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皇后:這政是一天都聽不下去了
金鑾殿內,氣壓低沉。
黨爭勢如水火,朝堂就是廝殺的主戰場。
至今還能站在這的大臣,無不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可即便見慣了大場面,卻還是被這一幕給震驚了。
太快,太狠!
沒有一絲喘息之機!
從那枚留影石交到金公公手中那刻起,一切就已成定局。
將影像公之於眾,便是要逼皇后表態,不給她任何迴旋的餘地!
隨即,雲河再拿出罪證,扯出大批官員,雙管齊下,直接將六部打成了篩子!
尤其是一直以來如鐵桶般的戶部,即將面臨大洗牌!
大量官員下馬,官位懸缺待補,這塊蛋糕,貴妃黨勢必會狠狠咬上一口!
這是赤裸裸的陽謀!
而這一切,皆因一個小小百戶而起蠻奴案是他破的,赤砂礦是他發現的,妖族也是他殺的———·
貴妃黨此舉一劍封喉,陳墨便是那柄利刃!
許久之後。
皇后聲音從竹簾後傳出:「案犯現在何處?」
陳拙回答道:「此案昨晚方才告破,案犯乃是周家侍衛統領周礪,現已押入詔獄,隨時可以提審。」
「赤砂礦呢?」
「天麟衛已趕赴西荒山,將礦洞完全封鎖。」
「好。」
皇后語氣略微停頓,哪怕隔著竹簾,也能感覺到那道銳利目光正注視著周傳秉。
「周侍郎,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語氣平靜,聽不出喜怒。
「微臣———」
周傳秉嘴唇翁動,話語到嘴邊卻又硬住。
怎麼解釋?
自己不知情?
既然能指使周礪,周靖安必然牽扯其中。
謀反是株連之罪,證據確鑿,他難逃一死,此刻,任何話語都顯得蒼白無力。
沉默良久,周傳秉脫下官帽,緩緩跪伏在地。
「微臣,伏候聖裁!」
砰重重叩首。
抬起頭,額頭已是一片烏青。
皇后淡淡道:「來人。」
盔甲摩擦聲響起,一眾金甲侍衛從大門湧入。
「將周傳秉打入天牢,周家一干人犯全部下獄,著三司會審,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蠻奴案牽扯官員,即刻收監,倘若證據屬實,依法論處,絕不姑息!」
「是!」
侍衛們走上前,將涉案官員押解起來。
幾名大臣兩股戰戰,站都站不穩了,只能由侍衛半半拖帶離大殿。
周傳秉此時反倒平靜下來,整理了一下官服,四平八穩的向大門走去,陽光灑在他身上,鬢角處的斑白格外扎眼。
即將踏出金鑾殿,他停下腳步,回頭望了陳拙一眼。
看著那挺拔如松的背影,眼神有些恍惚,沒想到兩人在金水橋上的對話竟一語成識。
萬般思緒翻湧,最後化為胃然長嘆:
「不是你陳拙有能耐,而是你有個好兒子啊·.—"
恢弘殿宇內肅然無聲。
從始至終,沒有一人幫周傳秉說話。
兩黨明爭暗鬥,互相傾軋,可不管打的再狠,也屬於「內部矛盾」。
屁股決定腦袋,暗通妖族,私挖赤礦,意圖顛覆朝綱,那就是所有人的公敵周家,必須死!
金公公走下台,從雲河手中接過留影石。
有了剛才的經驗,他沒有立刻查看,而是小心翼翼的收入袖中,生怕又有什麼畫面蹦出來.···
竹簾後,皇后冷冽聲音響起:
「陳大人倒是給本宮一份大驚喜,不知還有沒有其他事情啟奏?」
周傳秉固然該死,但陳拙當眾播放影像的舉動,明顯是在逼她表態潛台詞,無非是覺得她會為了利益,維護罪臣。
把本宮當成什麼人了?
陳拙自然聽出了皇后語氣中的不悅,換做其他大臣,可能會心生惶恐、戰戰兢兢,但他是言官,而且還是三品言官!
「有!」
殿下,這可是你問的·—.——-陳拙聲若洪鐘:
「微臣要彈劾京兆府尹,崔顥!」
「身為京兆府尹,有維護都城治安穩定之責,屬下在外出生入死,而他對於案件情況卻一無所知!」
「隧道都快把都城挖穿了,居然沒有絲毫察覺!」
「可見其尸位素餐,嚴重失職,應當革去官職,永不敘用!」
皇后:
.......
崔顥頭皮發麻,他剛才只是借勢踩了一腳,沒想到報復來的這麼快!
這姓陳的果然眶恥必報,沒有隔夜仇!
六科給事中回過神來,頓時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臉頰微微漲紅,眼神中滿是興奮。
終於到了他們的主場!
逆風局打不動,順風局還打不明白?
一個接一個的全都跳了出來:
「啟稟陛下,微臣要彈劾大理寺卿徐!此人卑鄙,結黨營私——"
「臣要彈劾刑部侍郎嚴沛之,首鼠兩端,絕非善類·—.—."
「禮部主事張錦瀾,去教坊司從來不花銀子,這廝濫用職權,純屬白蝶·...」
彈彈彈,全他媽彈了!
憋了一肚子火的言官們已經徹底瘋狂。
但凡是剛才貶踩陳拙、陰陽怪氣的六部官員們,被挨個點名彈劾。
起居注官的筆桿子都快搶冒煙了,因為要記錄朝堂奏對,保證公正客觀,內容必須原汁原味,甚至連「嚴沛之進宮時偷宮女屁股」都記了下來—
整個朝堂鬧哄哄的好像菜市場。
竹簾後,皇后揉了揉眉心,水汪汪的杏眸中閃過一絲無奈。
「本宮心真的好累,這政是一天都聽不下去了—.—
懷真坊。
陳墨走進司衙,腦子裡還在琢磨著娘娘到底穿沒穿褻褲,迎面就撞見了沈書仇。
看著他興沖沖的樣子,陳墨好奇道:「沈大人這是要去哪?」
沈書仇笑眯眯道:「執行公務。」
陳墨頓時沒了興致,擺手道:「得嘞,那您忙,下官先去補個覺。」
和那妖女麋戰一夜,真元被榨的一滴不剩,又在寒霄宮經歷了大起大落,著實是有些身心疲憊。
沈書仇點頭道:「行,那你睡吧,我先帶人去周府抄家—"
抄家?
這事我擅長啊!
陳墨頓時來了精神,清清嗓子道:「既然是司衙公務,下官責無旁貸,自然要與大人同去。」
「陳百戶不睡覺了?」沈書仇神情玩味。
「生前何必多睡,死後必定長眠,下官這個年紀,哪能睡得著?」
陳墨一本正經。
說是抄家,其實是抓人,外加搜查罪證。
但具體什麼是罪證,那就由天麟衛說的算了·——"·
他想起那晚神識在周府探查,標記了幾處地點,感覺會有好東西啊-—"·