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別說這些了,你也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體。」沈寧苒對范秋道。
范秋眼神堅定了起來,「我會的,我和晚音一定會好好的,一定會睜著眼睛好好看著真正的惡人受到懲罰。」
沈寧苒抿唇點點頭,「那我就先走了。」
「好。」范秋正打算將沈寧苒送到門口,就聽到了宮晚音的聲音傳來。
「沈寧苒。」
沈寧苒離開的步伐停住,回頭看向醒來的宮晚音,「你醒了。」
宮晚音撐起身子,范秋刻過去扶她。
宮晚音一雙冰冷的眸子就直直的盯著沈寧苒,「是你把我打暈的?」
范秋立刻道:「晚音,她這麼做是為了救你。」
當時宮晚音的情緒太激動了,根本就聽不進旁人的話,只有把她打暈,才能把她帶走。
范秋怕宮晚音又誤會了沈寧苒,連忙解釋。
宮晚音點了下頭,「我知道。」
「謝謝。」
宮晚音蒼白的唇張了張,可她的聲音很小。
沈寧苒差點沒有聽到她這句謝謝。
她能對她說謝謝也真的是難得。
宮晚音深知若不是沈寧苒的人拖延了時間,若不是沈寧苒及時出現,她現在已經被宮硯書帶走丟進精神病院了。
她也沒有想到,到了最後救她的人會是沈寧苒。
宮晚音輕笑了一聲,笑聲里都是自嘲,「我真想不到,你不僅願意放過我,還願意救我,為什麼,你就不恨我嗎?」
沈寧苒靜靜的看她,「我救你並不是因為你,是因為你父親,他生前最大的願望應該就是你們能好好的,他救了我,我願意替他完成,若單單是你的話,我是不會管你的。」
「呵。」宮晚音冷笑了一聲。
「是嘛,看來你還是愧疚的。」
雖然沈寧苒知道宮遠易救她也是救宮晚音,可終究他還是為了她擋下了那一槍,而付出了生命。
沈寧苒心裡還是既愧疚又感激的。
「好好活著吧,你的命是你爸救的,別辜負了他。」
宮晚音輕輕理了理自己的頭髮,「我現在這副樣子很狼狽吧。」
「是挺狼狽的,剛剛在宮硯書面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宛如一個瘋子的樣子更狼狽。」
宮晚音眸光又暗了幾分,她低下頭。
從前的宮晚音最要面子,最討厭被人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更是不願意在沈寧苒面前搞得那麼狼狽。
可終究她最狼狽的一幕還是被沈寧苒看到了。
宮晚音不知道該不該罵自己活該。
她若是早點相信沈寧苒說的,她對公司沒有想法,也不會跟他們爭什麼,她若早點相信,不對沈寧苒動手,那麼現在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其實沈寧苒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她回來是來繼承公司的。
剛開始她為什麼會這麼覺得呢,好像是聽到了兩個小員工在討論這件事。
她們說沈寧苒回來了,就是來繼承拿走公司的。
有這句話的先入為主,她的潛意識裡就認定了沈寧苒真的是來跟他們爭公司的。
所以對沈寧苒處處刁難,想要將她趕出公司,想要讓她身敗名裂,失去競爭的資格。
但實際上沈寧苒什麼都沒說沒做,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想要繼承公司的意圖,甚至進公司後的職位都不是最重要的職位。
宮晚音捂住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仍然不能平復胸口壓抑的心情。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在這裡幫我,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解決。」宮晚音道。
沈寧苒看著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此刻恐怕在懊惱。
面對她這些話,沈寧苒什麼都沒說,轉身走出病房。
范秋看著宮晚音,無奈道:「晚音,你們一開始真的誤會沈寧苒了,她是個好人,你剛剛不應該那麼對她說話的。」
宮晚音抿了抿唇,嘴角扯出一道冰冷的弧度。
......
宮遠弘和宮硯書回家,坐在車上,兩人全程沒有說話。
直到下車,宮硯書才看向無視他,臉上明顯帶著怒意的宮遠弘,「爸,你在怪我?」
宮遠弘停下未回頭,「你覺得你不該怪嗎?我竟然不知道你能做到如此的狠心。」
「我若不狠心,只能任人宰割。」
宮遠弘回頭,「要是你一開始就不做這件事情,沒有人會動你,今日也不會是這樣的一番場景,宮硯書,這樣的日子你過得真的舒服嗎?你不覺得膽戰心驚嗎?」
「膽戰心驚?過段日子就好了,等處理完這件事情就高枕無憂了。」
「高枕無憂。」宮遠弘笑出了聲。
他們做了這麼喪良心的事情,這輩子都不可能高枕無憂。
他們註定這輩子都要陷入無盡的愧疚當中。
「你做了這麼多,午夜夢回時會不會被嚇醒。」
「爸,你放心,我既然敢做就敢承擔,就算到時候真的出事了,也不會牽扯到你們。」
宮遠弘聽到這句話,直接氣笑了。
這句話宮晚音之前也說過,她在派人暗殺沈寧苒時,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宮遠弘不知道該笑當時的宮晚音,還是笑現在的宮硯書。
「晚音當初說過一模一樣的話,結果你大伯死了。
如今你說這樣的話,我是不是也要去死一個?」
「爸,你這話嚴重了!」
「嚴重?」宮遠弘搖搖頭,「當初的晚音也覺得這話嚴重,可結果你看到了,只是你們把這件事情想得太輕鬆了,也把自己想得太聰明了。」
宮硯書抿緊唇,沒反駁這話也沒贊同。
宮遠弘揮揮手,「事情已經做下了,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你自己看著辦吧,這件事我不管了。」
宮遠弘覺得今時今日已經不需要他去管什麼了,他也管不了。
失望地回到家裡,宮硯書跟著走在後面,宮硯清看著兩人回來,又見他們臉色皆難看,問:「爸,哥,你們怎麼了?」
宮遠弘沒理人,直接上樓。
宮硯書那張臉上表情始終沒有變化,坐到沙發上,「怎麼捨得回來了?」
「我回來你們還不樂意?」
「我以為你要跟著那個男人跑了。」
宮硯清輕扯了下唇角,眼底帶著冷意,宴遲昨晚的問題問怕了宮硯清。
宮硯清怕又被問。
根本不敢在他身邊多待。
見宮硯清抿唇不語,宮硯書就知道她在范博那裡待得也並不開心。
宮硯清不想提這個話題,於是問,「你和爸怎麼了?爸的臉色怎麼這麼臭?你們不會又去醫院看了宮晚音吧?」
「不然你覺得還能因為什麼。」
宮硯清點了點頭,「也是,除了宮晚音的事情,沒有其他事情能讓爸臉黑至此了,又發生了什麼,說說唄。」
宮硯書不緊不慢地講了醫院發生的事情,宮硯清聽了噗嗤一笑。
「宮晚音真是個廢物。」
「她是個廢物,可沈寧苒不是。」
讓宮硯書頭疼的就是沈寧苒,本來今天的計劃無比的順利,哪成想直接出來了一個沈寧苒阻礙了他的計劃。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沈寧苒會幫著宮晚音,她倒是真大度。
宮硯清也眯起眸子,「沈寧苒確實不好對付。」
若不是沈寧苒,她也絲毫不需要在宴遲這件事情上煩心,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蔣黎,還不是她讓她消失,她就再不可能出現在她面前。
「哥,你知道嗎,沈寧苒懷孕了。」
宮硯書挑了下眉,「懷孕了?」
「嗯。」
「你怎麼知道的?」
「你忘了我是醫生嗎?從她的飲食習慣上看出來的。」宮硯清道。
宮硯書拿起桌上的一個小擺件,拿在手上把玩著,「都懷孕了還這麼多管閒事,她是真不怕她自己出事兒啊。」
「我已經警告過她了,可是她不聽。」宮硯清笑著靠在沙發上。
宮硯書眯起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宮硯清同樣心裡在暗暗計劃著,「沈寧苒敢幫宮晚音,就不怕變成農夫與蛇,宮晚音反咬她一口嗎。」
宮硯書道:「沈寧苒好心,宮晚音可是恨透了沈寧苒。」
宮硯清勾了下唇,「當然恨了,就算她知道了你當初是慫恿利用她,可這件事歸根究底是因為沈寧苒而起,若沒有沈寧苒,又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情,她的父親又怎麼會死呢。
看到沈寧苒如今過得那麼幸福,丈夫兒子都在她身邊,她又懷孕了,那麼幸福,這樣的恩愛與幸福落進宮晚音的眼裡算不算是刺激?」
兩人對視了一眼,宮硯清繼續道:「宮晚音現在最見不得別人好,也是最經受不住刺激,要是這樣她恐怕會做出衝動的事情來吧。」
宮硯書點頭,「沒錯。」
「沈寧苒真可以嘗嘗被蛇咬的感覺,那樣她才知道後悔,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什麼人該幫,什麼人不該幫。」
宮硯書沒有反駁宮硯清的話。
宮硯清暗暗勾唇,眼神里閃過了一抹狠厲之色。
「那就查查宮晚音住在哪家醫院吧,我下午去見見她。」
宮硯清多少也了解一點宮晚音的性格,宮晚音這個人,只要她恨你了,無論你對她多好,她都恨你。
所以沈寧苒對她多好都沒用。
宮晚音該記的仇依舊記,何況是害死她父親的仇。
宮晚音恨他們,同樣也恨沈寧苒。
查到宮晚音住的醫院很簡單。
查到醫院,宮硯清很快就查到了她所在的病房。
宮硯清抱著一束花來到了病房門口,正要敲門時卻被門口的兩個保鏢攔住,「小姐,請問你是誰?」
兩個保鏢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嚴肅地擺著臉,攔著她。
宮硯清摘下了臉上誇張的墨鏡,莞爾一笑道:「我是來看我堂姐的,我叫宮硯清,我進去。」
兩個保鏢抬起攔住她的手絲毫沒有放下,「抱歉小姐,您不能進去,晚音小姐現在需要靜養,你進去了會打擾到她休息的,請回吧。」
沈寧苒吩咐過什麼人能進,什麼人不能進,如今宮硯清來了自然會被攔在外面。
宮硯清早料到會是這樣,她也絲毫不生氣,看著兩人就道:「她是我的堂姐,連我都不能進去看她,憑什麼呢?」
「請您見諒,晚音小姐現在是最需要休息的時候,不宜見客,您還是趕快請回吧,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宮硯清站在門口沒有離開,對著裡面喊了一聲,「堂姐,你現在在裡面嗎,我來看你了。」
裡面一陣鴉雀無聲,宮硯清豎起耳朵聽,卻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可宮硯清知道裡面的人一定聽得到她講話。
她繼續道:「堂姐,你還好嗎?我來看你了,方便讓我進去嗎?」
兩個保鏢見她一直沒有離開的打算,又開口道:「小姐,晚音小姐今天真的不見客,請您回去......」
在保鏢話落之際,裡面傳出了宮晚音的聲音,「讓她進來吧。」
宮硯清勾唇一笑,兩個保鏢聞言,只好放開手讓她進去。
宮硯清抱著一大束鮮花走了進去。
宮晚音躺在病床上,范秋坐在一旁正照顧著她喝藥。
宮硯清走過去,將手裡的一大束鮮花遞了過去,「堂姐,這是我給你準備的鮮花,希望你能喜歡,我之前記得你很喜歡花的。」
宮晚音沒有說話,甚至看都沒有看那一束鮮花一眼。
她雖然不知道宮硯清是不是跟宮硯書一樣,但宮晚音此刻已經完全不信任他們家任何一個人了。
宮硯清仿佛也不知道早上發生了什麼,一臉親昵地看著宮晚音,「堂姐,你看你現在都瘦了,我知道大伯的去世讓你很傷心,但你也要保重你自己的身體呀。」
宮晚音抿緊蒼白的唇,沒有理會宮硯清這些話,沙啞的嗓音問,「來做什麼的?」
「堂姐,我是來看看你的呀。」
宮晚音根本不相信這些話,來看她,絕對另有目的。
「別假惺惺地在這裡說這些,來看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宮硯清輕輕一笑,「堂姐現在好多疑,你真的誤會我了,我們好歹是姐妹,我來看看你很奇怪嗎?」
宮晚音對這些話一字不信,冰冷的臉色就擺在那,「有話快說,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