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一起吃過飯,卓揚對程橋北印象深刻,以為他沒認出自己,還笑著解釋:
「程先生,誤會了,我周穗男朋友,你忘了,上次我們幾個人一起在烤魚店吃過飯的。」
本以為跟他套個近乎,化解眼前的僵局,可程橋北態度依舊冷漠,卓揚笑著笑著不自在起來,總覺得他眼神透著不屑,藏著鋒利的鄙視。
「我不管你們的關係,周穗是我朋友,我看到她被欺負就一定會管。」
卓揚心裡一直不服氣周穗身邊的那些富二代朋友,每次聚會他們豪車名牌,一擲千金,眼都不眨一下,與他們相比,自己的出身顯得有些寒酸。
甚至連聚會都是仗著女朋友是周穗,才有資格參加,如果沒有她,怕是一輩子都踏不進現在的圈子。
卓揚不止一次幻想過,如果他也有個殷實的家境,有錢的爹,混的可比這些人強多了。
所以,當他知道程橋北背靠翡翠嘉麗,是程向恆的兒子時,對他暗暗生出鄙視。
「我沒欺負她,」卓揚勉強擠出一絲笑,「是吧,穗穗。」
他看向周穗,可周穗絲毫沒有理他的意思。
「穗穗,」卓揚靠近一步,周穗卻厭惡的側身躲開。
程橋北觀察她的肢體語言,明顯很排斥卓揚靠近。
他主動站出來,將兩個隔開,說道:「卓先生,我和周經理約了客戶六點談事情,你有事可以等我們談完再說嗎?」
兩人無論是從身高、體型還是氣勢,卓揚都輸他一大截,真要是拳頭碰拳頭,他鐵定是被揍的那個。
「呃……好,」卓揚陪著笑,臉色也略顯難看,「穗穗,我在家等你。」
說完,他朝程橋北點下頭,「麻煩你照顧下穗穗。」
程橋北淡淡瞥他眼,「嗯。」
等人消失在走廊的盡頭,程橋北說:「他走了。」
周穗舒口氣,人終於鬆懈下來,垂著眼,說:「你提醒我的事,謝謝。」
程橋北腳步微頓,回頭看向周穗,其實她無需感謝,程橋北已看出端倪。
他紳士的為她撐開門,周穗走進去,門一關,她說:「上次吃飯他帶過去的同事,我發現他們倆好上了。」
程橋北靜靜的聽著,給她倒上茶。
周穗端起茶杯潤了潤嗓子,問他:「上次吃飯你就看出來了吧?」
程橋北沒否認,「你打算怎麼辦?」
周穗沒有絲毫的猶豫,「我已經提分手了,彩禮也退回去了。給了他和他父母一周時間搬出我的房子,車是我送給他的,行車證上登記著他的名字,但我找了律師,這是我以結婚陪嫁送他的車,既然婚都不結了,車我必須要回來。」
程橋北佩服她快刀斬亂麻的處事方式,「夠果斷。」
周穗抿下唇,說:「那姑娘懷孕了,他總得負責吧。」
程橋北微妙的挑眉,沒想到還吃到了一個大瓜。
「他來找你求複合?」
周穗點點頭,「嗯。說會帶她把胎打了,再給她一筆錢作為補償。可我這人有潔癖,髒了的東西就不會再留著。」
程橋北默了默,轉而看向周穗,說道:「今晚談正經事,你不能耽誤吧?別我這邊談得熱火朝天,你那邊喝得五迷三道。」
周穗睇他眼,「你當我十幾歲情竇初開的少女,還不至於為個男人借酒消愁。」
「話說的漂亮。」程橋北又給她添上茶水,舉起茶杯,「既然想開了,一會兒配合好。」
周穗執杯,兩人隔空互敬。
「沒問題。」
在周穗看到卓揚和聶雨淇的微信內容後,她就徹底看清卓揚這個人了。
他一邊對著聶雨淇抱怨她的強勢和冷淡,一邊又接受聶雨淇對他的關心和示好。
周穗強勢,只在工作上,對他卓揚,問心無愧,否則也不會對他和他家人提出的條件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協。
至於冷淡,做人總不能既要又要,她要管理龐大的企業,便沒那麼多時間陪伴,這是從卓揚追求她時就知道的。當時他可以理解體貼,怎麼現在就成了她身上致命的缺點。
他開著她買的車,帶著別的女人去浪漫,在他深埋在另一個女人身體裡時,卻責怪她的冷淡忙碌,諷刺之極。
這頓飯局,兩人配合默契,合作自然也順利達成。
周穗如她所說,並未喝醉,兩人送走合作方後,在門口等代駕。
程橋北點了支煙,突然,面前伸過來一隻手,周穗說:「給我一支。」
程橋北轉過臉,「姑娘家家的抽什麼煙。」
周穗笑道:「我高中就偷偷抽過我爸的煙,今天情況特殊,給抽一支吧。」
程橋北從兜里摸出煙盒,連同打火機遞給她。
周穗抽菸的動作嫻熟,當一縷煙霧從鼻息間緩緩吐出時,渾身透著紓解後的輕鬆。
「不是不在乎嗎?」程橋北問。
周穗望著漆黑的夜空,悵然道:「談了那麼多年,說不上在乎,替我自己不值。你個外人都能看透的事,我搭著青春和錢,還被騙得團團轉。」
程橋北說:「這個坎你要過得去,就是個石子,過不去,就是個牢籠。但最終不管是石子還是牢籠都會過去,時間是治癒的良方。」
「呵呵……」周穗笑了。
此時,她的代駕來了,周穗邊走邊朝半空揮了揮夾煙的手,瀟灑道:
「謝謝你的煙。」
程橋北勾了勾唇,他需要強大的合作夥伴,周穗算是一號人物。
他望著車流不息的馬路,直到一個騎電動車的代駕師傅朝他奔來。
人有七情六慾,月有陰晴圓缺,你為情所困,他為活著奔波,大家各有煩惱,自有自的渡口。
他慶幸,老天待他不薄,給了他愛人,也給他了家庭。
程橋北剛進家門,臥室內傳來腳步聲。
「回來了,有沒有喝多?」陳寧溪走近了,開始打量他。
程橋北喝得比周穗多,他畢竟是男人,替女人擋幾杯酒還是應當的。
他一把將人抱住,腳下微晃,陳寧溪聞到了撲面的酒氣,熏得她頭暈下。
「你喝了多少?」她問。
程橋北將頭埋在她頸窩處,深吸口氣,聞著熟悉的體香,心都被這份安寧填滿了。
他沒有回答,而是撥開她的睡衣,一口含住她的鎖骨,貪戀的撫摸著柔嫩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