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敦旭又是一聲冷笑:「那你問出了什麼沒有。」
「那是因為我用的刑還不夠狠!」吳達開咬牙切齒:「我要是狠一點,說不定我已經問出了大將軍的下落,找到了大將軍,救出大將軍,我就是大將軍的救命恩人,我就是大功一件!」
他回頭看了看仙兒,眼神中充滿了輕蔑,「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大將軍又怎會與我計較!」
吳達開腦子精明,面對仙兒的撩撥,他怎會不懂。
可他也知道搶奪大將軍的女人的後果。
但是,他也同樣聰明,只要救出大將軍,大將軍又怎會與他計較一個青樓女子!
兄弟是手足,女人就是一件穿過了的破衣服!
仙兒總算明白了。
吳達開不是看中了她的美貌,被她勾引成功了,而是權衡利弊之後,知道什麼於他有利。
男人果然是最現實的。
她玩弄了多少男人,沒想到被男人玩弄了。
「吳達開,我詛咒你,你不得好死!」
吳達開撇嘴,渾不在意。
郭敦旭看了看這兩個提了褲子下了床就變成仇人的男女,沒給他們好臉色,只是目光看向吳達開的時候,充滿了憤慨與惱怒。
「吳達開,你生性涼薄,自私自利,心狠手辣,一個路人好心提醒你慎言,不過說了一句你是平頭百姓,你就打斷人家的雙腿,砸掉人家的家,吳達開,國公爺說得沒錯,他唯一看走眼的,就是你。」
「一個死人罷了,也值得你再提!」吳達開冷笑:「現在的國公爺是裴文定,不是他裴文朗!他不欣賞我,自然有人欣賞我!」
「國公爺教你的尊老敬賢,你都忘到狗肚子裡去了嘛?」郭敦旭嚷道。
吳達開剛要反駁,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朝上了藥已經甦醒過來的扁非看去,尊老敬賢,他沒記錯的話,前幾日進城的時候,這個人也說過。
「你是什麼人?」吳達開盯著扁非,再次問道。
扁非吃了自己的藥,身上的痛也減輕了不少,他還能擠出一抹笑來:「二十年不見,吳副將如今是威風得很啊,再無半分那個伙房裡的伙夫的半點影子了。」
吳達開這才猛然想起。
將近二十年前,他剛進軍營,還是個伙夫的時候,正被裴文朗看中的時候,軍營里曾來了一個四十多歲的老者,被裴文朗奉為座上賓。
裴文朗收下他要教他功夫讀書,那人曾說過一句,要多教些為人處世的道理,要教他如何尊老敬賢、大公無私、心善而為。
仿佛在那一次,就看出他是一個忘恩負義、自私自利、心狠手辣的人似的。
快二十年了,若不提及,當年的事情他早就忘記了,再次被人提及,吳達開不敢相信地望著扁非,「你是那個扁,神醫?」
扁非笑笑,沒有說話。
吳達開不信:「怎麼可能,快二十年了,你怎麼一點變化都沒有。」還跟二十年前的那張臉一樣,四十多歲的年紀,明明這個人,應該已經六十了啊!
「老夫精鑽養生之道,縱情山水,不問世事,自然要比那些蠅營狗苟一肚子壞水的人要顯年輕些!」扁非竟然站了起來:「吳達開,二十年前,我就已經看出你並非善類,你是有些聰明,但是聰明不在正途上,文朗想著你是可造之材,將你收入麾下,盡心栽培,我也提醒過他,要多教你一些為人處世的道理,如何做人做事,他也答應了,也教你,可是你……」
「卻根本沒有看出文朗的苦衷!」扁非嘆息。
吳達開卻不服氣:「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他不看中我,新的大將軍看得中我,那是我有用武之地,我有用。」
「再有用的人,若有一顆骯髒的心,那也毫無用處。」扁非搖頭,「聰明又如何,聰明反被聰明誤,吳達開,你這人聰明,但是聰明過頭了,就是算計了。」
「帶走。」郭敦旭一揚手,帶來的人將五花大綁的吳達開押上了馬車,而其他的小兵,做了錯事的,直接送去了順天府,其他的人,則留在原地等待。
看到馬車停在了宮門口,吳達開都愣住了:「怎,怎麼來宮裡?」
郭敦旭:「不是說了嗎,皇上有旨,命我們捉拿你,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到底犯了什麼罪!」吳達開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皇上要殺我!」
「殺不殺你看皇上的心情,不過今日我若去了看到的是扁神醫的屍體的話,你今兒個也活不了了。」
「是因為扁神醫?」
「當然。」郭敦旭笑:「扁神醫已經遁世十多年,皇上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下落,請他進京,誰曾想,半路上被你當嫌犯給抓了,你說說,皇上不抓你,抓誰!」
吳達開一屁股坐下,猛然想起了扁非當時的似笑非笑。
「你確定要抓我?」
他是怎麼回答的?
「抓你還要確定?老子確定一定肯定。」
宮門緩緩地打開,吳達開也預料到了,留給他的,自然是一條死路。
果然,璋和帝看到扁非一身的傷,又聽說他虐待老百姓,一聲令下,就被拖出去亂棍打死了。
郭敦旭連句情都沒說,只在最後收斂了吳達開的屍身,讓他入土為安,算是全了這近二十年的情誼。
扁非就在宮中住下了,靜悄悄的,就連皇后都不知道。
郭敦旭接了璋和帝的命令,尋找裴文定。
只是找一個人,特別是在金麟衛的手上找人,無異於是大海撈針!
送葬的隊伍到了京都之後,按照約定將棺木放在了一義莊,入夜,扶柏神不知鬼不覺地用買來的一具屍體,將棺木里的裴文定換了出來。
義莊裡有一具棺木,棺木里有一具無人認領的屍體,誰又知道,當初棺木里裝的是活人還是死屍。
等到裴文定醒來的時候,四周一片漆黑,沒有一點聲音,根本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有人嗎?有人嗎?出來,出來!」裴文定往前走,走兩步就被擋住,四周都是牆壁,連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