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 凜冬(15)

2024-11-20 23:17:46 作者: 果粒橙橙
  另外一邊,謝正淵謀逆造反的證據確鑿,璋和帝見了謝正淵一面。

  聽說謝正淵從頭到尾都罵罵咧咧。

  說璋和帝外表看上去心地善良,確實是個人面獸心的傢伙,陰險狡詐,卑鄙無恥,若不是因為他占嫡長子的位置,皇帝的位置他根本坐不上。

  璋和帝面無表情,將謝正淵打入了天牢,年前問斬,速度也是極快的。

  董應弘和鄒子開就更不用說了,跟著造反,誅九族。

  謝正淵沒有九族,殺他一個就夠了。

  董應弘和鄒子開生無可戀的被帶了下去,大殿內,就只剩下謝正淵和璋和帝,兩個人看著彼此,謝正淵的眼裡是徹骨的恨意。

  「謝正乾,你何德何能,坐上這個位置?要不是裴文朗裴珩站在你那一邊,你連觸碰龍椅的資格都沒有。」謝正淵諷刺他:「你會什麼?草包一個,占嫡占長,身邊又有兩員大將,不公平啊,老天爺都站在你那一邊!」

  「你不服氣?」

  「我不服,我從來都不服。」謝正淵歇斯底里,吼的面目猙獰:「當年父皇明明是要廢掉你的,要不是他突然暴斃,這皇位也……」

  謝正淵突然噤聲。

  他眼睛驀然瞪大,震驚地望著謝正乾:「你,你……」

  「說啊,怎麼不繼續往下說了?」璋和帝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謝正淵,「繼續說。」

  「暴斃?父皇暴斃!」謝正淵從地上爬起來,可無奈他被五花大綁,掙扎了兩下,依然躺在地上:「是你知道父皇要廢了你,所以你做了手腳,對不對?對不對?」

  璋和帝未置可否,鄙夷地掃了眼謝正淵:「你可真夠蠢笨的,這麼多年了,你才剛猜到,真是蠢的可以。」

  謝正淵:「真的是你做的手腳,是你殺害了父皇,來人啊,先皇死的不明不白,有問題,有問題!」

  「先皇的肉都爛了,骨頭估計都沒有幾根了,你說有問題,別人就會打開皇陵嗎,朕會讓你打開?」璋和帝冷笑道:「謝正淵,你真是蠢的可以。」

  謝正淵:「謝正乾,人在做,天在看,當年要不是你殺害了父皇,這皇位也輪不到你,該是我的,是我的,你奪走了我的一切,是你奪走了我的一切,本來這一切都是屬於我的!」

  他都有些癲狂了。

  幻想自己的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任誰都無法接受。

  璋和帝未置可否:「老東西最後中意的是誰,無人知道。但是,朕有的是辦法,讓老東西中意的人,都一樣沒辦法坐穩這個位置。」

  「你,你是什麼意思?」謝正淵躺在地上,仰視著璋和帝。

  「你以為謝余之是你的孩子?」璋和帝冷笑著看著他,「給別人養了十幾年的兒子,滋味如何?」

  「你怎麼知道?」謝正淵驚懼地望著璋和帝。

  

  「看來你也知道了。」

  「你怎麼會知道?你怎麼會知道他不是我的兒子!」謝正淵在地上爬行,往璋和帝身邊爬,他被五花大綁,爬行時如扭動的蛆蟲:「你怎麼會知道的!」

  璋和帝穩如泰山,坐在原位,像是看螻蟻一般望著謝正淵,說出的話,猶如鋼針一樣刺入謝正淵的心口。

  「謝余之不是你的孩子,因為你不能生,你不會有自己的子嗣!」璋和帝慢悠悠地說。

  謝正淵不爬了,呆愣在原地,眼珠子轉都不轉:「你,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你不能生,你不會有自己的子嗣。」璋和帝又說了一遍,謝正淵突然大叫:「你胡說八道,我是正常的男人,我怎麼會沒有子嗣,我是正常的!」

  「你成親這麼多年,除了給別人養了一個兒子,你的那些女人可給你有過一兒半女?沒有吧,你總說是你的女人不能生,你為何就不懷疑懷疑自己呢?」

  璋和帝放聲大笑,他的笑聲在偌大的大殿裡傳出嚇人的迴響。

  懷疑自己?

  謝正淵驚懼地無以復加:「你說我不能生?你怎麼知道我不能生?」

  璋和帝敢說這句話,那就證明,他知道自己不知道的!

  「因為你不能生,是朕乾的!朕給你下了藥,你能行夫妻之事,但是你的元陽再也沒有活力了,任何一個女子都無法有孕。」璋和帝悠悠地說道:「所以你娶了沈清雲,沒多久就傳出沈清雲有孕的消息,朕就知道,你戴了綠帽子。」


  「是你害的我沒有子嗣!是你,謝正乾,你不得好死!我要殺了你!」謝正淵爬著去找璋和帝,可他被捆綁的跟個粽子一樣,爬也爬不了幾步,就被人給攔住了。

  一個黑衣男子站在他的面前,鋒利的劍尖正指著他。

  璋和帝道:「謝正淵意圖弒君,殺之!」

  「是!」黑衣男子一聲應下,鋒利的寶劍就已經刺穿了謝正淵的喉嚨,鮮血汩汩地流了出來,染紅了一地。

  得知了真相的謝正淵,下一秒就沒了呼吸。

  「朕告訴你真相,就是讓你死的瞑目,你以為朕會讓你活著走出大殿嘛!」璋和帝擺擺手:「將屍體扔出去。」

  黑衣人將屍體拖出了大殿,接著,尹公公帶著幾個太監提著水桶和抹布過來打掃衛生。

  幾個小太監跪在地上,用抹布擦拭地面上的鮮血。

  鮮血太多了,地面上流的到處都是。

  幾個桶里的水沒多久就被染上了紅色,又有小太監提桶出去,重新提著乾淨的水進來。

  「皇上,您沒受傷吧?」尹公公緊張地問道。

  璋和帝擺擺手:「朕無事,這個謝正淵,意圖行刺朕,如今死了,也是罪有應得!」

  「謝正淵謀逆造反,早就是死路一條,他不知悔改,還要行刺皇上,該殺,現在就該殺!」尹公公附和道。

  「朕聽說,他的妻子大義滅親,他的兒子也被綁匪殺了,既如此的話,傳令下去,謝正淵之妻大義滅親,檢舉有功,但功過相抵,就將她貶為平民,讓她自謀生路吧。」

  「皇上還留著她的性命,就該感恩戴德了。」

  「董應弘,鄒子開參與謀反,誅九族。另外,涼州的知府空缺了,讓吏部拿出合適的人選來,儘快讓他上任。」

  「是,奴才這就去辦。」尹公公沒有退下,而是說了另外一件事情:「皇上,燕王來了,正跪在殿外呢。」

  「讓他跪著。」璋和帝的心情本來很好的,一聽又來個兄弟,頓時心情就不好了。

  他特別討厭先皇,生這麼多兒子做什麼。

  成年了的兒子,每一個都是他坐穩皇位的心腹大患。

  「可燕王他……」尹公公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說了,「皇上,燕王他裸露著上身,背著荊條,跪在殿外啊,這外頭已經是冬日了,天氣冷得很,燕王他又光著上身,奴才怕燕王傷了身子啊!」

  「哦?」

  璋和帝來了興致,燕王竟然負荊請罪。

  「朕倒要去看看。」他解決了謝正淵這個大患,自然是高興的,燕王若是乖巧,不覬覦他的位置,璋和帝不介意讓他活到壽終正寢。

  反正……

  璋和帝出了大殿。

  屋外的空氣新鮮很多,也冷很多。

  璋和帝裹緊了大氅,站在高高的台階之上,就看到燕王謝正景,光著上半身,背後背著荊條,一步一跪,上了漢白玉的石階。

  還真的學古人負荊請罪!

  璋和帝神色不動,嘴角卻牽動了下,皮笑肉不笑。

  等到燕王背著荊條跪上了石階,站在了璋和帝的面前,行禮跪拜:「皇上,正景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這是做什麼?」璋和帝故作不知。

  謝正景眼睛立馬就紅了,「皇上,是臣弟的錯,臣弟不該縱容家人,在科舉上徇私舞弊,讓本不符合身份的參加科舉,破壞科舉的公平性,都是臣弟的錯,還請皇上責罰。」

  「罰就不用再啊了,這麼冷的天,你光著上身,背著荊條來負荊請罪,想來你也已經知道錯了。」璋和帝道。

  謝正經頭點得跟搗蒜一樣:「皇上,臣弟知道錯了,臣弟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就好。」璋和帝上前,將謝正景扶了起來,「你我是君臣,更是兄弟,你已經知道錯了,朕也不就不罰你了。」

  「皇上。」謝正景激動得都哭了。

  「朕已經沒了正淵,不能再沒有你了。」璋和帝眼眶紅紅的,拍著謝正景的肩膀,語氣有些哽咽:「他死性不改,還妄圖行刺於朕,朕已經將他就地正法了。」

  「皇上做得好。」謝正景並沒有任何的觸動:「皇上對他已經是格外開恩了,給了他涼州這塊封地,讓他自立為王,保證他下半輩子吃穿不愁,當個閒散王爺無憂無慮地就能過好這一輩子,是他身在福中不知福,非要瞎折騰!」


  「你不怪朕殺了他就好。」璋和帝嘆息:「朕就只有幾個皇弟,待你們各個不薄,朕無愧於心,無愧於先帝,正淵的做法,確實是傷透了朕的心,朕也多次質問自己,這個皇位冰冷沒有溫度,真的就有這麼誘人嗎,一個個的都想取而代之。」

  「不不不,皇上,臣弟可從來都沒有這麼想過啊!」謝正景凍得直打哆嗦,嘴唇發白,身子打擺,可璋和帝就像是沒看到一樣,拉著謝正景的手,就站在北風裡。

  謝正景哆哆嗦嗦,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皇上,您心懷天下,胸懷寬廣,是一個愛民如子的好皇上,您的心裡裝著百姓,裝著大越,裝著臣弟,給了臣弟燕城這麼好的封地,臣弟在燕城,吃穿不愁,無憂無慮,臣弟心滿意足啊,絕無非分之想啊!」

  「朕信任你!」璋和帝拍拍謝正景的肩膀:「回去吧,你這閒散王爺當得自在,朕都羨煞不已,做個閒散王爺,閒雲野鶴,瀟灑一生,多好啊!朕也想,只可惜,朕被這深宮高牆困住,做不到瀟灑,正景,你就負責看朕沒看過的山川美景吧,遊戲紅塵,自由一生。」

  「皇上放心,臣弟一定辦到。」

  璋和帝轉身進了大殿。

  謝正景這個人,他也熟悉得很,他跟謝正淵不同,二人性子不同,追求不同。

  所以,一個富庶的燕城,給了謝正景,一個寒冷的涼州,也是他深思熟慮才分出去的!

  謝正景沒有謀反的心思,也沒有坐龍椅的想法,璋和帝願意給他富庶的封地,讓他活在溫柔鄉里,就此沉淪。

  而涼州那個地方,冷得很,也窮得很,讓謝正淵去那裡,就是為了磨滅掉他不甘的性子,誰曾想,涼州的寒冷並沒有澆熄他的欲望,反倒起了助燃的作用。

  不過好在,礙眼的謝正淵已經死了。

  謝正景是個草包,不足為懼,其他兩個,都不足掛齒,就是其中的那一個……

  璋和帝眸子陡然變得犀利,如鷹隼一般發出逼人的銳利。

  謝正景打著赤膊,哆哆嗦嗦地回頭出宮,尹公公瞧見了,還是給了他一件厚實的襖子,「燕王,您別嫌棄是下人穿過的衣裳,您要不披上吧。」

  他還真的不嫌棄!

  謝正景一把將襖子披在身上,裹得緊緊的,「不嫌棄,本王怎麼會嫌棄呢!」

  命重要還是臉重要,謝正景分得清楚,分不清楚的是謝正淵,有這麼好的日子還想去造反,現在好了,造反都沒開始,就已經先掉了腦袋,得不償失!

  謝正景披著襖子,終於到了城門口。

  正妃何氏在馬車裡焦急地等待著,見王爺回來,心就先落下了一半:「咋樣?皇上原諒你了嗎?」

  「原諒了,原諒了,他還說,讓我多去走走看看,給他多看看大越的山川大河,江湖美景,還讓我要代替他的那一份,遊戲人生,自由一生。」

  「皇上就只跟你說這些?沒說你犯錯的事情?」何氏還有些不敢相信。

  「就說了這些,我犯錯的事情是一個字都沒有提,不過,他提了謝正淵。」謝正景自己說了,「謝正淵在大殿上面行刺皇上,被就地正法了。」

  「死了?」

  「嗯,死了。」

  何氏喃喃自語:「都已經被抓了,還行刺?他是嫌自己可以活到砍頭,不願意活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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