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數聲脆響傳來,三條紅色煙霧猶如絲帶再再升空,進攻的信號瞬時調動全軍。
身穿高達「皮膚」的粟拉騎馬衝鋒,身後的侍從高舉將帥戰旗緊跟其後。
玩家見狀放下武器,趁機抓拍滑稽的抽象場面高達沒有屹立大地上,反而騎在馬背上發起決死突擊!
甚至有玩家覺得此景甚酷,連忙找來一匹劣馬跟在大帥身側,一邊打開拍攝功能,一邊沖看騎馬的高達大喊。
「粟大帥來擺幾個帥氣姿勢!」
「嗯?」
眼見有人記錄生活,粟拉也想留下師氣逼人的痕跡,當即舉起「劍盾」,微微側身連擺數個師氣造型。
「咔咔咔·—..」
玩家自己用嘴擬音拍照的快門聲,方便大帥即時調整體態姿勢。
戰馬奔出數百步,光是模擬快門的咔咔聲聽了不下五十。
粟拉一想到帥照留的足夠多,到時候發在社交群里指不定羨慕哭多少人。
誰料拍完的小哥勒馬減速,揮手大喊一聲,「拍照免費,照片三百!」
三十七度嘴說出的冰冷聲音瞬間熄滅粟拉的熱情。
他只覺憤怒直衝後腦,手持鐵釺直刺潰逃的敵人後背,用盡全身力氣大吼一聲,「焯!」
「大帥親自帶隊發起衝鋒」的消息傳遍全場,所有兵卒都瞧見乞活軍的將旗快速前移。
乞活軍大帥不顧生死帶隊突擊,自己還能縮在後面怯戰不前嘛!
「跟大帥一齊殺敵啊!」
侍從與民兵叫吼著,翻越柵欄拒馬,跨過堆屍的壕溝,踏進屍橫遍野的戰場。
側翼正在與明軍廝殺的玩家也爆發一陣熟悉的怪,「Waaaaaagh!」
「快跟上,不能讓高達皮膚損壞了!」
數千玩家仿佛化身神選勇土,手持鋼刃鐵斧在人群里殺出一條條血肉腳印。
潰敗的官軍如同被點燃尾巴的受驚野牛一路潰逃,不顧友軍的吶喊勸退聲,執意衝破友軍陣型,只為早點逃出危險之地。
原本還在呆滯與茫然中前進的官軍援兵瞬間如雪崩般潰散,就連一些精銳戰兵也被瘋狂逃跑的潰兵裹挾著向後奔逃。
許多人毫無抵抗就扭頭逃跑,瘟疫般的潰逃很快傳染給全軍,總兵派出的援兵被潰兵衝散,好好的支援作戰頃刻演變成大潰敗。
士卒丟盔棄甲,拋刀扔旗,減輕身體的負重以便節省體力。
然而追殺敵人和被敵人追殺是兩碼事,心裡所承受的精神壓力也大不相同。
明軍的標營士卒,衛所旗軍,乃至押送糧草的民夫鄉勇全部崩潰,成千上萬人四處潰逃,到處亂竄,就像一個積木搭建的巨屋在瞬間倒塌碎裂,飛濺的碎片到處都是。
沒有方向沒有紀律,在極端惡劣的求生條件下,許多人被求生欲激發獸性本能。
哪怕是地位低下的鄉勇也壯膽搶奪官軍的馬匹逃生,還有人敢對高高在上的督戰隊,運糧官大聲呵斥、痛打一頓,甚至動刀殺死囂張的官兵,大不了轉身投乞活。
官軍奔逃的速度很快,尤其是幾員部將與他們的親兵,眼見形勢不妙趕緊撒腿就跑,不過片刻功夫就沖得老遠。
遠遠落在後面的文官佐吏大聲求救,那些武夫只當沒聽見似的,一個個悶頭向前奔跑。
被乞活軍步騎聯合驅趕到山腳的潰卒不再奢望逃走,一個個扭頭跪趴下來,驚恐地看著凶神惡煞的義兵愈來愈多。
「饒命啊!」
「我們降!我們降了!」
「大王饒命啊!給條活路吧!饒命啊!」
潰卒丟棄所有的甲具兵器,完全失去勇氣與作戰能力,跪在地上爭相表現自己的投降誠意,幾乎將額頭磕出血來。
乞活軍雖然沒有亂殺一氣,但把官僚、小吏、幕僚、將領、軍官全部出來。
玩家勒令這些希望投降的敗卒,將這些中上層文武官僚全部處決,以此沾染「血債」算是納了投名狀。
被照片欺詐的『粟拉』火冒三丈,他領著數千騎兵追殺官軍數十里,使得官軍甚至不敢走官道入裕州,只能鑽進山林小道,繞路返回更遠的南陽。
裕州官僚聽到零星逃回的潰兵聲稱,數萬南路軍被賊軍擊潰,當即嚇得上下官吏、士紳大戶、民壯鄉勇棄城而逃。
成千上萬人擁擠在西南官道,生怕落入賊寇手裡被折磨致死。
於是『粟拉』統師數千騎兵順利得到一座不戰而降的空城,隨後駐城等待友軍步卒陸續跟上。
粟拉統帥一萬精兵與數萬民兵,出奇謀大勝數萬官軍,堪稱「天時地利人和」三元合一的指揮典範。
連那些心高氣傲、從來看不起誰的孤傲玩家,也不得不認可1粟拉廠能力,讚揚栗拉的戰略戰術是這幾次酣暢大勝的關鍵一想要一個男人低下高傲的頭顱,只有在他面前展現真正的超強實力,驚艷他到五體投地。
遊戲,軍事,科技,武術等等方向,只要優秀的人是真的強,是個男人都會對值得尊敬的強者豎起大拇指,送去真摯的敬佩。
而軍事天賦事關人之生死,也是與威望掛鉤極深的元素之一,最讓玩家羨慕嫉妒恨的是,這天賦異稟的軍事才能不是自己的,而是別人的。
粟拉背山一戰,挫敗南路軍對乞活軍的圍剿,俘虜近三萬敗卒,有強悍的標營士卒,也有稍弱的衛所旗軍、鄉勇。
官軍狼狐逃竄,既捨棄盔甲刀槍,也丟掉了隨軍攜帶的糧草物資。
乞活軍不僅補足糧草,還獲取官軍的火器一一火千支,鳥三百,數十輛未被摧毀的偏廂車與馬車,以及一些炮架損毀、炮身還在的小口徑火炮。
倘若說乞活軍過去僅靠著「不死」的悍勇與現代人的聰明才智死撐,才贏得今天的局面。
那麼接連擊敗兩路官軍、收編官軍精銳的氣活軍將脫胎換骨,成為一股正式踏上明末歷史舞台,有資格爭霸天下的義軍力量。
算上先前收編的官軍降卒,乞活軍此時雜七雜八的總兵力已然突破十萬。
儘管高質量精銳只有玩家與步戰侍從,但只要收服這些降卒的心,提拔一批敢戰之士充入侍從。
乞活軍也將是精兵三萬,脅從十萬,無需再畏懼明廷,正式割據中原的諸侯力量!
要知道歷史上李自成之所以在1640年以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就是因為他幾次大勝俘虜官軍精銳士卒,快速吸收精兵改組軍隊模式,強化了戰鬥力。
否則他不可能1640年才拿下幾座縣城、41年正月奪取洛陽,44年就在西安正式建國,並且坐擁河南、湖北、陝甘地區。
當然,眼下乞活軍擊敗南路軍只是完成計劃的第二步。
下一步,他們還要奪取南陽、襄陽兩地,甚至席捲河南全省,給朱由檢送上一份新春大禮!
乞活軍打敗南路官軍的第二天,李牧連帶上次的天命值一次用光,儲備一千復活碼的同時,召喚出2400新玩家。
少部分人願意做生產,當幹部。剩下2100玩家都想參加乞活軍大鬧一場。
當然,這批人直接走豫中怕是趕不上豫南大戰,於是李牧換個思路,派他們南下走鄂北方向·····
聽說官軍四路圍剿已敗其二,李牧心說自己表演的時候到了,他親率黑旗營主力兵臨光州城下。
儘管駐城幹部與黑旗營精銳都是「老相識」,但秉持著演戲演全套的理念,雙方還是進行了一系列「親切友好」地交流,炮彈與矢齊飛。
守城玩家假裝被炮彈打中跌落城頭,而黑旗營玩家也表演被流彈擊中倒地。
就這樣僅僅過去不到一天時間,雙方都交出數十的傷亡後,黑旗營順利收復光州城。
城內的幹部與乞活軍民兵,也巧妙地在城破前一刻逃出城池,
而那些原本紮根縣村的玩家幹部、普通人小更,則在李牧的操作下搖身一變,成了「新官府」的吏員、村長。
「乞活賊寇不過土雞瓦狗,正是乘勝追擊連收失地的好時機!隨我殺賊報國!」
李牧繼續帶傷領兵直撲西邊的光山縣。
另一邊,費勁千辛萬苦逃回南陽的楊世恩與巡撫宋一鶴爭執起來。
他聲稱賊軍有高人相助,各種邪術叫人防不勝防。
宋一鶴卻怒斥楊世恩一派胡言,打敗仗還用如此荒唐的理由狡辯,簡直辜負督師與他的信任。
四路大軍已敗其二,該如何向楊督師,乃至陛下交代?!
不過南陽此時更焦急的不是推卸責任,而是如何守住唐王所在的南陽城。
陸續逃回南陽的官軍滿打滿算只剩一萬餘兵馬。
至於其他官軍、鄉勇究竟逃去何方,被賊軍俘虜收編,還是戰死沙場,
楊世恩也不知曉。
但他知道,僅憑這不到兩萬的新敗潰兵不可能擋住士氣正盛的氣活軍。
紙終究包不住火,此戰大敗的消息或許已經隨著塘報、驛站向各地散開估計要不了幾天,坐鎮襄陽的督師便會知曉南路軍大敗的壞消息,甚至連遠在京師的陛下也會知道。
求援吧,宋一鶴與楊世恩難得達成一致。
或許只有呼喚更多援兵聚集而來,才能剿滅這股悍賊。
否則此療必定愈發膨脹,越變越強,
主意已定,楊世恩果斷派出塘馬向襄陽告警,又派人尋找北路、東路兩車,催促他們速速進兵剿賊,截斷賊寇的後方糧道儘管他與宋一鶴中對敗僅多有推,互相扣帽子甩鍋,但兩人應付的責任卻是無法掩飾的。
楊世恩駐紮南陽城內等候督師作出進一步指示,每日披掛完整前往牆頭巡視防務。
某一日恰好正午時分,他忽然看見南邊的視野盡頭出現一支軍容嚴整的部隊,那部隊高舉黑底骨龍旗,恰如他從塘報聽說的黑旗營一模一樣。
楊世恩只覺一股清風透心涼,渾身好像充滿力量強悍的黑旗營來援,乞活賊要吃大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