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陽侯府。
「什麼?要張貼尋醫告示?」杜氏捏著許婉寧寫的告示一愣:「那不就是告訴天下人,城陽侯府嫡長孫的臉毀容了嗎?這讓平哥兒以後怎麼出門見人,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許婉寧耐心勸說:「母親,現在平哥兒的臉確實毀了,若是找到名醫,咱們還有治好平哥兒臉的希望啊。」
杜氏還想拒絕,可一想到孫子的名聲,若是治好了倒還好,若是治不好,這不是讓全天下的人恥笑城陽侯府嘛!
許婉寧眼底餘光瞄到一個小身影從門前跑過。
她帕子一捏,抵住鼻尖,聲音就開始哽咽:「母親,我是平哥兒的母親,他的命比我的命還要重要,只要有一線生機,我也只會往前沖,不會後退!母親若還念著平哥兒是您的孫子,您就答應了吧!」
杜氏:「我……」
「母親,平哥兒的臉耽誤不得啊!」許婉寧撲通一聲給杜氏跪下了,涕淚橫流:「他還有那麼長的人生路要走,在我看來,城陽侯府的名聲,不如平哥兒萬分之一啊!母親,您就答應了吧!」
杜氏哪裡懂這些,她就只需要在府里負責呼風喚雨,在崔祿面前負責貌美如花就行了,真正事情到面前……
杜氏心開始發慌,想說要去問問侯爺,這一遲疑,一個小身影就沖了進來,對著杜氏開始爆粗話。
「你還說你最疼我,我呸,她跪著求你治我的臉,你都不答應,你壓根就不疼我,你個壞女人,老女人,醜女人!我討厭你。」
崔慶平雖然只有五歲,可也知道頂著這張臉,以後他的人生就毀了,當然也想治好了,可母親說要貼告示找名醫給他治臉,祖母竟然不答應,崔慶平氣死了。
「是我的臉重要,還是城陽侯府的名聲重要,嗚嗚嗚……我討厭你!」崔慶平留下這句話,哭唧唧地跑了。
許婉寧雙膝向前,膝行兩步又不小心倒下,右手還不忘伸向崔慶平跑走的方向,慟哭:「我可憐的兒啊……」
崔慶平回頭看了一眼,不跑了,可他哭得更大聲了:「娘!」
這一聲娘喊的,杜氏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她這猶豫的功夫,竟然還把崔慶平推給許婉寧了。
不行,絕對不行!
她的親親孫子怎麼可能親近那個破鞋!
「平哥兒!」杜氏一路小跑向崔慶平:「祖母不是不答應貼告示,只是祖母怕外人對你指指點點,讓你不開心。」
「等臉治好前,我就不出府嘛。」
「乖孩子。那這告示,咱去貼,春嬤嬤,讓人臨摹一百份,以我的名義,把燕城能貼的地方都貼上,還有相鄰的郡縣,都貼滿。」杜氏一揮手,頗有種揮斥方遒的感覺,崔慶平依偎在她懷裡,「平哥兒,祖母這下不壞了吧?」
「不壞,祖母是平哥兒最好的祖母。」崔慶平依偎在杜氏懷裡,親昵地蹭了蹭。
杜氏瞥了眼靠在門框上拭淚的許婉寧,看她嫉妒羨慕的樣子,心裡得意極了。
想越過她去討孫子歡心?
門都沒有。
這是她的孫子!
一夜之間,燕城及周邊郡縣的大街小巷,貼滿了尋醫告示。
當然都是看得多,躍躍欲試想去揭榜的人,幾乎都是衝著一千兩白銀的謝禮去的,可真正揭榜的,幾乎沒有。
修復天花毀掉的容貌,醫學典著上無人記載,也就無人敢去嘗試。
一輛馬車剛到燕城城門,就看到門口圍著一大群的老百姓,一個丫鬟擠了進去,看了兩眼之後,回來稟告。
馬車裡,崔雲楓聽完,笑道:「娘已經在找名醫了。」
白青青撇嘴:「咱們平哥兒的臉才值一千兩白銀嗎?多給點,會不會能找到更好的?」
「說得有道理。」崔雲楓點點頭:「我這就回府跟娘說一聲,青兒,委屈你了,你先回別苑。」
「楓哥。」白青青哭倒在崔雲楓的懷裡:「我想見見平哥兒,我好想看看他到底怎麼樣了。讓那個女人照看平哥兒,我不放心了。」
崔雲楓拍拍她的背,溫柔地說道:「我會找機會帶你進府看平哥兒的。」
「楓哥,一想到我要跟你分開,你又要回去見那個女人,都說小別勝新婚,你會不會,會不會……」白青青捂著胸口,淚跟斷線了的珠子似的,一顆顆往下落,我見猶憐。
崔雲楓見了心疼,一把又將人摟進懷裡,力道大得幾乎要將人揉進身體裡。
「青兒,你放心,我與她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關係。」崔雲楓輕吻著懷裡的姑娘,「我跟她說,我打獵傷了身子,不能人道。」
白青青怔愣地望著他,「楓哥,你何苦這麼委屈自己。為了我,你竟然折辱自己。」
「只要你信我,在她面前折辱自己,又算什麼呢!」崔雲楓含情脈脈地說道。
二人四目相對,深情款款,白青青主動湊了過去,含住了崔雲楓的唇,二人唇齒廝磨,崔雲楓身子猛地一陣,拉住了白青青不安分的手,聲音沙啞:「青兒……」
白青青推倒了崔雲楓,坐在了他的身上,吻上了崔雲楓的喉結:「楓哥,我要餵飽你。餵飽你,你就不會想其他人了。」
「傻瓜,這裡是馬車,不方便。」
白青青手往下探,嗓音越來越誘惑,眼神越來越勾人:「楓哥,這回換我來。」
馬車行駛發出的聲響,剛好將二人在裡頭的動靜掩蓋,後來還是外頭的丫鬟鶯歌聽到裡頭傳來的低喘呻吟聲,近在咫尺,這才羞紅了臉,好在已經到了宅院門口,鶯歌連忙拉著車夫躲遠了。
這裡四周都沒什麼人,也安靜,馬車停靠下來之後,車廂晃動、低喘吟哦,聽得分外的清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晃動才歇,崔雲楓抱著一個一身白衣的女人下了馬車。鶯歌和那車夫立馬躥到車後面,往下面搬東西。
兩個人來來回回差不多十多趟,才把車廂後頭的東西搬空,其中很多都是布匹。
白青青杏眼含情,滿面潮紅,腿腳酸軟得連站都站不穩,只能靠在崔雲楓的懷裡:「楓哥,我不進去,我就站在這兒,看你走。」
崔雲楓摸了摸她緋紅的面頰,想到剛才二人在馬車上的瘋狂,又是一股潮流涌動,那是一種全新的體驗,他亢奮得恨不得將人抱進去再來一回。
「青兒……」崔雲楓聲音沙啞,在她耳邊低低地說道:「今夜我還來,你等我。」
白青青知道剛才的手段迷住了他,「楓哥,我等你。」
對面的宅子,有一條門縫,裡頭的人透過門縫將外頭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