上的清晨咖啡。」
葉玉珺叮囑著:「晚上別回來太晚。」
陳寧溪:「知道了。」
站在電梯前,想著剛才被老媽叮囑的話,有種還沒長大的既視感。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在父母眼裡,你永遠是長不大的孩子。
走出小區,沿著銀杏樹的街道走十多分鐘就到清晨咖啡了。從咖啡店的落地窗經過,一眼就瞧見坐在窗邊卡座的梁蕾,她人呆呆地,在發愣。
陳寧溪推門進去,門上的響鈴也沒拉回梁蕾的注意力。
走近了看,她桌前放著一杯水,臉色不太好,陳寧溪心裡咯噔下,猜測她跟林瀚銳又鬧彆扭了。
拉椅子坐下,梁蕾的視線才算聚焦,臉上浮起寡淡的笑,「你來了。」
「嗯,你到多久了?」
「沒多久,五分鐘吧。」梁蕾看起來沒精打采的。
陳寧溪隨便點杯咖啡,服務生帶著點單離開。
「你跟林瀚銳吵架了?」陳寧溪開誠布公的問。
梁蕾輕搖頭,說:「沒有。」
「沒有?可你看著不像。」陳寧溪擔心她,「到底怎麼回事?」
梁蕾說:「我們真沒吵架。」
「呼……沒吵就好。」陳寧溪輕吁口氣,「看你臉白的,發生什麼事了?」
梁蕾肩膀脫力的垂著,給人感覺心事重重的,沉默片刻才說:「寧溪,我懷孕了。」
「!」
陳寧溪瞬間坐直了,肩膀向前傾,不可思議的重複,「你懷孕了?不是,你……你們不是……沒做措施?」
梁蕾有氣無力的回,「每次都做的,就那麼一次。一次就中了,這概率,要是放在買彩票上該多好。」
明明挺緊張的氣氛,突然又覺得好笑。
陳寧溪問:「你怎麼打算?」
梁蕾很早就說過,她是丁克,這輩子是不打算要孩子的。
但眼下的情況本末倒置,婚姻未到,孩兒先到,既沒丁克成,也沒結婚成。
梁蕾說:「能怎麼打算。」
陳寧溪問:「林瀚銳知道嗎?」
梁蕾說:「我想跟他說的,但怕嚇到他,就試探的問了。我問他如果我們有孩子,他會不會去見我父母。你猜他怎麼回的?」
這怎麼猜,猜好猜賴話都不合適。
梁蕾繼續說:「他讓我別犯傻了。」
「額?」陳寧溪張張嘴,氣憤得說:「他怎麼這樣呀。說得叫什麼話?讓你別犯傻,什麼意思?欺負人呢!不行,我給他打電話。」
「哎,別打了,他挺忙的。」梁蕾攔住她,收走陳寧溪的手機放在一旁,「丹江暴雨那天把節目組的活動場地還有布景都給沖壞了,現在連著加班四五天了,晚上也雇了一批人幹活,他為了不耽誤工夫,就泡在工地呢。」
陳寧溪說:「那也應該讓他知道你懷孕的事。」
梁蕾說:「我跟他說過我是丁克,他也說不喜歡孩子,現在我又弄出個孩子,你說他會怎麼想?不得認為我梁蕾一天拿他當禮拜天玩呢。」
說完,梁蕾撐著頭,情緒很煩躁。
陳寧溪不贊同梁蕾的想法,「我覺得還是該跟他認真地聊下。」
梁蕾沉默,「……」
陳寧溪又問:「你怎麼想的?」
「我……」梁蕾遲疑,大腦一片空白,她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梁蕾繼續說:「我一直以為我很灑脫,什麼事都想得開,有份體面收入也不錯的工作,男朋友的外形和身材也符合我的審美,兩人的興趣愛好相同,又對婚姻和家庭的看法差不多。有關我的人生,什麼都考慮進去了,唯獨沒考慮過孩子。我現在腦子很亂,但這不科學,我是丁克,怎麼會在孩子這件事上猶豫不決。」
陳寧溪說:「也許是天賜的禮物?讓你這個丁克體驗一把為人父母的角色。」
梁蕾說:「我可以照顧好我自己,但我沒勇氣也沒準備好照顧一個孩子……這個禮物,也許是老天投遞錯誤了。」
「別胡思亂想了,」陳寧溪示意梁蕾打電話,「你要當面不好問,就打電話問。如果他表態不要,這孩子就是你自己的,你是留是去,都你說的算了。我們也做了告知義務,別等以後他知道了,又拿這事做由頭指責你。」
梁蕾想了想,似乎已做出決定,拿起手機撥通了林瀚銳的號碼,響了七八聲才被接起。
「什麼事?」
林瀚銳困得眼睛直打架,已經熬了兩個通宵了。
梁蕾說:「我昨天跟你說,如果我們有孩子,你會提前去見我父母嗎?」
哐當一聲,一根鋼管掉下來正好砸在搭建好的道具布景上,這可是剛做好的亞力克板造型,這一砸又得重新定製,而且時間也要來不及了。
「你們小心點,手腳幹活麻利些,」他下巴點著被損壞的造型,「你知道這塊重新定製多少錢嗎?」
工人給了自己能承受也認可的賠償報價,但聽到價錢林瀚銳笑了,「呵呵……你要這個態度,我們也沒什麼好談的。
林瀚銳剛才什麼都沒聽到,又將手機貼在耳邊上,「你剛才說什麼?」
梁蕾閉了閉眼,說:「別問了,問了好像你能解決似的。」
林瀚銳:「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能解決。」
梁蕾:「我說了,如果我們有個孩子,你會怎麼辦?」
剛開始,林瀚銳以為她就是胡鬧,可梁蕾問了三次同一個問題,他真心不能敷衍了。
「你不是丁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