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廝叫崔連,是城陽侯府管家崔榮發的大兒子,十七歲。
慶豐院的下人都換了一遍之後,崔榮發就把自己的大兒子送到了崔慶平的身邊,今天也是他第一天當值。
去陪崔慶平玩,那孩子又叫又鬧,說是要白姨。
崔連哪知道誰是白姨。
後來一問,才知道是剛來的一個丫鬟,平日裡照顧崔慶平衣食起居的,小公子很喜歡她。
崔連問清住的房間,就過來尋了。
他是管家的兒子,除了主子,整個府裡頭就只有他爹的位置最高,雖然他也是奴才,可放在奴才裡頭,崔連是奴才裡頭的主子。
所以,進白青青的屋,他也沒敲門,徑直進去,看到一個大姑娘趴在那裡,身材凹凸有致,特別是那翹挺的豐臀,崔連一看眼睛都直了。
白青青又羞又惱,又氣又急。
可她想躲,就拉扯到屁股上的傷口,疼得她齜牙咧嘴,冷汗連連。
「你還看。」本來白青青要罵人,可她太疼了,說出來的話都軟綿綿的,像是在嬌嗔一樣。
崔連心都酥了。
「滾出去!」白青青又罵。
崔連有些生氣,這女人竟然敢罵他。
知不知道他是誰?
他可是侯府管家的兒子。
不過看在她受傷的份上,崔連不跟她計較。
「你受傷了,大夫請了嗎?」崔連好心問道。
「不用你管。」白青青身體不能動,只能用眼睛瞪著崔連,崔連被瞪,也不惱,笑笑:「那我去給你請個大夫,這樣傷著總不事!」
白青青要喊住他,可一想,她的這頓打是夫人下令的,若是楓哥不敢違逆夫人的話,是不是就讓她在這裡自生自滅了?
不行啊,得趕快請個大夫過來幫她上藥啊,不然,那裡要是落下疤痕,可怎麼辦啊!
白青青雖然生氣這個小廝沒禮數,可也不得不低頭,「那就,多謝你了。」
崔連笑笑,瞧瞧,他一關心,這女人不就軟了嘛。
以後要是知道他的身份,怕是會更加的順從。
「那我去請大夫。」
崔連又看了眼白青青的臀部,往上挪了挪,看向白青青的纖細的腰肢,在白青青發怒之前,心滿意足地出去了。
白青青被人從頭到尾都打量了一番,心裡又氣又怒。可能有什麼辦法?
她躺在這裡,動也不能動,能怎麼辦啊!
越想越委屈,剛才才止住的哭聲,又開始了。
「嚶嚶嚶……」
崔雲楓好不容易避開慶豐院的那些下人,偷偷地溜進下人房裡,來到白青青的屋門前,就聽到裡頭傳來白青青克制卻悲傷的哭聲。
「青兒!」崔雲楓推門,沖了進去,「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白青青看到來人,眼睛終於亮了。
「楓哥,你終於來了。」趴在崔雲楓的懷裡,嚎啕大哭,「我以為,以為你不管我了。」
「傻青兒,我怎麼可能不管你。」崔雲楓安慰她:「這事情都怪我,要不是我的話,你也不會受這麼大的苦。」
白青青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嗚嗚,夫人為何,為何……」
她到現在,都弄不懂,為什麼夫人會讓人打她。
崔雲楓嘆了一口氣:「不打你的話,就要打平哥兒,若是都不打,賈大夫就要離開侯府。」
「什麼?」白青青茫然地抓著崔雲楓的胳膊,辛苦地仰頭,露出修長的脖子:「為什麼要打平哥兒,賈大夫又為什麼要走?」
「還不是因為那盞燕窩。」崔雲楓想到那盞燕窩就來氣:「平哥兒搶了賈大夫那盞燕窩,轉頭就送給了你,賈大夫覺得自己還不如一個丫鬟,就生氣了,鬧著要離開。」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白青青氣得後槽牙都要磨禿了,「我,我是平哥兒的娘啊,他給我吃一盞燕窩,有何不可!」
「是啊,可這事,只有你知我知,母親知,別人不知道啊!」崔雲楓安慰她:「好在已經把賈大夫留下來了,青兒,此事就不要再計較了,你是個大度的,也不會眼睜睜看著那板子落在平哥兒身上,是不是?」
白青青差點沒吐出一口血來。
「等你傷好了,還得去給賈大夫道個歉,他能治好平哥兒,咱們萬萬不能得罪他。」
所以,這頓打,她是白打了,還得承認錯誤,賠禮道歉。
早知道,她昨天就不該故意唆使崔雲楓,喊來那個小廝。
她截下那小廝手裡的東西,就是想崔雲楓意識到,她許久沒吃補品補身子了,要讓崔雲楓心疼她。
崔雲楓確實意識到了自己的疏忽,心疼她,燕窩也進肚子了,以後也有燕窩吃了。
可是一盞燕窩換三十板子,傻子都知道划不來啊。
太划不來了。
白青青難受,這下不僅屁股疼,哪裡都疼得厲害。
不過很快,崔雲楓有消息讓她開心起來了。
「我讓娘把那個女人支到莊子上種棉花去了,啥時候種完啥時候回來。這府里再沒人阻攔我們兩個在一起了,青兒,你就到我的楓葉樓去養傷,好不好?」
白青青高興得差點沒叫起來,面上還是端著疼痛的表情,一副捨不得兒子的心疼,「可平哥兒怎麼辦?」
「放心,娘剛把平哥兒接走了。」崔雲楓激動地說道:「娘會照顧他的。娘打你也是迫不得已,不打你就要打平哥兒,你的付出她知道的。她特意安排了春嬤嬤來給你上藥,還有各種補品,都會送到楓葉樓給你補身子。娘是疼你的。」
「楓哥,我知道的。」
「我們走吧,春嬤嬤在外頭等著呢。」
白青青高興得不行。
夫人身邊的嬤嬤也知道她跟楓哥的關係了,看來,夫人這是承認她了。
白青青頓覺得這頓板子沒有白挨。
三十板子換來與崔雲楓幾日的獨處,值了。
春嬤嬤又將白青青背去了楓葉樓。
崔連出去之後,並沒有去外頭請大夫,他請不來大夫的,就算他是奴才里的主子也不行。
他只能去找崔慶平。
可崔慶平不在慶豐院,聽下人說,夫人把小公子接走了。
崔連只得回去找白青青,人去屋空。
一個大姑娘,就像是憑空闖入崔連的心裡,又飛走了。
這種感覺,崔連很不喜歡。
他看上的丫鬟,就沒有他弄不到手的。
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
飛不出侯府,也飛不出他崔連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