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萊一直到出了大院的門,才鬆了一口氣。
她擦了下鼻尖冒出的冷汗。
快步往大路上走。
之前聽說池湛家裡的背景,有所想像。
但不如親眼看見來的震撼。
她這會兒甚至覺得,這個手分的是對的。
也慶幸分得快。
要不然,再跟池湛戀愛下去,池家肯定會要她的命。
嘀——
鳴笛聲嚇了江萊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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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主駕駛的喬鞍,亂了的心跳才慢慢平穩。
「你來辦事?」
「不是,我來接您。」
江萊坐進副駕駛,扣上安全帶問:「周總讓你來的?」
喬鞍點頭,「江小姐,最近你家不能住了,你收拾一下行李,我送您去麗景苑暫住。」
江萊又想起剛才在池家的場面,她問:「防池家人?」
「嗯,他們即便是想找你麻煩,在四哥的地盤,還是會有所顧慮。」
「雖然防不住池總,但最近,他應該無暇來找您。」
江萊覺得在麗景苑也不安全。
只要池湛不改主意,池家就不會輕易放過她。
喬鞍餘光看到江萊黯然的臉色,寬慰道:「江小姐,最近我都會在麗景苑,您安心。」
江萊想的不是這個,但也不知道怎麼和喬鞍說,就點了點頭。
到了自己的住處,她簡單收拾了一下,去了麗景苑。
「房間已經收拾好了。」
喬鞍報了手機號碼,「您有事給我打電話,或者發消息。」
江萊點點頭。
送走喬鞍,關上房間門,阮南枝的視頻電話打過來。
「阮阮。」
「到麗景苑了?」
江萊趴在床上,把手機立在床頭,聞言點點頭。
阮南枝看她臉色不太好,問:「嚇到了?」
她點頭,「是啊。」
池家的問題,池湛自然會有他的解決辦法。
只是江萊不想繼續了,阮南枝也不會插手勸,「你安心在麗景苑住著,我們明天回去。」
「別,你們按照行程安排玩,玩好了再回來。我是一個成年人,就算有什麼事,也能解決。」
阮南枝笑了下,問:「你沒有怪我自作主張和季嘉木說那些話吧?」
「沒有。」
江萊道:「你不說,我也是會說的,不能因為我耽誤他的生活和人生。「
「季奶奶本來就生著病,這兩天因為我這事也受到了一點驚嚇。」
阮南枝道:「我留了錢給他們。」
江萊笑了下,「還是你了解我。」
兩人對著看,突然都沒了話。
過了會兒,江萊突然開口:「阮阮,我想……」
阮南枝打斷她,「別告訴我,你想做什麼就去。」
江萊明白阮南枝的用意。
她若是離開景城,池湛找不到她的第一時間,就會問阮南枝。
如果她不和阮南枝說,池湛就不能順著阮南枝這條線查她的蹤跡。
「等這個事情過去就好了。」
阮南枝點頭,「注意安全。」
不僅僅是讓她在麗景苑注意安全,還是離開到陌生的城市注意安全。
江萊笑,「知道啦。」
……
池湛被限制了自由。
他手底下幾個人也被關了禁閉。
所有電子設備都收了,連電視都沒留下。
窗戶也做了處理,每天還有巡邏的人。
前門後院,沒有一點能跑的機會。
他躺在床上,單手枕在腦下。
盯著天花板出神。
洛南晴本來是想趁這個機會跑的,但沒成功,她倒是沒像池湛那樣被限制自由。
但以她的能力,想從層層包圍中逃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且大院門口的執勤的警衛,池家也有所交代。
後邊的院牆,也已經沒有翻出去的可能。
這次看來,池家是下了狠手的。
勢必不能讓池湛和江萊再聯繫。
想起剛才池湛說的那句話。
她就忍不住冷笑。
非江萊不可?
他們一起長大,都沒有能愛到這種地步。
跟江萊才認識多長時間?
最可氣的,池湛明明是個冷靜至上的人。
卻為江萊瘋成這樣。
還有季嘉木,果然是個沒本事的,機會她都給他送到手裡了,還是沒能得到江萊。
既然她過的不舒服。
那所有人都別舒服了。
拿過日常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做障眼法,然後又拿出床底的老式手機打了個重要電話出去。
……
江萊聽了阮南枝的話。
愈發清楚,這次她不能找任何人幫忙,只要留下痕跡,她覺得池湛找到她是遲早的事情。
也不能用身份證買票,無論飛機還是高鐵火車,都會被查到。
最後她決定坐大巴車。
為了不引人矚目,她連行李箱都沒拿,只是背了一個黑色的背包。
喬鞍看見江萊出門,和周放匯報了一聲。
周放看到消息,問一旁的阮南枝:「你知道江萊……」
「我不知道。」阮南枝立刻打斷他。
周放笑,「我還沒問。」
阮南枝:「你問什麼我都不知道。」
周放覺得頭疼。
他坐到她身側,攬住她,「到時候池湛能從池家出來,見不到江萊,肯定要煩我們。」
阮南枝往他嘴裡塞了一塊蘋果,「讓他查,反正不知道,他還能怎麼?」
周放颳了下她秀氣的鼻子,「外面未必安全,你可以不勸江萊,但也不應該讓她一個人跑出去。」
阮南枝卻道:「她從小到大經歷的危險都是身邊人給的,對她而言,景城比外面危險得多」
這事,周放懶得管。
又不可能按頭江萊和池湛繼續下去。
……
江萊換了手機卡,又去銀行取了現金。
手機支付也能查到位置。
現金相對安全。
而後,她坐上了不用身份證能上的大巴車。
在路上顛簸十個小時,到了個小縣城。
又故意到火車站買了去景城的票。
半路下的車。
在景城隔壁的臨城落腳。
找了家民宿,想多付錢不登記身份證。
老闆不同意,她聲淚俱下的講了一個狗血的愛情故事。
老闆娘正好聽到,心疼她被有權勢渣男傷害的遭遇,立刻安排她。
「妹子,有人查你說我是遠方表妹就行,你放心,不論誰問,姐都不和他們說。」
「謝謝姐。」
但江萊沒想到,會遇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姐姐。」
江萊看見季嘉木的時候,也挺驚訝,「你怎麼在這裡?不應該陪著季奶奶嗎?」
「奶奶沒事,有隔壁的王姨幫我照看。」
「我這邊有個戲試,就過來了,沒想到會碰到姐姐。」
看著季嘉木高興的樣子,江萊卻笑不出來。
「嘉木,阮阮和你說的那些……」
「你不用說。」
季嘉木打斷她,「你以後只是我的姐姐,有事招呼我,我雖然沒權勢,但也會拼了命保護你的。」
江萊五味雜陳,「那倒也不用拼了命。」
「姐姐你怎麼突然來臨城了,出差嗎?「
季嘉木轉移話題,江萊卻不能不把話說清楚。
「嘉木,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保持距離,從你喜歡我的那一刻開始,如果我不能回應這份喜歡,那我們是連朋友都做不了的。」
「之前和你去麗城,是因為想知道海城那晚的真相,同時也確實需要放鬆一下心情。」
「別的,就沒有了。」
季嘉木笑容泛著苦澀。
他之前以為再也沒有見到江萊的機會了。
只求老天讓她能安康幸福,如若未來自己創出一片天地,她若不快樂,不幸福,他一定拼命帶走她。
可現在,老天又讓他們遇見。
這何嘗不是緣分。
只是這個緣分,恐怕只是自己安撫自己的理由罷了。
她根本不在乎。
「姐姐……」
江萊出聲打斷,「我不能留在這裡了,你當做沒見過我。」
她說完,匆匆離開。
老闆娘以為她有什麼事,攔住她問。
江萊只說突然有急事。
老闆娘把錢退給她,「妹子,一定好好的。」
「好。」
江萊一路問過去,最後找到了一處出租的四合院。
個人出租一間。
不用錄入電腦登記,只需要簽個租房合同。
江萊還多給了些錢,她不方便總是出去。
需要房東準備飯菜。
社交媒體也不能上了。
好在公司現在步入正軌,阮南枝一個人也能忙得過來。
不能,也還有周放幫忙。
她只連上無線,找了個電影看。
看困就睡了。
……
池家。
午飯時間。
池林來到池湛的房間。
池湛無所事事,坐在沙發里看書。
但池林感覺,那本書他家少爺一定看不進去。
「少爺,夫人讓您下樓吃飯。」
池湛拒絕,「不相親。」
池林有所預料,並未驚訝,他臉上永遠是溫和的笑意。
池湛挺不解的。
像池林這樣大多數時間都在暗處的人,經過辛苦嚴苛的訓練,跟著他爹人到中年。
按道理來說,應該形不外露。
可他卻總是掛著一張笑臉。
「少爺,請吧,我動手恐怕傷到您。」
池湛合上書,對上他那張笑臉,一股子邪火就衝上來了。
「林叔,建議你嚴肅點。」
「少爺的建議我採納了。」
池林做出請的姿勢。
池湛沒動,「你不嚴肅,沒有震懾力。」
池林笑意還在,邁腿走過來。
極速出手。
池湛起身躲開,池林下一招緊跟而來。
池湛退後一步,堪堪躲開。
池林緊追不捨。
池湛是訓練過,但池林可以算他半個師父。
有些招式還是池林教的。
即便池林年紀大了,他也防不住。
最後被池林扣著下樓。
只是最後兩階的時候,池林鬆開了他。
他活動了一下被扭到的手腕,轉身要上樓。
池林堵死樓梯,笑容依舊,「少爺,您的相親對象已經在了,我若是壓著你過去,您會很沒有面子。」
「……」
池湛默了幾秒,轉身走下最後兩個台階,到了客廳。
他爹不在,爺爺奶奶坐在雙人沙發處,媽媽坐在中間的長沙發上,身旁坐著三個人,他略過,沒仔細看。
單人沙發不想坐,就倚著樓梯站著。
池母抱歉的笑笑,起身把池湛拽過去,安置在一個年輕女生的身邊。
「這是盛凌雪,是你爺爺戰友的孫女,你們小時候還一起放過煙花。」
池湛看都沒看一眼,淡漠道:「小時候放煙花是大院孩子們一起放的。」
「上學還都穿一樣的校服呢,怎麼,人人都是一對?」
池母拍了池湛一下,「小雪出國了一段時間,剛回來,吃完中午飯,你帶她在大院裡轉轉,好好回憶一下。」
池湛面無表情回:「媽,您想好了,放我出這個門,我就不會回來了。」
他和江萊那點事,池母不想提,尤其是在盛家面前。
就算是有可能成為親家,臉面也是最重要的。
「不回家你能去哪兒,別開玩笑。」
池湛沒再說話,起身上樓。
「吃飯。」池母拉住他。
池湛掙開池母的手,「不餓。」
池母咬牙。
他從昨晚到今早一直沒吃,午飯還不吃,顯而易見的絕食抗議。
「不餓也在餐桌前坐下。」
池湛跟沒聽見一樣,繼續上樓。
池母還想說什麼,盛凌雪起身道:「伯母,我給他送上去吧,正好我們單獨聊幾句。」
「可以可以。」池母喜笑顏開,拿了池湛愛吃的菜,問盛凌雪愛吃什麼。
盛凌雪挑了兩樣,「我比較注重身材管理,不喜暴飲暴食。」
池母對盛凌雪是滿意的,唯有一點,就是怕這瘦弱的身體,孩子不好生。
「還是要多吃點。」
「太瘦了容易生病。」
盛凌雪禮貌笑笑,也沒多拿,端著餐盤上樓了。
池湛把房門反鎖了。
任由那敲門聲一遍又一遍,他也不管。
最後是池林撬開的門鎖。
放盛凌雪進來之後,他快速換了新鎖,貼心關上了門。
池湛不喜陌生人進到自己的領地內。
盛凌雪還帶著很重的香水味,也是他不喜的。
他煩躁,摸了支煙點上。
盛凌雪開口:「抱歉,我從來不吸二手菸。」
池湛沒理會,自顧自的抽。
盛凌雪想開窗通風,發現打不開。
她只好去開門,結果門也打不開。
「我覺得,你就算是反對相親,也不該這麼沒禮貌。」
池湛依然沒理會,盛凌雪走過去,直接拿下他嘴角的煙,按滅在菸灰缸里。
池湛這次開了口:「誰求你上來了?」
面對池湛的冷漠,盛凌雪並不在意。
「我能讓你免去一次次相親,這個理由夠讓你給我一些禮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