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集團的保潔相當專業，電梯門被擦得油光鋥亮，是能映出清晰畫面的程度。
站在身後的十五看得到蔣安的表情，蔣安也能透過反光注意到十五在看他。
一陣沉默，蔣安沒有要搭話的意思。
等十五想再開口追問時，電梯來到十六樓，蔣安出去了。
全程沒有回頭。
「他無視我？！」十五氣得跳腳。
初一想起了前陣子有位大媽在電梯裡原地踏步運動，結果導致電梯直墜的新聞，她趕緊拉住炸毛的十五道：「你老實點！電梯裡不能亂跳！」
自己大好年華可不想交代在今天。
十五雙手抱臂，撇撇嘴道：「你說他那個態度是不是後悔了？但又覺得無顏面對所以故意裝死！」
這麼想十五心裡稍稍順了順氣，是自己占上風的！
「我覺得他是單純不想搭理你。」
初一一語道破本質。
和蔣安針鋒相對的她，足夠了解對方的脾氣，這種情況她還是看得出來的。
本來想和蔣安溝通問問情況，看對方的樣子就知道不會說什麼了。
好在從父親那裡得到了些消息，不然今天真就白來了。
「當年他、」
剛說個話頭，電梯門又開了，已經到一樓了，外面有不少人在等著。
十五止住話，壓了壓鴨舌帽擠著人群往外走。
因為是秘密行動，兩人沒用家裡的車，打車來的。
他們打算在外面吃完飯再回去，順便商量商量去馮家宴會的事情，走在天橋上，看著遠處行駛過的貨車，十五嘴角抽抽。
「我沒看錯吧？」
「我也看見了。」
從二人面前駛過的，正是粉絲對韓郇的應援。
貨車車廂掛著韓郇的照片，上面寫著時間地點，是在宣傳韓郇粉絲見面會。
真晦氣！
「GG車」走遠，十五看了看和初一打算去吃的餐廳地址，很是無語道：「粉絲見面會地址在星海廣場，咱們的餐廳就在廣場旁星海商城的三樓。」
那裡新開了一家墨西哥餐廳，網上評價不錯，距離位置不遠，兩人走路十分鐘就到了，便打電話定了位子。
冤家路窄還沒什麼，最讓十五無語的是，韓郇那個渣滓都塌房成那樣了，居然還有粉絲應援！
十五傾向於這個應援宣傳是韓郇自掏腰包找的拖。
結果到了三樓靠窗的位置坐下，往下一看，有很多粉絲在排隊等待韓郇出場，看起來不像是「人機」。
「娛樂圈不都這樣，多少明星被上頭封殺了，還有粉絲在喊冤呢。」
初一併不驚訝。
韓郇長得好，在看臉的娛樂圈有時候可以當免死金牌用了，誇張點說是臉在粉絲在。
「你不氣？」
十五瞧初一淡定喝茶的樣子，頗為驚訝，初一該恨得咬牙切齒才對！
吹了吹茶沫，初一皺眉：「外國人開的就是不行，全是茶葉渣子。」
十五無言，墨西哥餐廳有茶水供應就已經很混搭了，還在這點評上了！
呸呸往餐巾紙吐了吐，初一嫌棄地將杯子放遠了些，然後慢條斯理道：「氣什麼，因為這點小事生氣，和一點就炸的炮仗有什麼區別。」
十五：……
你以前明明就是個鞭炮！
「他的路不寬也走不長。」
初一注視著上場引起歡呼聲的韓郇，一席話說得意味深長。
然後看了眼十五又道：「我報復他是為了出口氣，不是讓自己晦氣！我自己的生活才是重要的，對付他只是順手的事。」
要是因為韓郇總氣個不停，影響自己的生活質量，那就不是報復，是自我折磨！
十五看初一的眼神像是瞧一個陌生的人，感嘆道：「你真的變了好多。」
「大家都變了很多不是麼？」
不僅是她，父親也變了，蔣安也變了，包括十五。
「你沒發現你也變了嗎？以前的你哪裡會這麼有耐心和我出來吃飯？」
姐弟倆過去見面，屬於話不投機半句多。
對方喜歡的自己都不感興趣，也沒有親近的心思，往往是打個招呼後各種做事。
而最近，他們之間無論是溝通還是做事，即便對方的喜好仍不是自己感興趣的，卻能去了解，甚至偶爾還會調侃兩句。
聽初一這麼說，十五才恍然發現自己也變了好多。
以前「家」的存在，對他來說是不想觸碰帶著逃離的心理，回家不說回家，說的都是回蔣宅。
如今他已經好久沒說蔣宅兩個字了，跟身邊同學朋友說的都是回家。
改變不知不覺，「家」在心裡的分量越來越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海城集訓機構那事之後。
準確地說，是因為的林禾出現。
是媽媽。
心裡念出媽媽兩字，十五睫毛顫了顫，對這個無比陌生的稱呼，即便只是心裡嘗試叫了一句，仍是帶著無措。
十五想起在公園涼亭里的談話，她說並沒有討厭他，還很為他驕傲。
「如果，她就是不說怎麼辦？」
十五突然問道，初一愣住，語氣有些低落道：「如果不弄清楚，她能離開第一次，就能離開第二次。」
側了側臉看向窗外有些陰沉的天空，初一喃喃道：「人生有多少個十五年呢？」
「咱們一定要把塗梨的事情處理好！」
十五語氣堅定，他們要證明給她看，他們也可以！
為什麼蔣安第一時間就知道她的身份，不就是因為覺得他們不行麼！
「出席馮家的生日會，是咱們和她的第一次亮相，言行表現關乎蔣家的臉面，和、」
初一頓了頓，又繼續道：「和別人怎麼看她。」
以前那些宴會鬧就鬧了，初一和十五向來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只要不是特別出格的事，也丟不了蔣家什麼臉面。
這次，初一不想亂來。
雖然他們並沒有認林禾，但在外人眼中，他們是有媽媽的小孩了。
說白了初一就是不想讓林禾被看輕和嘲笑。
之前和趙晴聊天聽她提過馮家的宴會，說是邀請了很多人，是要大辦，好多大人物都來。
和她有過節的那兩家應該也會去，到時候她們要是因為自己去找林禾的茬，不是沒可能。
防著塗梨搞事是一方面，這個問題也是初一擔心的。
十五聽初一提起，他也想起來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