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研製的新式武器?
李牧心說自己知道的特殊項目,也就那麼幾個。
山間谷地的鐵路在鋪路,不過時不時就得跟「扒路人偷鐵賊」對抗。
飛艇的早期柴油機在研發,可供早期柴油機使用的花生油等燃料也在慢慢儲備。
冶煉鋼鐵的產量穩步提升。
還有玩家嘗試研製多管排放槍「蒙蒂尼機槍」,這玩意好似機槍版本的「大號左輪」,可替換式彈倉,受訓的槍手可做到每分鐘200發的射速。
只是被卡在槍管材料上一直沒有進度,而且一旦研製成功,後勤彈藥組一定會瘋狂。
工業項目多了,就需要工業原料和技術工人,這都需要消耗大量資金,
沒錢就得加大經濟投入賺更多錢。加大投入又得僱傭工農勞力幹活,人多又缺糧食。
缺糧食就得花錢買、墾殖更多荒地,又需要更多地盤與人口支撐糧食、
手工需求,需要地盤就得招兵去擴張,而士兵需要配備武器甲具,又需要擴大武器產能、上馬更多工業項目···
李牧頓覺治理地盤像是面多了加水,水多了面,又像是坐上一輛高速動車停不下來。
如果治理國家能像遊戲一樣隨便點幾個按鈕就好了。
「還請引導人前往山中禁區一觀。」研發組的玩家興奮地傻笑,猶如蒼蠅般搓搓手。
此言一出李牧頓時瞭然,還有什麼武器非得前往山溝溝里看,必定是超出時代背景的特殊武器。
就算被山民看見傳出去,也只會被當成「天方夜譚」。
「前往軍事禁區的路途不近,我得準備準備,另外把黑埔軍校第一期還沒畢業的軍官一同叫上。」
曹二過去覺得自己是個窮鬼命,別說衣錦還鄉孝順父母了,多半會在某個人跡罕至的荒野成為一具路邊餓,被野外牲畜啃食殆盡。
是黑旗軍在他失業窮困之際給他當兵的機遇,為他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引領他前往過去從沒想像過的世界。
那時他是個懦弱的瘦小子,衣衫破爛,氣質頹廢,一雙滿是泥塵的腳上找不到完整的鞋。
如今他頭戴一頂范陽笠,身著標緻戰襖,足蹬硬質皮靴,腰挎鋒利腰刀,戰時還會有鳥配發,活脫脫黑旗營戰兵的威風形象。
他從李氏家丁一路晉升為黑旗營輔兵,經制戰兵,乃至黑旗營標兵。
如今更因為表現良好,被選入「黑埔軍校」第一批深造軍官。
曹二知道自己再培訓一年半載就能普升為軍官,授予軍銜少尉。
他不懂少尉是啥,但別人說畢業就能授個把總職務。
這年頭的把總相當於百夫長,帶兵有多有少,多的是二三百,少的時候一百來人,或者數十人。
不過最開心的還要數工資與祿田。
他從最初家丁的月薪一兩,上漲至如今標兵的月薪二兩五錢,名下的軍功祿田已有兩畝。
若是他服役滿六年選擇退伍,亦或是祿田攢滿十畝,就會全部發放給他縱使他中途不幸戰死,這份祿田也會分配給他的指定繼承人。倘若烈土尚未婚配,那就給他過繼一位兩歲以下的孤兒傳承香火,撫恤金與祿田也會交給烈士家人。
隨著收入與祿田越來越多,原先狗嫌人厭的曹二小子,如今也成了村裡的香。
正所謂貧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各種從沒見過面的七大姑八大姨也來攀親戚。
一會叫他幫忙介紹工坊崗位,一會希望他安排進黑旗營戰兵。
別說曹二辦不到這些,就算能辦到,他也不做,黑旗營的戰兵爺們都被軍規教訓多次,絕對不許走後門!
「咱們不僅是殺敵報國的武夫,更是保家安民的子弟兵!你們雖然做了吃軍的官軍,但不要忘了你們一日三餐的糧食菜蔬、兵備布匹來自何處,
李大帥是你們的天!各行各業的黎民百姓同樣是你們的衣食父母!」
每日例行訓練之前,黑旗營的教官都會高喊幾聲,「你們是誰的兵,吃的是誰的糧。」
土兵們照例回答是:我們是李大帥的兵,吃的是李大帥的糧!
軍隊輪流在閒暇時分扶助工農是李大師定下的基本軍規,說是要士兵牢記自己出身基層,屁股要時時刻刻坐在老百姓一邊,不能忘記老百姓的疾苦。
曹二倒是覺得無傷大雅,畢竟給老鄉幫忙,干點做慣的農活比訓練輕鬆許多,偶爾還能跟老鄉們下棋聊天。
老鄉家裡的閨女也會出來給大夥端茶送水,養養眼,總比在軍營里著苦訓要輕鬆多了。
這不,曹二同個小隊的兄弟,就是因為經常幫某個老農耕地、挖渠,悄悄跟老農的閨女好上了,年近三十卻娶了個十六歲的年輕姑娘,羨煞旁人。
由此,士兵們都把外出扶助工農的機會當成恩賜休假,一個比一個奮勇爭先。
除去扶助百姓的「休假」,黑旗營士兵每個月都能放假三天。
只是曹二這次休假探家中途就停了。
傳令兵騎著戰馬急吼吼闖進村子,宣布李大帥下達的軍事命令,要求曹二立刻前往「黑屯堡」集合。
曹二不敢怠慢,趕緊收拾完行囊,在父母擔憂目光的注視下離開老家。
得益於村子的好位置,新修的官道得以貫通全村。
新路再沒有泥巴路的水窪坑洞,也沒有過去的塵土飛揚,叫人直呼乾淨快捷。
曹二沿著平整的官道行進,很快便看見坐落村頭的「公共廁所」。
曹二知道這是用水泥修築的,但村民們都不懂,只覺得這玩意跟水泥路都很奢侈,也不知道官府哪來這麼多銀子修路。
以往官府也就修修補補,平整一下路面應付一下上官巡視罷了,幾場大雨過後又會是老樣子。
村民不懂這些有的沒的,入選黑埔軍校的曹二倒是學到很多。
修路是方便交通物流,提高運輸效率,大建公共廁所是統一堆積肥,提高農村整潔度,糞尿還能熬製火藥所需的硝石。
曹二每次休假回家,也是這般向家人解說宣傳的,不管他們明不明白,
起碼給思想種子鋪墊下去,總有一天會懂的。
上面委任的「村長」帶領村民新修水利,一塊塊平整的田地沿著水流向東延伸,許多田地早已挖好溝渠。
這些新墾農田與水利工程不僅由村民建設,還有黑旗營戰兵參加勞動。
村民的農具也改良許多,過去簡陋的木質農具,眼下幾乎換成鐵質,包鐵的,耐用不說,工作效率都提高數倍。
望著周圍數里的村子與良田,曹二不禁感慨近些年村子的變化很大,而他自己的境遇也今非昔比。
這一切都歸功於李大帥與他的精兵。
要是沒有他們用心經營,商城這片靠山的窮縣至今還在受盜賊、山匪,
貪官污吏盤剝,苦苦掙扎在貧困線以下。
而他全家也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累死,餓死。
曹二不由得感謝李大師帶給他與家人翻天覆地的變化,感謝對方如此厚重的恩情,他就算一生一世效忠也還不清。
所謂的黑屯堡距離他的村子並不遠。
那是李大師專門為精兵修建的一座堡壘,坐落在商城西側的支流旁,時不時能看見大量精兵進進出出。
不過堡壘的形制非常古怪,就像一個人穿了各種形制的衣服,
曹二有一次執行運糧任務路過此地,聽修堡的「精兵」說,這堡壘的主城、塔樓包含古今中外的各種風格,什麼「小長安」,「霍格沃茲學校」,「星靈樞紐」,「五角大樓」,「江南園林」,「巨龍巢穴」—"—·
曹二都懷疑這玩意真的能容下這麼多建築麼?
還是說這些都是一間間大屋的名字而已。
這次他來到黑屯堡集結,只覺得這風格雜顆的「堡壘大屋」更大了。
時不時走出堡壘的黑旗精兵好似一群潑猴,從來不走尋常路,要麼蹦蹦跳跳,要麼趴在地上假裝自己是猛虎下山,有的佩戴武器,有的赤手空拳。
還有的會大喊一聲「二十塊錢的好漢又回來了」、「我要探索天下」"
不過這群行事怪異的精兵並非重點,曹二發現黑屯堡集結的居然都是同期的黑埔軍校學員。
難道這次不是要打仗?
「能被大帥納入此次任務名單,說明你們的忠誠與能力都得到了認可這次你們將執行一項絕密任務,任何人都不許說出此行的所見所聞所感,否則軍法嚴處!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每一位軍校學員都分到七天的口糧,冷兵器戰備套裝,外加一匹驟子。
「原中軍營第二哨第一隊第三組標兵曹二!
「到!」
「拿好你的專屬腰牌。」教官遞來一枚特製的木牌,反面刻印黑埔軍官。正面刻印曹二下士。
名稱底下貼著一幅肖像速寫,簡直跟他本人長相一模一樣。
其餘學員也各自領取了專屬的腰牌。
「路上不要交頭接耳,也不要隨意逗留,跟著我出發!」
這一次任務要去哪,居然這般神神秘秘?
懷揣著滿腦子的疑惑,曹二騎著驟子跟上隊列。
他們並未穿過熱鬧的李家鎮,而是避開人潮繞遠一圈,直挺挺闖入一片煙火轟鳴的小鎮外圍。
誰料除開他們這五百學員與一百教官、精兵,竟還有一支四百人的精兵隊伍等在圍牆外面。
普通戰兵與精兵的氣質是不同的,就像青銅與黃金的區別,一個顏色灰暗,一個絢麗漂亮。
尤其是那一輛精緻的馬車,曹二親眼看見熟悉的男人,掀開側簾衝著他們微笑著打招呼。
是李大帥!
李大帥居然親自參與任務?
李大帥可是他全家的「衣食父母」,沒有對方就沒有曹家今日的溫飽安。
曹二頓覺肩抗的責任愈發重大,下意識握緊韁繩,時刻注意著腰間的佩刀,以待突發危險時刻就第一時間衝上去保護大帥。
這處圍牆保護的小鎮似乎非常重要,大門的安檢都有上百名手持鳥、
腰配戰刀的精兵看護。
饒是這支隊伍護送著大帥本人,也要逐一接受證件檢查。
曹二遞出自己的腰牌,看守人對著牌子觀摩他片刻,旋即在一本冊子上蓋下一枚赤色印章,「黑埔軍校第一期學員,曹二下士,通過—."
隨著他驅驟前行,圍牆後面的景象頓時迎面撲來。
數條筆直的道路向遠處延伸,一座座工坊、廠房噴出濃密黑白煙霧,越是遠處的廠房越是規模龐大,就像一座木頭與鋼鐵構成的龐大城鎮。
曹二騎著驟子掠過一間間工坊,道路兩旁的工坊接連響起金屬敲打的清脆聲響,勞工們一齊發力的吆喝聲不絕於耳。
一些驗收人從工坊取出鳥成品,來到坊外的靶場,這裡早有數人端著鳥瞄準兩三百步外的紅靶。
只聽一聲聲響,兩百步外的標靶被應聲擊倒。
曹二驚呼,黑旗營的鳥射程又精進了!
他跟著黑旗營作戰數次,最多用過能打一百來步的斑鳩,還不知道早已研發出這般只用火石,還能打兩百多步的新式鳥。
豈不是兩軍交戰,敵人近身貼過來之前,起碼能打四五輪?
更犀利還有火炮,監工推出一門門標準制式的野戰火炮,熟練地填充炮彈,對著遠處的標靶猛地開火。
儘管炮彈的準頭不行,但是炮彈落地竟然發生了爆炸。
饒是相隔好幾百步,曹二也能看見炮彈爆炸掀起的煙霧塵土。
這難道就是黑旗營改良的「大威力開花彈」,一發打出去造成極強殺傷力?
犀利的鳥外加大威力開花彈,要是敵兵正面硬吃數輪齊射,再挨幾發大威力開花彈,這還能吊住士氣近身肉搏嘛?
曹二暗想,要是自己與黑旗營為敵,肯定在這一連串犀利武器面前撐不過兩輪炮就得逃跑。
大威力開花彈的爆破聲仍在腦後響徹,曹二騎著騾子繼續前行。
隨著愈發深入坊區,曹二看見數條鐵質軌道,環繞數個工坊區。
有些是有軌馬車,慢悠悠拖著一車工人前行。
工人衝著曹二的隊伍揮揮手,後者衝著他們微笑著點頭示意。
有些是數匹馱馬並肩,拖拽著滿滿幾車廂的礦石前來。
曹二心中疑惑,教材上的鐵馬不應該是噴薄白煙的嗎?
他的念頭剛起,便瞧見小鎮不遠處的軌道跑來一輛蒸汽鐵車,噴發的白色蒸汽與汽笛聲此起彼伏。
猶如螞蟻一般的勞工將貨物卸下火車,接著填入新一輪物資,隨著一聲聲火車啟動的尖銳汽笛聲響,更多的蒸汽噴出。
滿載貨物的「鐵馬」眶當眶當開始轉動,隨後逐漸提速直至駛向漆黑軌道的盡頭,那神乎其技的速度簡直跟飛馳的駿馬不相上下,更別說還拖著滿滿幾箱貨物。
這就是真正的鐵路火車!
先前僅憑大師募集鐵路資金所做過的宣傳,他大致知曉火車的存在,後來教官也給他們做過詳細科普,但是絕大多數百姓都不信這玩意。
這世上怎麼可能有半個時辰就跑五六十里的「馬車」。
六百里加急與飛鴿傳說那是傳遞緊急軍情,像這種拖著重貨還能保持高速的,還能自行運轉的鐵馬簡直千年未聞。
百姓的有限認知無法理解鐵路,始終覺得這是吹牛。
可是百姓又不能說服自己,一向做事公正、有始有終的李大師怎麼可能浪費那麼多鋼鐵去鋪路?
正常邏輯告訴百姓,李大帥一向喜歡修橋鋪路、翻修水利工程,不會做蠢事。
此時曹二親身看到教官所說的鋼鐵道路,這才明白李大帥的深謀遠慮,
李大帥果然是對的!
曹二騎著驟子走出小鎮十餘里,忽然看見遠處鋪設鐵路的勞工隊伍。
他們一路上拔除雜物,焚燒雜草,數人一組抬起大塊石板重重落下夯實地面,接著推動沉重的石碾壓過路面。
然後鋪墊一層碎石,嵌入一根根幾乎等距的枕木,隨後像不要錢一般在木頭上放置兩條鋼軌。
鐵路延伸的方向是南邊,再往南越過山脈數十里就是麻城地界,那可是湖廣的州縣啊。
李大帥居然要把「觸手」伸到湖廣地區。
憑藉多日的行軍拉練經驗,曹二也知道火車的速度意味著什麼。
火車拉運貨物的經濟效益他可能不明白,但要是車廂里運的是全副武裝的戰兵,幾個時辰就能走完數日的腳程。
敵人還在慢悠悠開會的時候,你家大兵已經坐著火車到他跟前,甚至這邊打完一場決戰休整一日,立刻便能坐著火車前往數百里外迎接另一路敵人..—.
數日時間一般大軍還沒開拔,而黑旗營已經可以坐著火車,連續打敗多路敵人。
如果說以前曹二還覺得大師必定位極人臣,沒有什麼不臣想法。
如今親眼見證這些作坊、工廠,犀利炮,乃至狂奔的火車「奇技殺招」,他忽然明白李大帥的野心。
而李大帥願意將這些「奇技淫巧」展現給他與黑埔軍校的學員看,就說明他們已被納入受信的嫡系。
或許是官吏只會壓榨盤剝百姓,曹二對朝廷並無半點好感,但也沒有推翻上面的意思,
可是自從在黑旗營感受到做人的尊嚴後,他對昔日經歷的黑暗愈發憎惡,連帶著憎恨朝廷的一切。
李大帥想造反,他不意外。
不如說哪天李大帥當反不反,還要愚忠腐朽的朝廷,他跟其他黑旗營將士也要給大帥披件黃袍衣服。
有朝一日李大帥奪取這天下,他們這些嫡系軍官就是從龍功臣,別說封妻蔭子,就算是三代富貴也成了!
想通這點,曹二望向大帥的雙眼都覺得熾熱了。
經過兩天半的旅途,大帥一行終於抵達目的地。
曹二跟著教官爬到一處山腰,聽說是要登高觀察什麼稀奇的東西,所以給每一位黑埔軍校的學員都臨時發放一個單筒望遠鏡。
要看什麼呢?
曹二透過望遠鏡四處觀察,只能看見數里外的對向山頭高舉著黑底骨龍旗,接下來一整天都沒有什麼新奇玩意出現。
直到次日正午吃過午飯,曹二才聽見黑旗營精兵抱怨一句,比預定時間遲到三十二個小時,你們幹什麼吃的。
曹二知道三十二個小時就是十六個時辰,屬於黑旗營內部的獨特計時。
就在此時,曹二忽然聽見友軍指著天空大喊,像是看見什麼令人膽寒的飛天妖物。
曹二舉起千里鏡望去,忽然看見三個前後不一的龐然大物懸浮在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