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傾盆,雷聲涌動,沈皎手指緊緊拽著季宴琛的領帶,將頭埋在了他的胸口。
這一刻她的情緒顯得十分激動,她控制不住地顫抖著。
腦子裡一塌糊塗,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又該說些什麼。
滿腦子都是那一夜電閃雷鳴,小樹林樹影搖曳,透過路燈灑落在她身上的影子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物,張著看不見的大嘴,想要將她吞噬。
劉司儀猙獰又放肆的笑容,還有那拽著她腳踝往下拽的大掌。
她叫得嗓子都啞了,可惜在那樣的雷雨夜根本就沒有路人。
她的身體倒在泥水裡,泥水濺了她一臉。
「別怕,我來了。」男人低沉溫柔,帶著某種安撫人心的力量,將她狂躁緊張的情緒安撫下來。
他一路狂奔,竟是比保鏢還要快上兩分鐘,見懷中的小姑娘渾身都濕透了。
髮絲緊緊貼著小臉,額頭明顯泛紅,還有些微腫,一雙大眼睛閃爍不定,看樣子是嚇壞了。
季宴琛心疼將她抱上車。
車內的冷氣襲來,讓本就濕透的沈皎打了個冷顫。
她剛剛瑟縮了一下身體,打了個噴嚏,身上便多了一件外套。
帶著男人身上的冷香將她牢牢包裹著,讓沈皎覺得十分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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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內昏暗的光線中,沈皎抬頭看到男人緊繃的下頜線,他的五官本就冷漠,斂起的眼瞼給人極強的壓迫感。
眉宇微鎖,眼瞳更是冷得像寒冰一樣令人懼怕。
大約是感覺到了沈皎的視線,他低低垂眸看向她,「是不是哪裡不太舒服?」
冷厲的眸子染上了一抹擔心,使得他身上的冷意稍淡,他淡淡的嗓音落到沈皎的耳畔,讓沈皎覺得耳朵酥酥的。
沈皎搖了搖頭,「沒有,我只是在想為什麼每次落寞的時候都能遇上你。」
男人伸出骨節分明的手將她臉頰的一縷黑髮輕輕纏繞到耳後,他低而沉的聲音傳來:「你在危險的時候能想到我,沈老師,我很開心。」
一路上沈皎一言未發。
季宴琛將她抱回家放到沙發上,他拿著干毛巾和藥箱出來的時候。
沈皎披著他的外套,抱著雙膝蜷縮在沙發一角,身上的裙子早就濕透了。
平時有潔癖的她,每次和他做完,不管再累都會第一時間洗掉身上殘留的粘膩感。
可現在的她始終低著頭,像是只受傷的小兔子獨自舔舐著傷口,看得季宴琛比之前還要揪心。
他輕輕走過去,伸手拍了拍沈皎的後背。
沈皎受驚般一抖,下意識說出了那兩個字,「不要!」
像是被逼到極點無路可逃的小獸,從喉嚨里發出示威的嘶吼聲。
季宴琛從未見過這樣的沈皎。
她漂亮的雙瞳像是失去了焦點,當季宴琛逼近時,沈皎往後退去。
但她已經被逼到了沙發角落,毫無退路。
她伸手胡亂拍打著季宴琛,「不要碰我!」
季宴琛想到自己在電話里聽到的內容,幾年前劉司儀差點強暴了沈皎,今晚同樣的事情發生,讓沈皎想到了那段不愉快的回憶。
季宴琛輕輕安撫道:「沈老師,是我。」
他緩緩靠近沈皎,沈皎的瞳孔一點點變得清晰,倒映出他的模樣來。
「季宴琛……」她小心翼翼確認他的名字。
「是我。」季宴琛擁住了她,沈皎像是找到了浮木,雙手用力環住了他堅實的腰腹,將頭埋在了他的胸口。
滾燙的淚水順著縫隙浸入他的胸前,幾乎要將他的心臟灼燒。
她帶著哭腔道:「你都聽到了,過去我差點被他……」
這是她壓在心頭的一個秘密,只有當晚參與的三個人才知道。
那之後哪怕她答應了周文言,但她似乎對異性有了隔閡,尤其是目睹了她那晚狼狽的周文言,連碰她的手指都做不到。
加上父母的緣故,沈皎以為這輩子自己都要在恐男中度過。
但見到季宴琛的第一眼,她對他產生了男女之歡的感覺,她抱著試一試的想法,結果那晚很成功。
她終於跨出了那個心結,殊不知劉司儀再次出現給了她當頭一棒。
將好不容易才從黑暗深淵裡爬出來的沈皎又給拖了回去。
季宴琛一手抵著她的後腦勺,一手輕拍她的背柔聲道:「沒事的,沒事的。」
沈皎淚眼朦朧對上他那雙可以溺死人的瞳孔,「你……不覺得我很髒?」
「我的小姑娘怎麼會髒呢?」季宴琛聲音語調輕輕的,懶懶的,嗓音帶著酒後微醺的顆粒感,沙啞的十分磁性。
粗糲的指腹溫柔撫過她的臉頰,「要不要我給你證明,你有多乾淨?」
他在車上就仔細觀察了沈皎身體的傷口,還好,就是腳掌被劃傷了一道並不大的痕跡,額頭有點腫。
比起身體上無關緊要的小傷,他更在意的是沈皎心理上的傷痛。
他手上留著沈皎從前治療的診斷記錄,沈皎在十幾歲的時候曾被診斷出重度抑鬱症。
這幾年她雖然還是性子冷淡,不合群,但比起當初好多了。
這種病如果再復發,對沈皎來說十分危險。
季宴琛俯下身子,將自己的姿態放低,收起了與生俱來的壓迫感。
沈皎就那麼呆呆看著他,一時間忘記了反應。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唇上,像是一把小刷子輕柔地掃了掃。
男人輕柔脫下黏在她身上那濕漉漉的裙子,他溫熱的掌心扶住她瘦削白皙的肩膀輕輕捏了捏,無聲安慰著她。
「沈老師,在我心裡,你是世上最乾淨的小姑娘。」
他掌心的熱意將她身體浸入透骨的冷寒驅散。
同時,他的唇落了下來。
兩唇相交,沈皎瞬間覺得空蕩蕩的心好似被什麼給填滿。
男人輕輕摩挲著她嬌嫩的唇瓣,一遍又一遍輕喃:「不髒的……」
他的吻落在她纖細的脖子上,明顯的幾道指痕控訴著她之前遭遇的不幸。
季宴琛的瞳孔越來越深,閃過一道不明顯的殺意。
他溫柔安撫,所經之地掠過一陣電流,沈皎難耐拱起了身體,五指不安插入了男人濃密的髮絲中,她咬著唇瓣,輕輕嚶嚀著:「季宴琛,季宴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