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的大床,忽地凹陷。
鋪得規整的床單逐漸皺的不像話。
窗外的光景,從金色的暖陽變成橙紅的夕陽。
被單已經不成樣子。
池湛抱起姜至,轉戰浴室……
……
空腹運動的後果,大概是大半夜的還得熱飯吃。
同樣沒吃飯,江萊已經連手指頭都懶得動彈了,池湛卻精神奕奕。
他幫江萊穿上真絲睡衣,又蓋好被子,才進了浴室快速洗了個澡。
而後,去廚房熱飯。
順便把餐桌上灑的紅酒漬擦乾淨。
一一把飯菜擺好,去臥室抱江萊出來。
江萊立刻就往嘴裡塞了一口飯。
總算是活過來了。
池湛給她盛了碗湯,「先喝湯。」
江萊一口乾了,胃裡瞬間暖和起來。
「慢點。」
池湛目露寵溺,抽了張紙巾給她擦了擦嘴角,「又沒人跟你搶。」
江萊瞪他,「你還敢說。」
池湛勾唇,「第二次後我說先吃飯,不是你纏著我不讓我起來?」
他還敢說。
要不是他故意折磨她,她能纏著他不放?
哪有撩起火不滅的。
這丫的就是腹黑。
難怪和周放是那麼好的朋友。
他也就比周放好在,嘴沒那麼毒。
江萊只想乾飯。
池湛抿了口紅酒,靠在椅背上看她。
江萊睨他,「你不餓?」
「還行,剛也算吃飽了。」
「……」
鴨同雞講。
江萊安靜乾飯。
池湛等她吃完,起身抱她,被她拒絕。
「我吃的很撐,再那個……會不舒服。」
池湛輕笑了一聲,「飽暖思淫慾了是吧。?
「但我不是生產隊的驢,得休息,你要不自己解決一下?」
「滾蛋!」
江萊一巴掌拍在他笑臉上,給他推開,自己從餐椅上下去,本想跟他說去忙點工作的事情。
結果雙腳剛落地就跪了。
池湛有預料般,抱住了她。
江萊齜牙咧嘴的,「池湛!」
「在。」
池湛把她抱進臥室放到床上,在她額頭落下一吻,「睡一會兒,我去吃個飯,還有個工作電話要打。」
江萊還有些工作要處理,但是頭挨到枕頭是真的困。
她就淺睡一下,「一個小時後叫我。」
「好。」
池湛關上了臥室門。
動作很輕的吃了飯,而後去陽台,關上陽台門才打電話。
接通後,不用他出聲,那邊池一就直接匯報。
「夫人依舊護著洛南晴,叫您回去負責。」
「監控沒有進度,修復的人說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自毀程序,就算是設計它的人也沒有辦法保證恢復數據。」
「傷害江小姐的人,已經上套,您一聲令下,就可以讓他們整個家族都不復存在。」
「但那個人,沒有和洛南晴直接聯繫的證據,洛南晴在國外接觸的那些男人,也都是正常交往,沒有發現他們有合作關係和一同謀害江小姐的計劃。」
「季嘉木這幾天都是在劇組,還有他奶奶的療養院,今晚,他在小區門口。」
「沒讓保安發現,躲在樹後,站了會兒離開了。」
池湛往電動門的方向看了眼。
這個位置倒是看不到什麼。
況且,池一說人已經走了。
「季嘉木那邊一定要盯緊,監控的事情催一催,洛南晴那邊不能放鬆,其他事情,你處理掉,乾淨點。」
其他事情,那就是那個傷害江萊的畜生的事情了。
「是,少爺。」
池湛掛了電話,想抽支煙,結果發現自己只圍了浴巾。
他推開陽台門進到室內,到廚房,從冰箱裡拿了瓶冰水灌了半瓶。
如果監控恢復不了,就得像周放說的,上手段了。
季嘉木那邊還好說,有他奶奶,想問出來那晚的事情很容易。
但洛南晴這邊,就有點麻煩。
兩人的口供得一致才行。
……
江萊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
她看向身邊,空空如也。
到客廳轉一圈,也沒人。
陽台上倒是晾著他們脫下來的衣服。
她找到手機給池湛打電話。
剛撥通,看到了茶几上的便簽。
【回趟家,鍋里溫著飯,如果不想吃那些,想吃什麼就給我發消息,我讓人給你送】
這時,電話也接通了。
「醒了?」
江萊嗯了聲,問:「你家裡怎麼了?」
「沒什麼。」池湛嗓音輕鬆,「說頭疼,非讓我回來。」
沒有主語,但江萊猜到是他爺爺。
「行,你忙,我掛了。」
「嗯,我忙完去找你。」
江萊笑了,「歇歇吧池總,也不怕精盡人亡了。」
池湛也笑,「死了也甘願。」
江萊抖了抖,「流氓,掛了。」
池湛:「記得吃飯。」
「知道了,以前怎麼沒覺得你這麼囉嗦,你不是惜字如金路線嗎?」
「對你肯定不一樣。」
江萊那嘴角是越來越彎,「不和你說了。」
不等池湛回應,就直接掛了。
池湛無奈搖頭。
「看看你這不值錢的樣子。」
池母突然出現,「不就是談個戀愛。」
池湛收起手機,笑容淡下去,「第一次談,別說,挺開心的。」
池母咬牙,「以前就不該一直讓你忙著工作,早早讓你多接觸一些女生,你也不至於把她當個寶。」
池湛笑容一點看不見了,「她沒招你沒惹你,別這麼說她。」
「我說錯了?」池母有些生氣,「跟她打個電話都笑著,跟你親媽這裡就冷著臉,她把我兒子拐走了,怎麼就沒惹我了?」
池湛抬手颳了下眉心,「媽,你要還是想母慈子孝的,這話我不想再聽見第二遍。」
池母也沒法拿他怎麼辦,就這一個兒子,只問他:「南晴你打算怎麼負責。」
「不負責。」
池湛想也沒想回答,「我跟她什麼都沒有,我還不至於連自己睡了誰都不清楚。」
「她說你信,你親兒子說你怎麼不信?」
「你們要是願意負責,你們負,我現在有主兒,不想她不高興。」
「……」
池母簡直要氣死了,「我看你是想我也去住院。」
池湛只淡淡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非不聽,那最後我要是真跟你們斷絕關係,到時候可別道德綁架我。」
「你說什麼混帳話!」
池父大步走過來,揚手就要打。
池湛立在原地,一動未動。
眼神無波無瀾,幾分清冷看著池父。
還是池母伸手攔住了池父。
「有話好好說!」
池父:「他是好好說的態度。」
池湛撣撣身上不存在的灰塵。
「打不打?不打我走了。」
池父:「你今天哪也不許去!」
池湛懶得爭辯,抬腿走向自己的房間。
在房間門口看到洛南晴。
池湛沒理會,他還要跟江萊解釋,今晚不能過去的事。
沒時間浪費。
「阿湛。」
洛南晴攔住他。
池湛退後一步拉開距離,嗓音極度冷漠,「你要是能把那晚的實情說出來,那麼我便站在這裡聽你說兩句。」
「如果不能,那我便沒時間聽你說話。」
洛南晴一副震驚模樣,「阿湛,你在說什麼啊?什麼那晚的實情?」
「你是懷疑我撒謊騙大家?」
池湛不說話,但沒否認就等於默認。
洛南晴的眼淚唰地就下來了,「阿湛,雖然現在社會進步了,對女生的貞潔沒有那麼嚴苛了,但我有必要拿我的清白去撒謊嗎?」
池湛冷眼看著她。
感覺之前的那些年都白看了。
居然不知道她那純潔之下,心思已經髒成了這個鬼樣子。
「我現在懷疑,你說被那個男的差點侵犯,也是你自導自演。」
「洛南晴,做過的事情就算是掩埋的再好,也未必找不到蛛絲馬跡。」
洛南晴身體搖晃,好像要站不住暈倒過去。
「阿湛……你怎麼能這麼想我?」
「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啊?」
池湛看了眼腕錶,壓根沒心思看她演。
要不是為了從她嘴裡套話,他一句都不想和她多說。
「為了讓我和池家對你愧疚。」
洛南晴縮在睡衣袖子裡的手,生生快扣下一塊肉。
明明一切都很順利的,為什麼忽然會這樣?
江萊!
對!
就是江萊那個賤人!
如果不是她勾引池湛,又玩那套欲拒還迎,欲擒故縱的。
池湛怎麼可能被她睡了。
怎麼會和她在一起!
「你居然這麼想我。」
洛南晴壓了壓情緒,哽咽道:「可我回國這些時候,我提出什麼要求了嗎?」
「我是不是還為你,為池家所有人說話。」
「還有酒店那晚的事情,我有提出讓你負責嗎?」
「要不是乾媽逼問我,我永遠都不可能說出來的。」
池湛聽完她這一大段如泣如訴,只淡淡說道:「洛南晴,你可以不說實話,但等我查出來,我保證,你的下場會很慘。」
洛南晴還想說些什麼,池湛沒給她機會,進了房間。
門砰的一聲關上,冰冷如他。
洛南晴未做停留,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關上門的那一刻,所有偽裝碎裂。
她面容猙獰可怖,剛才還盈滿眼淚的雙眼,滿是陰毒。
以池湛現在的態度,監控恢復不了,他一定會用手段逼問她和季嘉木。
她不管怎麼樣都不會說,但季嘉木那邊還有奶奶那個軟肋。
她不能坐以待斃。
她得不到池湛,江萊也不能。
她很快整理好情緒,又恢復那副純潔無害的樣子。
從自己房間出來,去了池母的房間。
池湛在走廊監控里看到,冷嗤了聲。
在他意料之中,也沒多關注,給江萊打視頻。
江萊剛處理完些事情,看到池湛的視頻通話,立刻接起。
「怎麼打視頻了,你不來了?」
池湛點頭,「嗯。」
江萊也能理解,他家裡那情況。
有時候她想想。
雖然有那麼多親人,是會有一些矛盾。
但池家的家庭氛圍相對還是好的。
阮阮跟她說過,只要不傷了池家的面子和利益,池家也可以用其樂融融來形容。
可她那個家……
錯了。
她沒有家。
突然覺得有池湛那樣的父母和爺爺奶奶,即便嚴厲也挺好的。
最起碼不會丟棄自己的孩子,不會把自己的孩子往死里打。
「你最近都在家裡好好陪你爺爺吧,該工作掙錢就工作掙錢,不用總往我這裡跑。」
池湛故意沉聲,「這就膩了?」
江萊也故意道:「是啊。」
「……」
「掛吧,別耽誤我去跟別的小哥哥聊天。」
「你試試。」
江萊笑出聲,「你當我不敢?」
池湛氣著了,卻又不捨得跟她發脾氣。
主要也是自己算是有「前科」的,現在好不容易追到手,怎麼可能想之前那樣高冷著。
向來金尊玉貴的人,破天荒摸了摸鼻子,含糊道:「我求你了。」
說得囫圇。
偏江萊耳朵尖,她笑吟吟的,「池總都求我了,我就不和別人聊了。」
「對了,監控的事情怎麼樣?還有洛南晴,你打算怎麼負責?」
「……」
池湛也沒想瞞著,略微沉默一下,就如實相告。
他知道,周放那邊查到任何什麼,都會跟阮南枝說,那麼江萊就會知道。
到時候和他說的不一樣,江萊肯定要生氣。
「監控恢復的可能性很低,過幾天再恢復不了,我會用別的辦法來查,對洛南晴負責這件事,無稽之談,我和她沒關係。」
江萊哦了聲,目光露出促狹,「沒關係?那還帶著去旅行,還餵水果,進醫院都抓著手不放。」
「……」
池湛略所思考,把她說的這些情況再腦海里復原,隨機解釋道:「去旅行只是愧疚,她當初是因為我才被送到國外,還差點被侵犯,但我現在覺得,這件事可能也有待考究。」
「餵水果我沒吃,你就是看的時間太短了,沒看到重點,看了一個片段就瞎想。」
「你還怪我了?」
「你聽我說完。」
「……」
池湛接著道:「在醫院拉手,是她一直拽著我,當時她畢竟傷了手,我不能直接甩開,這件事是我沒理。」
江萊挑眉,「你不解釋這件事我都忘了,是在你家洗澡摔倒了是吧?」
池湛罵了周放一句。
這種事情,還有誰知道了能跟江萊說。
「我錯了,之前是我沒保持距離,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
「池總,人不能保證你不知道嗎?越是保證越是會發生。」
池湛,「我只信我自己。」
唯物主義啊。
江萊點點頭,「那我錄屏,你再說一遍,如果你違背了你的保證,你打算怎麼給我交代?」
池湛坐直了些,眼神堅定的跟要入黨似的。
「如果我向江萊的保證,我違背了,那我就不得好……」
「呸呸呸!」
話還沒說完,江萊打斷他,「那什麼,違背了,你就伺候我一輩子。」
池湛眼眸中盪開深深笑意,「行,家裡都是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