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市政府的建築款他都敢挪用,這裡面關係甚大,影響也是很大的。
他失魂落魄地靠在沙發上,整個人如醉冰窟。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
兩人不知道坐了多久。
因為電話的話筒掉在地上並沒有放回到電話上,所以外面有電話也是打不進來的。
客廳里倒是安靜了好半天。
好一會兒後,高鵬舉才艱難地動了動身體,彎腰將話筒撿回來放到了電話上。
幾乎是話筒剛剛放回去,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通。
那邊很快傳來了他手下人的聲音:「經理,你的電話始終都打不通。」
「怎麼回事?我們到底要怎麼辦?」
高鵬舉默了默問道:「咱們工地那邊已經開工了嗎?」
他手下人回答道:「還沒有。」
「因為是準備9號正式開工,所以現在只是把建築材料運進了工地,還沒有動工呢。」
高鵬舉深吸了一口氣問道:「這些建築材料是誰負責驗收的?」
那邊的聲音有些遲疑,低低回答道:「是我。」
高鵬舉的唇角勾了勾,低聲說道:「你現在到我家來,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談。」
那邊答應了一聲,電話掛了。
高遠山這時也動了動身體,轉頭看向高鵬舉,似乎明白了兒子的意思。
高鵬舉主動說道:「非常時期就要做非常的事,」
「他把所有責任都擔下來,頂多就是收受賄賂,以次充好。」
「這種事只要運作得好,根本不需要坐牢,大不了咱們把他的職務從工地上撤回來,放到別的地方去。」
「總比我們所有人全部都沉下去要好得多。」
「好在工地還沒有開工,一切都來得及。」
高遠山輕嘆一聲,伸手搓了搓臉點頭道:「你說得對,現在也只能如此。」
似乎又想到什麼,他隨即問道:「工地那邊怎麼辦?」
「這些材料不能用,咱們就得來新的材料,搞不好政府那邊會派監工下來隨時盯著。」
高鵬舉也有些煩躁。
他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咱們就不能再用次一等的材料冒充好的了。」
「那幾家供貨商不肯給我們供材料,就是因為沒錢。」
「說到底,咱們現在就是缺錢。」
「要是錢到位了,什麼的問題都能解決了。」
高遠山翻了翻白眼。
「這不是廢話嗎?這個問題他也知道,問題是要怎麼解決。」
高鵬舉在屋子裡轉來轉去,忽然說道:「和銀行貸款。」
高遠山皺眉說道:「我也知道要貸款。」
「問題是到哪裡貸款到這些錢,咱們那塊地現在還鎖著,哪家銀行都不肯把錢貸給我們?」
高鵬舉想了想說:「我知道嚴老頭的孫子住在哪裡。」
「之前我好說好商量的上門,他和他孫子誰都不搭理我。」
「既然如此,咱們現在不如就玩點橫的。」
「如果找幾個人把他孫子抓走了,敲詐勒索一筆錢不就來了嗎?」
他這話剛說完,高遠山猛然起身。
他幾步竄到他的面前,抓著他的手臂說道:「你瘋了。」
「你這是綁架,這是犯法的。」
「一旦要是漏出去,咱們都得完。」
高鵬舉卻冷冷地說道:「綁架也不一定非要漏出去。」
「只要咱們運作得當,那老頭就沒辦法發現是咱們幹的。」
「就算他報了警,咱們拿到了錢,還會怕他嗎?」
「再說,這幾年燕京城裡有頭有臉的人被綁架,已經不是什麼稀罕事兒了。」
「但真正報警之後被警察把人抓住,錢拿回來的又有幾個。」
他這麼一說高遠山忽然沒話說了,這話說的不是沒道理。
事實上因為改革開放之後,燕京城這邊的人更容易賺錢,有錢人家也越來越多。
尤其是那些有頭有臉,甚至有經濟和政治背景的。
他們不需要利用什麼背景,他們的名字和他們所占的位置就已經代表了權勢。
他們做起生意來簡直是事半功倍,一路暢通。
錢不就海海地來了嗎?
有錢之後自然也就滋生了罪惡。
不少人覬覦他們的錢財,便選擇了綁架的方式。
而事實上,他們為了自己家人的安危著想,也為了不讓這事鬧得太大,大多數選擇息事寧人拿出一筆錢讓對方離開,把親人贖回來也就是了。
大不了今後加倍小心,不要再讓別人逮著。
也不是沒有人想要報警的。
曾經,鋼鐵廠的一個主任,他的女兒被人綁架後,他就選擇了報警。
但報警之後,綁匪一怒之下把他女兒撕票。
他收到的只有女兒的屍體。
當時綁匪沒有找到。
有關部門在聽說此事後,懷疑為什麼他會被人綁架,而且綁匪似乎知道他很有錢,一下子就勒索三十萬。
30萬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
整個鋼鐵廠一個季度的工資加起來都不到30萬。這個主任他是怎麼能拿出這筆錢的?
要知道,這些綁匪可是很聰明的。
他如果沒有那樣的財力,就不可能要出這樣的數字,因為綁匪也不傻。
所以有關部門產生了狐疑,開始調查這個主任。
最終的結果不用問也知道,主任被查出很多經濟上的問題。
貪污受賄長達50多萬。
他直接被免了職,人也坐了牢,可以說是家破人亡。
這本是大快人心的好事。
但是有這樣的一個案例出來後,再有人被綁架,燕京城的那些有頭有臉的人,就再也不肯報警了。
報警了做什麼,豈不是告訴人家我家裡有問題有貓膩,你們都來抓我嗎?
高遠山想到這裡點了點頭答應道:「行。」
「那就交給你了,你看著辦。」
「記住,一定要做得保守一些,千萬不能被人發現了。」
高鵬舉鄭重地點頭。
他也不想死。
這一天姜綰和喬連成他們玩得賊嗨,一直到晚上6點多的時候才回來。
剛進門就聽到電話鈴聲響起。
姜綰顧不得脫鞋,一溜小跑著進去接了電話。
電話那邊傳來了玫瑰有些哀怨的聲音:「我從大清早給你打電話,到現在,一連十幾通都找不到你的人。」
「你這是上哪嗨去了?」
儘管有些怨念,卻並不是興師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