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大夫,你可一定要幫幫我兒子,他這麼年輕,子嗣不該如此單薄啊!」杜氏一直在哭。
許迦捏緊了拳頭,面上平靜無比:「看表面,公子並無不妥,那就有可能是傷到了根本,我倒有一個辦法,一個是扎針,選幾個關鍵穴位扎幾次,另外一個就是吃藥,養精血,固本培元,應該能有幫助。」
「賈大夫是神醫,賈大夫怎麼說,我們怎麼做,都聽賈大夫的。」杜氏滿口答應。
「就是仁安堂的藥材地道,比較貴。」許迦收拾好藥箱,隨口說了一句。
「賈大夫,錢的事情,侯府不在乎,您只管開藥,多少錢都行。」
許迦笑笑:「那行,我明日就開出藥方來,夫人拿錢派人跟我一塊去買藥,明日晚上開始就能開始扎針喝藥治療了。」
速度很快啊。
這正是杜氏想要的。
「那就麻煩賈大夫了。」杜氏又拿起許迦放在桌子上的五千兩銀票,「這事兒畢竟不光彩,涉及我兒的名聲,還希望賈大夫保守秘密。」
許迦順手將銀票接了過來:「夫人請放心,在下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杜氏笑眯眯地送走了許迦,回頭在看崔雲楓,嗔他:「現在滿意了吧?」
崔雲楓推著輪椅,上前去討好杜氏:「娘,我這還不是為了侯府的子嗣著想,您就我一個兒子,我不生,難道你跟爹生嗎?」
「去去去,我一把年紀了,都當奶奶的人了,還生,別人不笑死我!」杜氏坐下,崔雲楓就坐在她對面,「楓兒啊,你也二十有一了,侯府就平哥兒一個孩子,可平哥兒出了這樁事,咱們這侯府,不能只有平哥兒一個獨子了,要為將來打算。」
「娘,我知道。」崔雲楓笑眯眯地說:「等賈大夫幫我扎兩針,吃兩副藥,我就說我好了。」既能好得快,還能省錢。
「嗯,楓兒聰明。明天扎針,我會讓許婉寧一塊過來,也讓她看看你所受的苦,你不是為了你,你是為了我們整個侯府。她是個商賈之女,身份低賤,又生不出來了,總不能一直讓我侯府只有一個男丁吧?之前跟她的約定,就作廢吧,實在不行,生下的孩子她繼續當嫡母,她又不是第一次幫別人養孩子,有經驗。」
母子二人都笑了。
「估計許婉寧想通了,不然不會帶綿綿入府。」還讓他們日日接觸培養感情。
杜氏笑:「你喜歡嗎?」
崔雲楓點點頭:「溫柔賢淑,煮得一手好粥,很合我口味。」
會煮粥?
杜氏愣了下,下意識覺得自己好像漏了點什麼。
「娘,等我治好了,我想納她為妾。」崔雲楓說。
杜氏的思緒被打斷,也就不想了,興致勃勃,「依你,到時候可得讓娘多抱幾個孫子。」
崔雲楓相信自己的能力,也很興致勃勃,「娘,你放心吧。」
母子兩個在屋子裡說話,許婉寧在屋子外,站在屋檐底下看崔慶平鬥蛐蛐。
他斗得可開心了。
他的蟋蟀又大又威猛,是連勝過好幾場的常勝將軍,對方小廝的蛐蛐個頭小小的,兩隻蛐蛐一比,誰勝誰負,一看就知道。
也許知道自己會勝利,崔慶平可激動了,為自己的蛐蛐揮拳助威,「咬死它,咬死它。」
他的身後跟著一群丫鬟奴僕,都在吶喊助威,反觀對面的小廝,滿臉緊張,一句話都不說,也不知道是怕輸還是不敢贏。
許婉寧看得入神,直到身旁的陳綿綿喚她:「少夫人。」
「嗯?」許婉寧偏頭看她:「有事?」
陳綿綿咬著粉嫩的唇,「綿綿想先回去了。」
許婉寧目光落向出去的院門,一抹靛藍色的衣角剛剛消失。
今日崔祿穿的就是靛藍色的直裰。
許婉寧笑笑,這就開始騙她了?
果然,心比天高的女人大多自以為是。
「你是要回寧院?還是回莊子?」
自以為爬上了崔祿的床,成了崔祿的人,就開始騙她了?
許婉寧的冷笑,讓陳綿綿很不舒服:「綿綿,綿綿回,回書房。」
她只得實話實說。
「對嘛。實話實說嘛!」許婉寧笑笑:「別總想著要去哪裡,而忘記了自己的來處。」
陳綿綿身子一哆嗦。
她的來處?
是許婉寧帶她來的侯府。
她在警告自己,她能帶她來,也就能送她回去。
「綿綿知道,綿綿不會忘記的。」
許婉寧笑了,聽話的女人才有糖吃,「去吧,正事要緊,別讓侯爺等急了。」
陳綿綿連忙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這才敢離開。
看著陳綿綿的衣角消失在院門外,許婉寧聽到崔慶平在尖叫:「誰讓你贏我的常勝將軍,誰讓你贏的!」
許婉寧回頭。
剛才還歡呼雀躍的丫鬟奴僕瞬間沒了聲音,一個個都驚恐地盯著被鬥敗了的常勝將軍。
小蛐蛐贏了,它的主人,反倒臉色慘白,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明明他特意抓了只小的不能再小,弱的不能再弱的,怎麼會贏呢?
「小公子,奴才不,不……」
小廝驚恐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求饒。
崔慶平氣得砸掉了瓷盆,一腳碾死了還在「蛐蛐」叫著的小東西,然後開始動手打人:「誰讓你贏的,誰讓你贏的。」
他才五歲,個子小,力氣也不大,可卻跟瘋了似地又抓又撓,將小廝給打得抱頭跪地。
「平哥兒。」許婉寧走了過去。
崔慶平收住了手,氣鼓鼓地瞪著許婉寧。
這女人過來,肯定是讓他停手的,他還沒出夠氣呢!
許婉寧蹲下身子,摸了摸崔慶平的頭,「平哥兒,你是城陽侯府的嫡長孫,身嬌肉貴,你打別人,若是打傷了自己,可怎麼辦?」
看吧,拐著彎兒讓他不要打了。
崔慶平齜牙咧嘴:「他贏了我,我就要打他。」
「嗯,母親支持你。我兒是城陽侯府嫡長孫,誰敢贏你,就是不把你放在眼裡,我兒打得對。」許婉寧說。
崔慶平:「……」這女人說他打得對?
他就說他從來都沒錯的嘛!
「打人可以,但是傷到自己怎麼辦?你是城陽侯府的嫡長孫,這侯府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你後面的那些下人,也都是你的,你想幹嘛,只要發號施令就夠了,不需要你親自動手啊!」
崔慶平回頭看自己身後跟著的五六個奴僕,恍然大悟。
他是主子,整個城陽侯府都是他的,他想幹嘛就幹嘛!
「打他。」崔慶平惡狠狠地揮舞著小拳頭,身後的奴僕一擁而上。
許婉寧摸摸崔慶平的腦袋,既鼓勵又讚美,「平哥兒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