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一輛微型車駛進園區。
車上陸陸續續下來七八個人,有男有女,年紀大都在二十歲左右。
他們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眼中滿是新奇和對未來的嚮往。
「這裡就是公司了,一會兒我帶你們去看看宿舍,再帶你們去參觀工作的地方。」
「你們放心,我們公司都是正規企業,而且付給你們的薪水是按照M幣算。」
「換算下來,比國內薪資高很多的。」
說話的人是位中年女性,穿著時尚,胸前掛著一個工作牌,是什麼副總監。
聽完她說的,年輕人紛紛發出欣喜的驚呼聲。
同時,也有人發問。
「那我能拿一個月一萬的工資嗎?」
聽到他的問題,副總監發出一聲笑,然後說道:「一萬都是公司最低的工資了,有點出息,往更多了想。」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歡呼起來。
「哼!國內那個公司狗眼看人低,老子學歷低怎麼了?還不是照樣能找到高薪工作。」
「等我賺夠錢回去,狠狠地去打他的臉。」
「那些資本就只知道剝削底層,四千工資也好意思開出來。」
「還是國外的企業大方,工資高,員工福利還那麼好,每年都有出國旅遊的名額。」
人群中唯獨孟枝意一言不發,滿眼諷刺地看著這群人。
自從她打定主意要以身入局後,就聯繫了國內的孟聽瀾,讓他以自己的名義聯繫了網上的『獵頭』。
最終,她以員工的身份跟這位所謂的副總監碰頭,然後順利『入職』。
這個還是江郁白跟她說的,這個人就是園區里負責把人騙過來的頭目之一。
他們在網上發布高薪工作招聘,用高額的報酬吸引那些在國內自哀自怨找不到工作的廢物,讓他們覺得國內沒人看到他們的能力,從而引誘到這裡。
當然,也有人在網上假扮各種白富美,以男女交往的關係,把人騙出國來。
孟枝意聽到這裡的時候不禁冷笑。
在華國這般強大且繁榮的國家都找不到工作的人,自身能力能好到哪去?
自己幾斤幾兩都看不清,還做著天上掉餡餅的夢。
活該被騙。
看著眼前這些已經成為狼口肉的蠢貨,孟枝意閉了閉眼。
在副總監的帶領下,他們陸續參觀了未來工作的地方。
孟枝意默不作聲地跟在身後,看著那些看似正常工作的人們。
每個人都井然有序,但仔細看,就能看到他們眼中的麻木。
她沒有太過肆意的觀察,只是粗略掃了眼後就收斂了目光,跟在人群中前往他們的宿舍。
這個園區的規劃很森嚴,住宿和辦公的地方都分開。
一群人跟在副總監身後,看著前方新蓋的樓房,一個個都在期許地以為那就是他們的宿舍。
卻不想,中途副總監把他們交給了兩個身形魁梧的男人,用緬話說了什麼後就離開。
一群人面面相覷,有茫然,有懵逼。
「走。」
其中一個男人言簡意賅地說了一個字,身上散發出的戾氣讓這些年輕人泛起幾分畏懼。
在兩個男人的帶領下,一群人七拐八拐後,來到幾棟破舊的老式樓房前。
孟枝意環視四周發現,這個地方竟是園區的中心點,四周都是新蓋的樓房,正好圍住這幾間房子,遮得嚴嚴實實。
她心中冷笑,不得不佩服這個園區的設計。
把宿舍安排在最中間,人想逃,那就難上加難。
而且從外部看,根本不知道這裡面藏著這麼一個陰暗的地方。
再回看這裡的環境,樓房舊得很像上個世紀的產物,牆磚已經發黑,陽台和走廊共為一體,一層一層地晾滿了衣物。
「這裡是宿舍?」好一會兒,終於有人回過神來,不確定地問道。
走在前面的男人冷笑,回頭看著他們,眼中一片惡意道:「怎麼,豬還想住新樓?」
聞言,年輕人臉上的表情變了變。
接著又聽到那人說:「都來到這裡了,不會還沒反應過來吧?」
這話一出,幾人紛紛靜默。
顯然這些人還沒蠢到無藥可救,很快就反應過來男人話中的意思。
他們面色驚駭。
「我不入職了,我要回去。」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騙子,你們都是騙子。」
他們開始吵鬧,扭頭就準備離開。
可還沒走幾步,就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跟在他們身後的打手攔住。
那些人光著上身,皮膚黝黑,肌肉發達,一看就是園區特意養著的。
不用多說,打手上前就抓著那幾個嚷嚷著要走的人拳腳相加。
打手們出手絲毫不留餘地,哀叫聲頓時瀰漫整個場地。
幾個膽小的女生已經嚇得抱在一起哭,唯獨孟枝意像個沒事人一樣站在旁邊冷眼看著。
對於他們,孟枝意提不起一絲同情。
像這種眼高手低,不付諸努力就覺得自己能力通天的人,得吃點教訓才能有記性。
況且,只是打一頓,這些打手還不至於把人打死。
孟枝意不是聖母,她之所以會管這件事,出現在這裡,是不願意再有更多的警察臥底犧牲。
她的准大嫂桑小眠至今還在醫院裡,失了一條腿,她連孟之舟都不見。
還有跟江郁白一起被救出去的那些警察。
哪怕救回一條命,但他們的人生也毀在這裡了。
毀容,殘疾,本該意氣風發的他們,今後連生活自理都是問題。
背後的犯罪集團固然可恨,但這些蠢貨又何嘗不是?
他們犯的蠢,卻要別人為之付出人生和性命。
有多人被救之後,只知道把錯推向別人,卻從未自省。
用不到的時候說祖國不好,用到的時候又在抱怨祖國為什麼不護著。
多少英雄的熱血灑在故土之外,得到的卻是那些人輕飄飄的一句:那是他們的職責,他們應該的。
孟枝意回想起看到的那些網絡言論,都氣得肝疼。
聽著已經漸漸熄下的慘叫聲,孟枝意努力地順了順心口的氣。
算了,蠢貨固然多,但愛國者更盛。
「還有人要走嗎?」打完人,領頭的男人再次問道。
這下,沒被打的那些人紛紛嚇得搖頭。
孟枝意垂下眸,掩去眸底的冷意,當自己是根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