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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爹爹

2024-11-20 08:31:32 作者: 隨山月
  老酒一把抓住二丫的手,那手中用了力道,手背上青筋橫起。

  「你可確認清楚?再不能出錯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不然,你這條小命……」

  二丫跪到老酒腳邊:「叔,我對不起主人的信任,他讓我寸步不離夫人,我沒做到,這幾年一直在外尋找,從來沒停過,您信我,我知道夫人在哪裡。」

  老酒站起身:「太子如今隱居山中不出,事先交代下去,除了道觀住持崇見道長,其他人一概不見,連我等影衛也無法聯絡,偏又不巧,前些時候,崇見道長閉觀了,當下沒人能聯繫到太子。」

  「這可如何是好?」

  「你起來,隨我進宮一趟,此事甚大,先回稟帝後知曉,由帝後出面請見道長,再讓道長請太子出山。」

  二丫應下。

  兩人快速前往皇宮。

  周皇后得知找到了禾草,且還給生了一個乖乖小子,口中念佛不停,又報於皇帝知曉,帝後一刻不敢耽誤,親自前往京都城外的太華山道觀。

  前方早已有宮侍報於道觀知曉,道觀中人全都整冠肅衣,在山門前恭迎,當頭一人正是道觀住持崇見道長。

  道長將帝後迎至道觀中,帝後這才表明來意,要見太子。

  

  崇見道長似有難言:「小道斗膽一問,不知是何事?只因太子曾交代,若不是天大的事,任何人不見。」

  周皇后點頭,對道長說:「你只告訴他四個字便可。」

  「哪四個字?」

  「人找到了。」

  崇見搭著拂塵,讓觀中道士和小道童在房內應候,便退出房外走到後山,行到一間山屋前。

  「太子殿下,帝後前來看望。」

  崇見說完,見屋內沒有動靜,想了想,又說:「人找到了。」

  話音才落,屋裡有了輕微的響動,接著房門打開……

  ……

  夏季,晝長夜短,傍晚時分的天還很亮,太陽掛在山頭沒捨得下去,村子裡各家各戶燃起炊煙。

  小寶今日特別開心,因為母親做了好些飯菜,而母親做這麼一大桌飯菜的原因,是因為舅舅聽了母親的話,不再出海了,決定在鎮子上找一份事情做。

  這樣一來,舅舅就可以天天回家。

  「小寶,你去叫你黑子叔嬸過來吃飯,就說有菜,你舅請他們來喝酒。」

  「好嘞。」小寶飛一般地往隔壁去了。

  不多時,小豆子爹娘帶著小豆子到了小寶家。

  院子裡已支上桌,桌上擺了豐富的酒菜,夏娘將院子裡點上燈籠,一會兒要吃到好晚,怕天黑了看不見。

  兩個小的先吃了飯,在院子裡玩,大人們則圍坐在桌邊一面吃喝一面聊天。

  「夏舟,你準備在鎮上找個什麼活計?」黑子問道。

  「我有認識一個人,說縣衙在聘差干,準備去試試。」

  「那可不容易,你不送些銀子,怕沒你什麼事。」

  縣衙里的差干多少人爭搶,普通老百姓哪裡能進去。

  夏舟夾了一筷子菜:「我且去試試,至於結果如何,再說。」

  「其實以你這一身體格力氣,沒準還真有戲。」

  兩個男人說著話,桌上的女人也不閒著。

  豆子他娘宋氏對夏娘說道:「誒,你們知不知道,咱村新住進一戶人家?」

  「咱村還有空房子?」黑子問道。

  「怎麼沒有,村尾不是有一處空房。」

  黑子想了想:「那不是梅子家的嘛,她嫁到鎮子上,後來把她一家人都接了去,那老房子空了許多年沒人住。」

  夏舟聽後,問道:「村長知道這事?」

  宋氏笑道:「哪能不知道,就是村長帶人來的,那老頭兒也不知收了啥好處,辦得利索,連地契都過了。」婦人咂了一口酒,「咱這破地兒,也有人來住,真是奇。」

  夏娘笑道:「嫂子你別說,我倒覺得咱們柳樹村好,有山有海,地方不大,氣候暖和,住得舒服,咱們這小鎮也好,啥都有。」

  夏娘替幾人滿上酒:「住進來的是什麼人?」


  一說起這個,宋氏來了興致,拍腿笑起來:「我特意過去看了一眼,是一個男的,帶著個小丫頭,那男的生得高大。」

  宋氏瞟了一眼夏舟,對夏娘說:「比你哥還高,長得那真是沒得說,嫂子我從來沒見過這般好看的男人,哎喲喂,形容不上來,為人也有禮,還對我笑。」

  黑子見他媳婦笑得臉都快裂開了,嘖了一聲:「你這婦人,快把下巴提一下,別笑掉了。」

  一屋子人全都笑了起來。

  太陽剛落山,夜風中有了一絲涼意。他們這裡大部分時候都暖和。

  小寶和小豆子吃過飯先在院子裡玩了一會兒,又去院子外頭蹲在樹下挖坑。

  正挖著一個黑影遮了過來,兩人抬頭一看,是一個比他們大一些高一些的女娃。

  「你是誰,怎的從來沒見過你?」小寶問道,村里從來沒見過這人,不會是樹精變得吧。

  女孩蹲到兩人身邊:「你在問我叫什麼名字麼?」

  小寶想了想:「對,你叫什麼名字?」

  「我現在叫安安。」

  「現在?那你以前叫什麼?」

  女孩又說:「以前大家都叫我福安,你叫什麼?」

  小寶指了指自己:「我叫小寶。」

  女孩又看了一眼小豆子:「你叫什麼?」

  小豆子眨眨眼。

  「他不會說話?」安安問小寶。

  小寶拿手在小豆子眼前晃了晃:「問你叫什麼?」

  小豆子回過神,嘻嘻笑:「我叫小豆子。」

  小寶看了眼安安,問她:「你會爬樹麼?」

  「不會。」

  「那你要學會爬樹,以後有人欺負你,就可以爬到樹上,我和小豆子都會爬。」

  「這麼高的樹,我不信。」

  小男孩不能激,一激他就會證明給你看。

  「這有什麼,看好了,我從這裡爬上去。」小寶拍了拍手上的灰,卯足了勁往樹上攀爬,待爬到上面的樹杈間,往下看,「我還能再往上。」

  說罷,手腳並用繼續往上蹬踩。

  小豆子和安安在下面叫他:「快下來,別再上去。」

  小寶不聽。

  孩子的叫喊聲招來了幾個大人,夏娘一抬頭,嚇得臉都白了:「小寶,快下來。」

  夏舟也喊他:「快下來,不然我上去捉你了。」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小兒便慌了,一慌手腳便不穩,一個沒抓住掉了下來。

  事發太快,夏娘下意識地叫喊一聲,一道人影從樹間一晃,然後落到地面。

  眾人看去,男人身量高大,青衣長衫,腰間隨意系了一根黑棉帶子,懷裡抱著小寶。

  夏娘急急走到男人跟前:「多謝這位大哥,孩子調皮,還好你救了他。」

  男人看了眼懷裡的小寶,輕聲道:「小男孩兒,調皮很正常。」

  夏娘探出手,想要接過孩子,男人看了她一眼,艱難地將目光移向別處,將孩子交到她手裡。

  豆子他娘宋氏笑道:「這位就是我剛才說的,新搬來的。」

  夏舟見男人救了自己的外甥,上前抱拳:「剛才多謝,不知恩人姓什麼,咱家擺了飯,正吃著,若不嫌棄,到家中吃些酒菜,如何?」

  男人亦回抱一拳:「當不得什麼恩人,不過看見了幫一幫,小弟姓魏,單名一個澤。」

  世上同名同姓之人何其多,誰也沒多想,夏舟和黑子相互做了介紹,連連將人請到院子裡。

  男人們坐下,又新添了一副碗筷。

  因有客來,夏娘便起身拉著小寶去了房裡。

  「魏兄弟是哪裡人,怎麼到我們這種小地方來?」夏舟給他斟上酒。

  「我原是京中人士,家妻不幸走丟了,幾年來一直四處尋找,走到哪裡算哪裡。」

  夏舟聽罷點頭:「魏兄弟妻子什麼模樣,我們也幫你打聽打聽。」

  「她姓夏,叫禾草,模樣不好說,在小弟眼裡,這世上女子無人能及她半分,年紀大概與剛才那位娘子相似。」男人說罷往那屋裡看了眼,屋中光線不明,看不太清,隱隱聽到女人的說話聲。


  因有客在,夏娘不好說孩子,便將他拉到屋裡:「你是一點也不知道怕,今天要不是有客人在,非要打你兩下,讓你長長記性,以後再不准爬樹了,聽見沒有?」

  小寶癟著嘴,低下頭,嘴巴里不知在嘟囔什麼。

  夏娘氣笑了:「說什麼,大點聲。」

  「不爬樹就會被人欺負,爬到樹上,就不會有人欺負我了。」

  夏娘一怔,眉眼凝著:「誰欺負你?」

  小寶不說話。

  「怎麼不說,告訴娘,誰欺負你?」

  小兒仍是不說:「我不說,說了娘就會去和別人吵架,小寶不想娘吵架。」

  夏娘眼睛一酸,把孩子抱在懷裡。

  她是被夏老爹撿回來的,她碰上了好人,認她做了女兒,還有大哥也是,待她跟親妹子一般,後來她生下了小寶。

  一個懷有身孕的女人,從水中被人救起,她經歷了什麼?無從得知,但一定是十分不好的事情,可能真的像別人說的那樣,她是被大戶人家趕出來的,或者被人拋棄,一時想不開,自己投了河,又或者有著更加不光彩的過去。

  這些背地裡的閒話,她不是不知道,但你沒辦法堵人的嘴。

  「小寶,舅舅回來了,以後沒人敢欺負你了,再欺負,就讓舅舅去揍他,好不好?」

  小寶在娘親懷裡蹭了蹭:「舅舅不是爹爹,娘,他們叫我野種。」

  屋裡母子說話的聲音雖小,院子的夏舟和魏澤卻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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