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先生讓你們幫忙的？」
姜青黎眼裡露出一抹意外。
居然是他！
林牧野笑眯眯地說：「對，就是他。」
姜青黎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心裡對幾人萬分感激。
雖然面前這兩人說，這都是沈先生的功勞，姜青黎還是一再和面前的人道謝，「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們了，剛才還好有你們出面。」
要不然，她的委屈也只能咽在肚子裡了。
林牧野笑著擺擺手，和她說：「這事兒就這樣，你不用放在心上，之後安心在這裡工作。」
接著，林牧野又和經理交代道：「咱們餐廳不是不講理的，更沒有因為誰有權有勢，就包庇誰的道理。
以後再遇見這種事情，一定要查清楚再下定論！」
這話雖然沒有明著怪經理，但其中敲打的意思很明顯。
經理因為他的話，冷汗涔涔，急忙點著頭，恭敬地應著：「好的，好的！」
誰能料到，這丫頭居然是他們老闆的朋友？
而且，他讓姜青黎受委屈的畫面，還被老闆當面撞到，餐廳經理現在都怕自己丟工作，哪裡還敢再亂來。
這邊的混亂，到此終於結束。
林牧野讓大家都散了，他和周承堯繼續去吃飯，姜青黎也接著工作。
這期間，沒人再敢不長眼來鬧事。
姜青黎憑藉顧客們的打賞小費，賺了不少。
一直到晚上快十點的時候，餐廳的客人越來越少，總算到了快打烊的時候。
姜青黎也終於可以下班了。
和領班交接的時候，工作了一晚上的姜青黎，早已是飢腸轆轆，只想著快點回去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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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她只吃了一個麵包，下班後又匆匆忙忙趕來兼職，沒空吃東西。
這會兒走路的時候，都感覺有些頭暈眼花。
深吸了一口氣後，姜青黎才往前走去。
不過，視線也意外地看到，林牧野他們竟然還在。
林牧野和周承堯一副剛吃完，準備離開的樣子，讓姜青黎忍不住問道：「林先生，你們怎麼吃到現在還沒走呀？」
林牧野一臉淡定地笑道：「噢，我們倆談工作呢，所以吃得慢，這會兒餐廳快打烊了，所以就打算走了。」
說著，林牧野又問道：「姜小姐下班了嗎？要不要我們送你一程？」
姜青黎哪裡好意思讓他們送，今晚他們已經幫了她大忙了。
她連忙婉拒道：「這也太不好意思了，你們不用管我，我自己打車就好。」
林牧野也沒有勉強。
周承堯很紳士地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幫姜小姐叫個車吧，現在時間不早了，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姜青黎本想說好的，但這會兒身體忽然一陣難受，是餓過頭了，胃部一陣陣的絞痛在提醒她，必須趕緊找點東西吃。
所以，她再次拒絕了兩人的好意，說：「不用了，謝謝你們，我現在想先去吃點東西，一會兒我自己回去就好了，真的不用麻煩你們了。」
說著，她給兩人鞠了一躬，結果起身的時候，眼前一陣眩暈，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暈倒了。
這可把林牧野和周承堯嚇了一跳。
「誒誒、怎麼了這是？？？」
林牧野眼明手快地接住了姜青黎，但懷裡的人已經沒有反應了。
「先送她去醫院！」
周承堯當機立斷，叫司機開車過來。
林牧野也同意他的提議。
二十分鐘後，姜青黎被送進急救室。
與此同時，沈如風也接到鋪天蓋地的電話和信息轟炸。
看到是林牧野的來電，沈如風沒猶豫就接了起來，「什麼事？」
他這會兒剛應酬完，正準備回去。
林牧野著急地聲音，在電話那頭催促，「風哥，你家那個小姑娘突然暈倒了，我和周承堯把人送醫院來了，這會兒人剛進急救室里，你趕緊過來看看吧！」
什麼叫你家那個小姑娘？
但沈如風沒空糾正他的話，他一邊上車，一邊回他：「哪個醫院？」
「第一人民醫院。」
林牧野剛說完，電話就被沈如風掛掉了。
他上車之後，立刻吩咐林毅，「立刻去第一人民醫院。」
「是！」
林毅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還是迅速把車開往醫院。
沈如風趕到急救室的時候，醫生正好從裡面出來。
「風哥！」
林牧野和周承堯朝他抬手招呼。
沈如風朝他們頷首，然後直接走到醫生面前問情況。
「姜青黎的情況怎麼樣了？」
醫生見他們是一起的，就和沈如風說：「病人沒什麼大礙，她突然暈倒，是因為營養不良，以及太久沒進食導致的低血糖，現在正在輸液。」
林牧野聽到這話，簡直驚呆了，「這年頭，居然還有人會營養不良？」
沈如風也皺起眉頭。
他想過姜青黎的條件可能不好。
但他沒想到，會這樣不好。
果然，前天和自己說的減肥，都是她的謊話！
周承堯這時也出聲說了，「那女孩兒看著就很瘦，想來，家境不是很好，而且，聽如風說，她是沈氏集團的新員工？
那想來是沒什麼錢了，否則，今晚也不會去兼職。」
林牧野忍不住撇嘴，說：「白天工作，晚上還兼職，她這是在玩兒命啊？」
說著，他忍不住搭著好兄弟的肩膀，說：「風哥，你好歹這麼大個老闆，不給新員工一些福利啊？嘖嘖，這麼好看的女孩子，餓死了多可惜。」
當然，最主要的是，他是第一次看到這位，護了卿卿以外的女孩子。
林牧野覺得這很有趣，他想再看看……
然而，他的目的，好像被沈如風看穿了。
沈如風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林牧野，你還挺憐香惜玉的？你這麼心疼，不然，你給一點兒？」
林牧野看到他這笑，莫名覺得有些滲人。
他連忙搖搖頭，說：「不了不了，她是沈氏的員工，我怎麼好跟你搶人呢？」
說完，生怕被他坑一把一樣，林牧野趕緊說道：「既然你來了，那這裡也沒我們倆什麼事兒了，你自己照顧著人吧，我們就先回去了。」
丟下這話後，林牧野和周承堯，就火速跑路了。
沈如風看著兩人飛快消失的背影，不禁有些無語。
他都沒說什麼呢，這倆就跑得那麼快。
不過，姜青黎不是海城人，她是外地來的，孤身在海城工作，沈如風知道這些情況，也沒有辦法扔下她自己住院。
所以和醫生溝通了一下後，就去了病房。
進門前，沈如風忽然停下腳步，吩咐林毅，「你去查查，姜青黎的家庭情況，是怎麼回事？還有，再查查她為什麼會那麼缺錢。」
沈氏對員工的福利待遇，沈如風自認為還是不錯的。
他不明白，為什麼姜青黎的生活，就那麼艱難，需要一天打兩份工，出去兼職。
現在還能把自己搞到營養不良，昏迷住院的地步。
而且，沈如風有一點，和林牧野想的差不多。
他也很難想像，這年頭會有人吃不起飯。
「是！」
林毅頷首，接著就準備離開去辦事。
「等會兒。」
沈如風又把人叫住，吩咐道：「明天你想想辦法，或者找個藉口，給姜青黎送張飯卡。」
「好！」
林毅應完，立馬就去辦了。
沈如風才推開病房的門，走進去。
姜青黎這會兒還沒有醒，手上是醫生剛給她吊的葡萄糖。
沈如風看了一眼後，就走到床邊。
床上的人，面色蒼白，小臉消瘦，看著慘兮兮的。
沈如風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
他在旁邊沙發上落座，順便給林牧野發消息。
他已經知道，姜青黎是在他的餐廳兼職了，就讓他在姜青黎晚上去兼職的時候，給姜青黎管頓飯。
他不想下次再聽到她的消息，又是因為沒吃飯進醫院。
林牧野那邊很爽快回復了，「行，我這就和餐廳那邊說一聲。」
他們餐廳，對員工並不苛刻。
一日三餐都有安排員工餐。
不過，兼職屬於臨時工，所以才沒有考慮到員工餐的問題。
但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兒，他直接給底下的負責人發了消息。
然後，就拉著周承堯接著聊八卦，「我就說，風哥對那個女孩子不一般，你剛才看見了沒，我就說了一句，餓死了多可惜，他就吃醋了，要不是咱倆跑得快，估計得被風哥記一頓！」
周承堯沒接話，不過，也覺得林牧野的話有道理，沈如風確實對那個女孩子不一般。
遠在醫院的沈如風，剛放下手機，就打了好幾個噴嚏。
好像有人在背後說他壞話一樣。
不過，他也沒多想，習慣性地把這事兒記沈卿卿頭上。
姜青黎這一晚，昏睡了很久，都沒有醒過來。
凌晨一點多的時候，林毅就回來了。
沈如風剛打了個盹，聽到開門的動靜，就醒過來了。
「總裁，你讓我查的事情，已經查到了。」
沈如風微微頷首，「說。」
林毅說：「姜小姐的遭遇，有些悲慘。
她的母親和弟弟，都是好吃懶做的人，一個喜歡打牌，一個遊手好閒，姜小姐從初中的時候開始，就要賺錢養家了。」
「初中？」沈如風不由皺起眉頭，「她的父親呢？」
林毅露出一個同情的表情，說：「這就是她悲慘的原因。
她學校很多人都知道，姜小姐害死了自己的父親，所以被她母親和弟弟記恨上了。」
林毅說到這裡，語氣有些不忍，他詳細地說道：「姜小姐小時候的家庭，還是很不錯的，她父親自己做生意，家裡還有錢供她學鋼琴，學舞蹈，她母親也過慣了別人伺候的日子。
但就在她初二那年，她父親因為去給她買生日蛋糕的路上，出了車禍，從此他們家開始落魄，她也被母親逼著輟學打工，賺錢養家。」
沈如風聽著林毅的匯報，呼吸都重了幾分。
他萬萬沒想到，姜青黎過去會有這樣的遭遇。
同時，第一次因為一個人這麼生氣。
「她母親是腦子有什麼毛病嗎？出車禍這事兒也能怪到姜青黎頭上？
還有她弟弟，有手有腳，身為一個男的，竟然和他母親一個德行，自己一事無成，還心安理得地當一個吸血鬼！
難怪姜青黎的日子，會過得這樣慘……」
林毅也很同情姜青黎的遭遇，但對於姜青黎，他也有些佩服。
「好在她自己夠爭氣，姜小姐通過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學。
學校也因為她成績優秀，給她申請了貧困補助，免除學雜費，每年都發放了獎學金。
大學四年，她一直都是學霸一樣的存在，沒讓老師們失望過。
挺努力的一姑娘！她母親有這樣的女兒，居然還不知道好好疼愛！一直死命壓榨。
我還聽學校的人說，之前有一次，因為姜小姐打錢慢了，那母子倆就鬧到學校去了……」
沈如風薄唇緊抿，沒有吭聲。
因為自己家裡，就有一個妹妹。
都是女孩子，兩相對比，卿卿是被他們寵著長大的，而這位，卻是在仇恨和虐待中長大。
想到姜青黎經歷了那麼多，性格還沒有扭曲，他的心情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好一會兒後，他才重新出聲，和林毅說：「你先回去吧，我今晚在這裡待著。」
想來那對狼心狗肺的母子，知道姜青黎的情況，也不會來醫院照顧她。
沈如風乾脆好人做到底，自己留下來。
他在沙發上，湊合了一夜。
第二天，他是被姜青黎的電話吵醒的。
因為姜青黎還沒醒，電話又打了一遍又一遍，沈如風沒辦法，只能先接起來。
結果還沒開口，就聽到電話那頭劈頭蓋臉一頓謾罵，「姜青黎，你昨晚為什麼沒有打錢來？
我不是讓你把這個月的生活費，打過來嗎？你就給了五百塊，你打發乞丐呢？！」
沈如風聽到對面尖酸刻薄的話，不由皺起眉頭。
這就是姜青黎的母親吧？
他冷聲打斷了對面的話，說：「姜青黎還沒醒。」
對面，薑母聽到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頓時愣住了。
隨後語氣兇悍地問道：「你是哪位？姜青黎呢？叫她來接電話！」
沈如風淡聲回道：「我是她上司，你女兒現在正在醫院，還沒醒。」
結果薑母聽到這話，語氣卻仍是滿不在乎的樣子，說：「她在醫院做什麼？生病了？
賤蹄子就是矯情，一點小毛病，都要跑醫院，又不是什麼公主，外面隨便買點藥，不能對付嗎？
你等她醒來，讓她立刻給我打錢，知道了嗎？」
說完，也不等沈如風反應，啪地一下就把電話掛斷了。
沈如風臉色無比難看。
昨晚他已經從林毅的匯報里，知道姜青黎的母親不是好人。
可現在，他才真正領教了這人的涼薄。
姜青黎是她的親生女兒啊！
知道她住院了，不僅沒有一句關心的話，還能這麼無情地催她要錢。
這世上，有人這麼當母親的嗎？！
揪著再適合，姜青黎也終於醒過來了。
看到床邊站著的男人，她腦子還有點懵。
沈先生？
他怎麼會在這裡？
這裡又是哪裡？
姜青黎往周圍看了一眼，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讓她腦子慢慢清醒。
她終於想起來，自己昨晚暈倒的事情。
所以，是沈先生的朋友，送自己來醫院的吧？
他也過來看自己了？
姜青黎心裡頓時一陣溫暖。
她壓下內心歡喜感動的情緒，主動朝沈如風打招呼，「沈先生，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