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橋北氣勢如虹的推開程向恆辦公室的門,新來的秘書見情況不妙趕緊跟進去。
「程董,程總還有個重要的客人要見,要不過會兒您再來。」
程橋北掃眼新來的秘書,果然他選的人永遠都是好用的,可惜了鄧岩盡心盡力的為他工作,最後換來的還是不被信任。
他收回眼,對奢華辦公桌後的人,說:「幾句話,不會占用程總太長時間。」
程向恆揚手,示意秘書出去,
秘書關上門,辦公室變得密閉而安靜,空氣中瀰漫著醇香的咖啡味兒,落地窗外展示著丹江最繁華的首善之地。
他緩緩走到程向恆面前,「孫冬辰陷害寧溪父親貪污。」
程向恆表情很淡,一副與他無關的態度。
程橋北繼續說:「我有證據。」
程向恆:「然後呢?」。
程橋北雙手撐在辦公桌上,居高的看著坐在位置上的程向恆,「程思洛願意用百分之十的股票換我放過孫冬辰。」
「!」這孩子犯什麼蠢!
程向恆的表情終於有變化了,臉色肉眼可見的陰沉暴戾。
程橋北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的嘲諷,「我拿到這百分之十,會不會對你威脅更大?」
程向恆蒼老的眼睛裡頓時漫起深潭寒意,下顎線條繃緊,冷聲問:「所以呢?」
他依然提防所有人!
程橋北薄唇微抿,神態漫不經心的,甚至連語調都透著一絲無所謂的勁兒。
「以前你教過我,哪怕是遇到困獸,也要給他兩條路選,是生是死都是他的命數。今天我也給你兩條路……」
程向恆睨了睨眼,把他比作困獸。
程橋北慵懶的靠向椅背,姿態散漫的道:「我收下這百分之十的股份,或是你買走我持有的股份。」
前路在考驗程向恆最後的信任,後路代表他徹底離開翡翠嘉麗。
利益一旦成為權衡下的砝碼,便開始了計較得失和損耗,有人赤誠換虛偽,有人虛偽換利益。
前面的人看輕了對方,後面的人看清了對方。
權衡下,程向恆已做了選擇,他問:「你想好了?」
程橋北心裡已有答案了,修長的指輕點扶手,看戲似的看眼前人如何演下這「父子深情」的戲碼。
他說:「當然。」
程向恆一副難以抉擇,痛心疾首的表情,感嘆道:「橋北,看來你真的長大了,不需要我的保護了。」
「呵呵……」程橋北笑了,「何必呢,說這麼多。」
程向恆依舊被逼無奈般的搖搖頭,惋惜的嘆口氣,「唉……我是真無奈。既然是你的選擇,」
「哎……等等,怎麼是我的選擇?您記性沒這麼不好吧,才幾分鐘事就忘了,」程橋北說,「是我給您的兩條路,您選擇。」
最後三個字,格外清晰,擲地有聲。
程向恆:「這細枝末節的不重要。」
老狐狸,又開始玩滾刀這套了。
程橋北半句不讓,「這可不是細枝末節,是事實。」
「好,隨你心愿了,」他的話一語雙關,「我會讓財務核算好儘快打到你的帳戶。」
程橋北很平靜,「我手頭上的工作會儘快處理好的。」
「不急,」程向恆仿若無意,神色間卻深以為然,「找接替你工作的人也需要時間,畢竟像你這麼有能力的人不多。」
程橋北對面前的人已經不抱有任何希望了,他就是個自私自利又冷漠無情的人,但臨走前,算是給他最後一次忠告以報養育之恩。
「有兩件事,說不說在我,聽不聽隨你。鄧岩能力強,遇事冷靜周全,是個好幫手。別把集團經營成一個集權制的家族企業,讓有能力的人做領導崗位才利於發展。」
程向恆:「沒了?」
程橋北搖搖頭。
有也不想說,沒有信任可言的勸告,多說一個字都嫌麻煩。
「以後準備去哪個公司?」程向恆關切道,「像你這種有能力的人,在行業內很搶手的,說不定前腳離開,後腳獵頭公司的電話就打到手機上了。」
現在扮演噓寒問暖的長輩就沒勁兒了,但程橋北還得把戲演下去。
「這麼多年也沒好好休息下,目前沒打算去哪,準備先給自己放個假。」
程向恆還是想掌握程橋北的動向,但以他對程橋北的了解,不會去競爭對手那。
「也好,」程向恆贊同的點頭,「這麼多年你辛苦了,公司和我心裡都有數。趁著這個假期,可以考慮下孩子的事,我也盼著看我的小孫子了。」
程橋北寡淡的笑,「是嗎。」
程向恆說:「那當然了,沒聽過隔輩親,我能不盼著見你的孩子嗎?」
「怪不得。」程橋北意味深長的一句,程向恆並沒有明白他的意思,「嗯?」
他臉上的表情撤得乾乾淨淨,麻木到近乎冰冷。
「沒什麼,我回去整理手頭上的工作了。」
不等程向恆回應,他已經轉身走了。
魏萊聽到走廊里熟悉的腳步聲,趕緊起身出去,就看到程橋北回來了。
觀察他臉色,不太對勁,魏萊試探著問:「跟程總談得怎麼樣?」
程橋北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往椅子上慵懶的一靠,「談的不錯,準備收走我手裡的股票了。這樣挺好,總比便宜了別人強。」
魏萊雖然早有準備但聽到這個消息,還是不免嘆息,父子一場,最終親情沒有獲勝,利益站在了制高點。
「這不挺好,白白給我們機會撤出去,要不想藉口都要想破腦袋。」魏萊安慰他,又問:「我什麼時候辦離職手續?」
程橋北說:「先不急,把你手頭上的工作做完。」
魏萊:「明白。」
程橋北問:「沒跟其他人提吧?」
魏萊:「當然沒有。這麼重要的事,我怎麼可能說。那邊什麼時候可以投入使用?」
程橋北說:「老林最近手上的項目多,不過在我們用之前,會完成的。」
魏萊:「能完成就好,我回去忙了。」
程橋北:「去吧。」
魏萊輕手將門關上,程橋北面朝著窗陷入沉思,以目前的情況,他需要沉住氣,錢不到位,不能被察覺到任何蛛絲馬跡。
所以,有些戲還是要演的。
程橋北又打開電腦,開始整理個人簡歷。
陳寧溪終於打聽到父親被哪個部門帶走了,跟母親剛通過電話,就接到程橋北的信息。
「餵?」
程橋北聽話筒里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就知道這一天陳寧溪也不好過,肯定擔心死了。
「老婆,我找到陷害爸的人了,證據也交上去了,你放心,應該沒多久,爸就能回來了。」
陳寧溪撐著額頭,聞言驚喜萬分,「真的?你怎麼找到的?誰?」
程橋北說:「孫冬辰。」
陳寧溪靜了兩秒,不解道:「他為什麼要陷害我爸?我爸也沒跟他有過節。」
程橋北略顯遲疑,「嗯……因為我,他跟爸沒過節,他就是看我不順眼,結果爸被牽連了。」
陳寧溪蹙眉,「他這人辦事不用腦子嗎?我爸這種身份的人被誣陷的後果,他就不怕把自己搭進去?」
程橋北說:「他找的人錢自然也花到了,就算被查,對方也會咬死自己扛的。」
陳寧溪不屑道:「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