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達開推了推門,門紋絲不動,從裡頭反鎖了。
聽到二樓的動靜,轉頭就沖了下去。
老夥計正抬頭看著一個能容納一人過的洞,破口大罵:「昨天還好好的,這啥時候鋸的洞啊!這是哪個殺千刀的乾的!」
「這樓上是哪兒?」吳達開盯著那個洞,越來越不安。
「是將軍住的那間房間,專門放浴桶沐浴的地方……」老夥計還沒說完,只見吳達開一把將他給推開,跳上床榻,往上一縱,扒住了洞口,接著又往上一躍,比較吃力地爬了上去。
浴桶里的水只剩下半桶了,地板上散亂的衣裳濕漉漉的,可想而知,昨夜裴文定經歷了怎樣的放縱。
再往前走,越來越安靜,聽到香兒焦急地叫門聲:「爺,爺,爺……」
沒人回應。
吳達開走到了內室。
被褥是打開的,可床上,空無一人。
再摸被褥,涼涼的,顯然人已經不見多時了。
一個密閉的房間,房門上鎖了,窗戶也關了,外人根本沒辦法進來,裴文定也不可能從這些地方出去。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這個新鋸出來的洞。
賊人從洞裡進來,將裴文定擄走,然後又從二樓的窗戶跳下去,神不知鬼不覺!
「爺,你快開門啊,你到底怎麼了?快開門啊,香兒都快要急死啦。」
外頭傳來悽厲的哀嚎聲,正是香兒為了表達愛意,扯著嗓子嚎叫:「爺,快開門,香兒都擔心死了。你到底怎麼了?嗚嗚嗚,爺,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香兒也不活了。」
門「吱嘎」一聲,開了。
「爺……」香兒大喜,看到是吳達開,臉上笑容退去,往屋內張望,「爺呢?爺他還好嗎?我要進去看看爺。」
吳達開鐵青著臉,堵在門口,「將軍不見了。」
香兒撞開吳達開,沖了進去,接著就傳來悲痛欲絕的痛哭:「爺,你是不是討厭香兒了,嗚嗚嗚,就連離開,都不跟香兒說一聲,你這一走,讓香兒怎麼辦啊!」
「吳副將,你帶我去找將軍,好不好?嗚嗚嗚,香兒沒有將軍,香兒是活不下去的啦,嗚嗚嗚……」
吳達開眉頭緊皺,本就糟心,被香兒這一哭,更是煩上加煩:「夠了,將軍是被賊人劫持了。如今是生是死都猶未可知。」
香兒聽完,一屁股坐在地上:「什,什麼?」
仙兒看著她臉色慘白的樣子,冷笑:「剛才不還在說若是爺有個三長兩短,你也不活了嗎?你現在怎麼不去死啊!」
「我撕爛你的嘴。」香兒爬了起來,跟仙兒扭在了一起,「你這烏鴉嘴,爺肯定還活著,你這賤人,就希望爺死是不是?好啊,等爺平平安安地回來,我一定告訴他,你這個賤人詛咒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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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兒不甘示弱,「詛咒爺的人是你吧!你剛才的原話可是: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香兒也不活了。是不是你說的!還沒見著爺呢,就先說爺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放心,等爺回來,我就把你說的話,原話告訴爺。」
「你,你敢!我,我跟你拼了。」
兩個女人廝打在一起,扯頭髮,抓衣服,又叫又鬧又哭,吳達開冷眼旁觀,兩個女人上演撕逼大戲,他沒心思管。
當務之急,是要趕快把將軍找出來。
誰會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擄走將軍呢!
吳達開盯上了昨天剛跟裴文定有過節的那個客官。
薛平得知消息之後,哪裡還睡得著,魂兒都被驚醒了,上了三樓,門內的客官早就已經人去屋空了。
「他什麼時候離開的?」薛平問夥計:「辦了退房手續沒?」
夥計搖頭:「沒有沒有,一兩銀子的押金還在呢,他都沒要。」
吳達開咬牙切齒:「連銀子都不要了,他的嫌疑最大,來人啊,分散開,去找昨日那個男人,若是看到人,將人抓來,京都匯合。」
回京都的日子是已經定好了的,雖然裴文定失蹤了,但是也不能耽誤進度,不然,惹皇上猜忌,後果很嚴重的,若是到時候璋和帝要見裴文定,只能實話實說了。
將士們分散開了,東南西北四條路,都追人去了。
吳達開親自率領一隊,直接去京都。
仙兒和香兒也不廝打了,立馬跟著吳達開一塊走。
吳達開見她們披頭散髮,亂七八糟,還穿著女裝的模樣,眉頭緊皺:「你們這個樣子,成何體統,要不你們就等在驛站吧,等找到將軍再來接你們。」
一隊將士,中間混著兩個女的,這要是沒進京,倒無所謂,可若是進了京,被人發現了,那可就說不清了。
說大將軍行軍打仗還帶兩個女人在身邊,這像什麼樣子!
吳達開也不管仙兒和香兒如何哀求,他打馬率人往京都方向疾馳。
香兒將過錯怪在仙兒的身上:「要不是你,咱們換好小兵的衣服,就能跟著一塊去了。」
仙兒冷眼瞥她:「怪我?怪你自己吧,要不是你發瘋,說不過我就打我,我會跟你交手?」
香兒哭:「那現在怎麼辦啊!咱們都跟了這一路了,臨到最後,跟不上,爺要是能回來,記得咱們還好,要是忘記了咱們呢?他那麼大的官,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還記得我們嗎?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那……」
仙兒冷笑:「那你就去死啊,不是你自己說的嘛!」說完,她轉身進了驛站,不管香兒在後頭罵罵咧咧。
仙兒臉上的表情也冷了下來。
香兒剛才的抱怨,話糙理不糙。
她和香兒,是在裴文定去苗疆的路上碰到的,她們從一個被官府查封的青樓里逃出來,正好在路上碰到了裴文定。
她們當時穿著女子的衣裙,風餐露宿,好不狼狽。
然後就在泥濘之中看到了騎著高頭大馬,被一群官兵簇擁的裴文定。
外形俊朗,人高馬大,關鍵是前呼後擁,一看就是這群人的王者。
仙兒和香兒朝他跑去,剛開始那群外圍的將士以為是敵人,要將她們轟走,後來裴文定來了,見她們是女子,說女子孤身在外,可憐得很,就將她們留了下來。
再後來,她們洗漱乾淨,白白淨淨地站在裴文定的面前時,裴文定看她們的眼神,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